貴妃娘娘聽了,舒了口氣,點頭道:“你有數就好。現在的確是個機會。隻是太醫院那邊你一定要安排好,秦院首可不是一般人,又隻忠心你父王,絕對不能讓他發現端倪。”


    “嗯。母妃,您可以先找人試試,看看他能不能查得出來。”


    “是要先試試。這事務必謹慎,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貴妃娘娘將藥瓶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最後緊緊握在手中。


    梁瑾放下心來,微笑道:“母妃謹慎是對的,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現在就和你說說這藥的使用方法吧。”


    ……


    養心殿。


    梁帝放下茶盞,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沈湛還能不能醒來,他心中隱秘的希望正逐漸暗淡。太子近期所做的幾件事,讓他的聲譽急轉直下,也讓他十分失望。太子是不行了。


    可是梁家的江山不能敗落在他手中啊,他得著手培養新的接班人了。


    梁帝想到了二皇子。他的品行和能力很得一些大臣稱讚。雖然最近他也出了點差池,可畢竟都是些小事。


    這孩子的確比太子聰明,但是卻總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


    梁帝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沒有大問題就讓他跟著自己,先熟悉一下朝堂的事。畢竟,瑾兒沒有得到太傅的專門教育。


    思來想去都不甚滿意。


    梁帝無奈的拿起一本奏折,正欲看時,乾公公走了進來。小聲稟道:“陛下,欽天監送來了折子,沈將軍的婚期已經選好了。”


    “哦?是哪一天啊?”梁帝聞言,放下折子微笑著問道。


    乾公公打開折子,道:“是十二月初八。欽天監監正說,既是衝喜,也不能放到年後去,年前也就這個日子是最好的。”


    梁帝點頭道:“嗯。是不能拖太久。隻是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實在倉促些,有些虧待許家那丫頭了。”


    乾公公笑道:“陛下仁慈。這本就是給他們的恩典,何況您還封了許大小姐福源縣主呢。”


    梁帝聞言笑著點了點頭:“但願她真是個有福的。”


    此時,欽天監監正袁學良正在屋中侍弄花草。


    原本寬敞的廳堂,已經被花花草草占去了大半。本是冰天雪地的嚴冬,室內卻是一片蔥綠頂著姹紫嫣紅。


    小徒弟跑進來,高興的稟道:“大人,公公說,陛下同意了。”


    袁學良頭也不迴道:“嗯。去明月酒樓給我買壺春不歸,咱們慶祝一下吧。”


    春不歸是明月酒樓的招牌酒,取“春景美豔不醉不歸”之意。


    袁學良一生隻有兩大愛好,一是種花草,一是花下獨酌。而春不歸無論是酒質還是名字,都很應景,因此成了他的最愛。


    小徒弟很快買迴了酒,笑道:“大人,今天秦老板有活動,您是第六十六位顧客,買一送一,一共兩壇子。”


    袁學良聞言迴頭,就見小徒弟一手抱著一個壇子,笑得像朵花。


    他也笑了:“一定是你會說話,秦老板一高興就賞你。”


    “我也沒說什麽。我就說,大人要買酒慶祝一下。秦老板問我,是有什麽好事啊。我說,師傅給沈將軍看的婚期陛下同意了。他聽了也很高興,就說有活動,要送一壇。


    對了,大人,一會秦老板還會差人送一桌菜來。他說,沈將軍若是衝喜醒得來,您老人家就是大梁的功臣,他先代百姓謝謝您。”


    小徒弟一臉與有榮焉的說道。


    袁學良哈哈大笑:“好。那我們今天就提前慶祝一下。”


    這可不是袁監正的習慣,以往他從不會在事情成功之前慶祝的。譬如若是選了下雨的日子,不到雨真的下來,他絕不會大張旗鼓的喝酒慶祝。


    這次不一樣,因為十二月初八這個婚期,就是沈湛給他的。他心裏清楚,衝喜一定能成功。


    大家都知道,袁學良曾是沈老將軍舊部的孩子,他們是相熟的。但事實上,他們的關係遠不止此。


    袁學良的父親袁軍曾是沈拓的一名親衛,他在一次戰事中為救沈拓而死。


    袁軍原本就是個孤兒,因為自小跟著祖父學了拳腳功夫,被沈湛選做了親衛。他跟隨沈拓在西部守邊時,與當地一個劉氏女兒成親。遺憾的是,劉氏生下袁學良後不久就病逝了。


    劉家隻有這一個女兒,且兩位老人已經年邁。袁軍就雇了個奶娘照顧兒子和嶽父嶽母。


    袁軍是在袁學良四歲那年死去的。沈拓看著他也能學些東西了,便將他帶在身邊,和秦伯一起養著。奶娘留在了兩個老人那裏,給他們養老送終。


    袁學良體質有些弱,沈拓也沒拘著他習武,隻是學了些簡單的拳腳功夫用來健身。


    後來,他發現這孩子讀書很有天分,無論是理解能力還是記憶能力都強於一般人。沈拓四處淘弄,也不拘什麽書,看到有書就給他搜羅來,致使袁學良所學東西廣泛而雜糅。


    迴京後,袁學良相中了欽天監的職務。沈拓知他在天文地理方麵涉獵廣,且很有天賦,就給他安排進去做了司監。沒想到,他在裏麵混得風生水起,短短幾年竟然做到了監正。


    今日氣溫陡降,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沒人想出門。因而,雖是休沐的日子,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未時剛過,香滿樓門簾子一掀,隨著熱氣走出一行人,正是林以諾和軍中的幾位好友。


    他們個個紅光滿麵,笑語不斷,走起路來也懶懶散散的。


    原來副將張仲的小妾剛生了個兒子,又不能像嫡子一樣大辦。林以諾和幾個要好的弟兄就吵著讓他請客。張仲已經四十有餘,又得了個兒子,他喜不自勝,自是無所不應。


    此時,眾人已經酒足飯飽,出了酒樓正準備各自迴家。


    張仲摸摸懷裏那些玉佩和金手鐲,笑嗬嗬的對眾人再次拱手:“張某謝過各位兄弟……”


    話剛開頭,就被一陣唿救聲打斷。眾人抬頭,就見遠處一個人影踉蹌而至,後麵還跟著四五個蒙麵黑衣人。這些人又都無一例外的全身掛了彩……


    “救我……”唿救的男子隻喊出一聲,就被後麵飛來的短劍刺中了後背,倒在張仲麵前。


    蒙麵人已經快速跑到了男子身邊,在他身上胡亂的翻找。


    張仲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如此猖狂。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隨著喊聲,他已經率領幾人衝了身上去。


    領頭的蒙麵人不屑的瞟了一眼。幾個醉漢而已,他們一劍一個,自會讓他們閉嘴。


    他低喝一聲:“找死”,便揮劍刺了過來。


    幾人來吃酒,都是便服出行,也沒帶武器。但是他們都有隨身匕首,且個個武藝了得。不到一刻鍾,黑衣人就已經漸落下風。


    那個首領一見情況不妙,邊打邊喊道:“各位大俠,此人是我門派的叛徒,他偷了山寨的布防圖。我們隻要取迴圖紙,可以不殺他。”


    倒在地上的人聞言,艱難抬起頭,用力喊道:“是折子……呈給陛下……”,接著就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張仲一聽“陛下”二字 ,酒瞬間醒了大半。他大喝一聲:“護住此人。”


    林以諾即刻傾身向前,把昏迷的人背進了酒樓。他拿出金瘡藥,快速給這人處理傷口。


    “掌櫃的,麻煩您幫著照看一下,我去把守大門。”


    掌櫃嚇壞了,此刻還在抖著,忙結結巴巴道:“行……行……你……你……你去吧……”


    黑衣人見這幾個人很能打,他們一時也沒法衝進酒樓,在看到張仲發出了增援信號時,那個頭領一揮手,喊了聲“撤”,幾人帶著一身傷迅速逃離。


    張仲正欲帶人追上去,迎麵卻撒來幾把藥粉。眾人急忙捂住口鼻。


    待藥粉散去,眼前已經沒了那幾人的蹤影。


    這時,林以諾的喊聲傳來:“大人,這人傷勢嚴重,需盡快送去就醫,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幾人趕緊迴到酒樓。張仲看了眼地上的人,沉重道:“找個最近的醫館送過去,務必救活他。”


    ……


    一個時辰後,醫館的老郎中捋著胡須道:“好險啊。差一點就刺中心髒了。如今命是保住了,但是何時醒來就不好說了。”


    林以諾暗暗舒了口氣,能保住命就好。 這可是姐姐得力的暗衛,死了太可惜了。


    現在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就看張仲得了。


    原計劃折子是要他交給惠妃娘娘的。但是幾人商議後,蕭廷之說還是讓其他人呈上更好,而且也能讓影響更大一些。


    剛剛在療傷前,他們就從這人靴桶裏找到了折子。


    幾人商議,將軍尚未清醒,這樣立功的機會絕不能送給外人。張仲提議讓林以諾去找惠妃娘娘。林以諾拒絕了。


    他說:“林家不能搶了大家的功勞。還是送去將軍府吧,讓老將軍遞上,那就是咱們軍營的功勞,人人都有份。”


    於是,張仲拿著折子去將軍府找老將軍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沈老將軍經曆了從地獄到天堂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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