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兩人吃過早膳,一同去敬茶。


    沈湛又戴上了銀鷹麵具。他脫掉了窄袖緊身的練功服。此時換了一身棗紅色貂頦子滿襟薄棉長衫,腰係墨色繡海棠紅寶石腰帶,外罩雲錦青蓮紋大氅。


    一眼望去,和許靜婉的貂領雲錦並蒂蓮鬥篷正是一對。


    墨白墨寒白芷蟬衣已經等在了門外。他拉著許靜婉的手出了門,幾人一同向老將軍的院子走去。


    墨寒捅了捅墨白,小聲道:“將軍不穿鎧甲也好看。”


    “那是。將軍若打扮起來,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誰也搶不去。”墨白也是第一次見將軍穿如此華麗的衣衫,沒想到這樣驚豔。


    白芷聞言抿嘴笑笑不語。


    蟬衣則拚命點頭:“姑爺就是人中龍鳳,穿什麽都好看。姑爺不戴麵具更好看。不過,這個銀鷹麵具也不醜。”


    墨白看了她一眼,道:“蟬衣妹妹,你是不是應該改口啦。以後不能喚姑爺了,應該喚將軍。小姐也不能再叫,要稱夫人,將軍夫人。”


    蟬衣看了眼白芷,疑惑道:“白芷姐姐,是這樣嗎?”


    白芷瞟了眼墨白,微微點頭道:“墨白大哥說的對。小姐已經嫁過來,我們應該改口的。”


    墨白看了看白芷,嘴唇動了動,沒在說話。


    ……


    將軍府人員單薄,嚴格說來,隻有姑姑沈明月一家近親,他們又都沒在。


    怕場麵過於冷清,作為唯一的旁親,陳府一家人全都來了。此外,老將軍還邀請了秦伯。


    因為老將軍畏寒,客廳裏燒著地龍,暖洋洋的。


    大家都是美衣華服,笑語盈盈,滿身的喜氣。


    許靜婉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給老將軍磕了三個頭,然後才接過蘭嬤嬤手中的茶盞。


    捧過頭頂,道:“祖父,請您喝孫媳茶。”


    老將軍顫著手接過茶盞,高興的連聲道:“好。好。好。”一口飲了茶,又忙道:“好孩子,快快起來。”


    看著這雙清亮的眼睛,聽著這清亮悅耳的聲音,他確定了,這個孫媳婦正是那個小神醫。


    他一擺手,嚴伯端著托盤到了近前。


    紅綢布揭開,盤子上是一整套黃金翡翠頭麵。簪子、步搖、花鈿、掩鬢、滿冠等等,足足有十餘件。最打眼的是那兩排長長的翡翠流蘇。一排排圓潤的珠子翠色欲滴,做工精美。


    “這是你祖母最喜歡的一套首飾。她一直說,將來要留給她的孫媳。孩子,你莫要嫌棄,收下吧。”老將軍語帶哽咽道。


    許靜婉看了一眼沈湛,見他點頭,便恭恭敬敬接了過來。


    “婉婉謝祖父祖母賞賜。”說完,她將托盤遞給了白芷。


    接下來,她又給秦伯、陳家姨母敬了茶,秦伯送了一件白玉送子觀音,陳姨母送的是一對翡翠玉鐲。


    最後,許靜婉又與表哥陳哲遠、表妹陳若瑩相互見禮,互送了禮物。


    陳哲遠遞給她一本醫書,道:“聽阿瑩說,弟妹酷愛醫術,就淘了這本醫書。弟妹看看可喜歡?”


    許靜婉笑著接過來,是一本古醫書的手抄本。這禮物送得用心,她很喜歡。


    歡快的收了醫書,許靜婉接過蟬衣手裏的錦盒。她給陳哲遠的禮物是沈湛幫著挑的,是一隻精巧的袖箭。


    做了多年師兄弟,沈湛知道他有多喜歡自己的袖箭,便從暗衛那裏要來一個,給許靜婉當做迴禮。


    陳哲遠將袖箭拿在手裏,興奮地比劃了兩下。突然想起場所不對,抱歉的笑了笑,拱手道:“禮物我很喜歡。謝謝弟妹。”


    說完還看了眼沈湛。表弟就是嘴硬心軟,這不還是給他弄了一個。


    到陳若瑩時,她送上一套玉容堂的水粉胭脂。雖然隻是水粉胭脂,但是價格昂貴,而且還是限量銷售的。許靜婉迴了她一隻點翠絞絲金手鐲。


    陳若瑩拿過來是愛不釋手。


    她仔細戴在手腕上,調皮笑道:“婉婉做了將軍夫人,送禮都比以往大方呢。”


    “你就得了便宜還賣乖吧。”許靜婉也調侃道:“主要是我覺得,過不了多久,某人一過門,我這禮啊就相當於送了自家人。送的一點都不虧啊。”


    一句話把陳若瑩鬧個大紅臉,瞪了眼許靜婉不再做聲。


    大家看著都笑了起來。


    等迴了新房,沈湛道:“明日我們要先進宮,向陛下謝恩。然後才能迴門。”


    許靜婉愣愣看著他,她沒想到還要進宮啊。


    “婉婉莫要怕,陛下……不會為難我們的。”


    “我不怕……不過,你還是與我說說,進宮都要注意些什麽。”


    “你隻要跟著我走就好。我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放心,我們就是去走個過場而已。”沈湛安慰道:“若是見了娘娘或太子他們,你不用理會他們,我來應付。”


    許靜婉突然想起上一世她在宮裏煎熬的日子,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排斥。她無奈道:“我們一定要去嗎?”


    沈湛看向她,半晌道:“陛下賜婚,這次是要去的。婉婉放心,一切有我。”


    “嗯。”許靜婉緩緩點頭。是了,現在的皇帝是梁帝。梁瑾進了宮也得乖乖的。她有什麽好怕的。


    兩人正說著話,墨寒進來了:“將軍,蕭大人有信件。”


    沈湛看了他一眼,接過信道:“以後進來敲門。規矩都忘了?”


    墨寒愣了愣神,道:“是。屬下錯了。”


    心中暗暗腹誹道:以往有急事來稟也不敲門,將軍沒說什麽啊。這娶了媳婦就是講究啊……


    哼,他也要娶媳婦……


    “嗬,沒讓我失望,他們還真來了。”沈湛看了信冷笑道。


    “誰來了?”許靜婉緊張道。


    沈湛隨手將信紙丟道火爐裏,輕描淡寫道:“昨夜應該是梁瑾派了人來放火,被蕭大人抓了。”


    “昨夜?怎麽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啊?”許靜婉吃驚道。


    “吸了迷藥,剛進外院就暈倒了。”


    “有了人證,這次我們可以指證他啦。”許靜婉高興道。


    沈湛搖頭道:“來得都是死士,估計沒有什麽用。”


    許靜婉失望的“哦”了聲,又道:“阿湛,我一直想問你。洪姨娘跳崖的傳聞是你做的吧?”


    “你猜到了?”沈湛笑道:“隻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那,到底是洪姨娘自己跳崖,還是顧側妃找人害的?”許靜婉一臉好奇的問道。


    “都不是。婉婉這麽想聽?”沈湛笑著捏了捏許靜婉的鼻頭,道:“洪姨娘原名小飛紅,是個揚州瘦馬,後被賣到春樓做了頭牌。


    我叫人買通了她的丫鬟清兒,還有那個跟著商人的妓子。設法讓商人在大庭廣眾下指認了她。


    然後,讓人找到她昔日的好姐妹玉墜。玉墜已經從良,過得很好。答應幫助玉墜救出她。現在她已經有了新的身份,被送去西北了。”


    許靜婉舒了口氣:“活著就好。她也是個可憐人。可是,有人親眼看到她們跳了崖,又是怎麽迴事?”


    “那是暗衛換了他們的衣服,假扮的。崖邊有個山洞,可以隱身。”


    許靜婉伸出一個大拇指,笑道:“阿湛真棒。美人姨娘就這麽沒了,他活該。”


    “婉婉,我們不說別人了。說說我們自己吧。”


    “我們自己有什麽好說的?”


    “怎麽沒有?為夫日日麵對嬌妻,卻隻能看不能吃。你也不可憐可憐為夫。”沈湛將剝好的一小碟瓜子仁遞過去,委屈道。


    許靜婉幸災樂禍道:“這是你自己答應母親的。讓我如何可憐你?”隨手捏著瓜子仁放進嘴裏嚼著:“好香。你也吃。”


    “我覺得,婉婉是比它香百倍。你就可憐可憐為夫,讓我吃吃你的口脂,可好?”沈湛抓住許靜婉的手臂笑道。


    “大白天的,你……”許靜婉騰地紅了臉,話沒說完,聲音就被堵進了口裏。


    感受著雙唇帶來的壓力,她身體變得酥酥麻麻的。一會功夫,她已經暈暈乎乎的,身子也越來越軟,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等停下來的時候,許靜婉雙唇腫脹,雙眼朦朧。她呆呆望著沈湛,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樣子。


    沈湛抱著她又使勁親了兩下,才啞著聲音笑道:“小妖精,你可害苦我了。我先去洗漱一下。”


    許靜婉茫然的點點頭。待沈湛出去了,她才迴過神,不服道:“我怎麽害你了?分明是你先動的手,還害得我嘴唇又疼又麻的。”


    沈湛迴來得時候,就見許靜婉在自己拆發髻。


    “怎麽不叫白芷來做?”


    許靜婉看了他一眼,指著嘴唇氣哼哼道:“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樣子怎好叫她進來?你才把我害苦了呢。”


    沈湛忍俊不禁,過來幫她一起拆首飾:“都怪我。下次為夫一定注意。”


    許靜婉側頭在沈湛身上嗅了嗅,奇怪道:“離安寢還早著呢,怎麽還沐浴了?咦?還換了身衣服。這麽晚了你還要出門嗎?”


    沈湛動作一頓,停了半晌,尷尬道:“沒有。不小心弄髒了衣服,順便換了身。”


    看許靜婉仍是一臉的疑惑,沈湛道:“明日我們要早起進宮,今日晚膳後就早些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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