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伯爾斯通的悲劇


    一、警告


    “我倒以為……”我說。


    “我應當這樣做。”福爾摩斯急躁地說。


    我自認是一個極有耐性的人,可是,我得承認,他這樣嘲笑地打斷我的話,的確使我有點不快。因此我嚴肅地說:“福爾摩斯,說真的,你有時真叫人有點難堪啊。”


    他全神貫注地沉思,沒有即刻迴應我的抗議。他一隻手支著頭,麵前放著一口未嚐的早餐,兩眼凝視剛從信封中抽出來的那張紙條,然後拿起信封,舉到燈前,非常仔細地研究它的外觀和封口。


    “這是波爾洛克的筆跡,”他若有所思地說,“盡管我以前隻見過兩次他的筆跡,但毫不懷疑這張小紙條就是他寫的。這個希臘字母‘e’上端寫成奇怪的花體,這就是它的特色。不過,要是真是出自波爾洛克之手,那它一定極為重要了。”


    他不是在對我說,而是在自言自語,可我剛才的惱怒卻隨著對他這番話的興趣很快煙消雲散。


    “波爾洛克是什麽人?”我問。


    “華生,波爾洛克是個假名,它隻是一個人的身份符號,在它背後卻是一個詭計多端、難以捉摸的人物。在上一封信裏,他坦率地對我說,這並非他的真名,並且挑釁說,要在這大城市的茫茫人海中去追蹤他是徒勞無益的。波爾洛克之所以重要,並不在於他自身,而在於他所結交的那個大人物。你想想看,與鯊魚同在的鯖魚,和獅子在一起的豺狼——總之,一個本身微不足道的東西一旦和一個可怕的怪物攜起手來,那會怎麽樣呢?那怪物不僅強大,而且兇殘至極。華生,我看,他就是這樣一種人,你還記得我跟你提到過的莫裏亞蒂教授嗎?”


    “那個手段高超的著名罪犯,在那群惡棍中的名聲猶如……”


    “我替你難為情,華生。”福爾摩斯反對地嘟囔著。


    “我是想說,猶如在公眾中那樣默默無聞。”


    “妙!你真有出眾的智慧!”福爾摩斯大聲說道,“真沒想到你說起話來也富有狡黠的幽默腔調呢。華生,我可得小心提防著你這招。但從法律意義上講,你把莫裏亞蒂叫做罪犯,卻是絕對的誹謗——這也正是他的奧妙所在!他是古往今來最大的陰謀家,是一切惡行的總策劃人,是黑社會的首腦,一個足以左右民族命運的智囊!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是大眾對他卻毫無懷疑,他從未受到任何指責,他的善於為人處世和謙遜風度又是那麽令人欽佩。因此,就憑你剛才說的那幾句話,他就可以把你送上法庭,罰你一年的年金去賠償他的名譽損失。他不就是《小行星力學》這部書的作者嗎?這部書在純數學領域達到了罕見的高度,據說科學界無人能對它提出批評。這樣的人,是可以誹謗的嗎?信口雌黃的醫生和遭人誹謗的教授——這就是你們兩人各自的角色!那可是個天才,華生,可是,隻要那些爪牙弄不死我,我們就總有一天會得勝的。”


    “但願能親眼看到這一天!”我虔誠地歡唿道,“不過你剛才提到的那個波爾洛克……”


    “啊,是的,這個所謂的波爾洛克是整個鏈條中的一環,距離它連接著的那個龐然大物並不遠。對我們而言,波爾洛克這一環並非十分堅固。據我推斷,他是這個鏈條中唯一的薄弱環節。”


    “可是,一環薄弱,全局也就不再堅固了!”


    “確實如此,我親愛的華生!所以,波爾洛克就顯得極為重要。他還有那麽點起碼的正義感,我又偶爾暗地裏送給他一張十鎊的鈔票,在這適當的鼓勵下,他已經有一兩次事先給我送來了有價值的消息,其價值在於能使我預見並防止某些罪行,而不是事後去懲辦罪犯。我毫不懷疑,假如手頭有密碼,我們就能發現這正是我剛才提到的那種信。”


    福爾摩斯又把那張紙平鋪在空盤子上,我站了起來,在他身後低頭注視著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文字內容如下:


    534 c2 13 127 36 31 4 17 21 41


    dous 109 293 5 37 birlstone


    26 birlstone 9 47 171


    “福爾摩斯,你從這些能得出什麽結論呢?”


    “很明顯,這是用來傳達秘密消息的。”


    “可是沒有密碼本,這密碼毫無用處啊?”


    “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是毫無用處。”


    “為什麽說‘在這種情況下’呢?”


    “因為有許多密碼,對我來說就像讀報紙通告欄裏的廣告一樣簡單。那些簡單的設計,是為了向人的智力挑戰,讓人感到有趣而不感到厭倦。但這次不同,它顯然指的是某本書中某頁上的某些詞。要是不告訴我是在哪本書的哪一頁上,我就無能為力了。”


    “那為什麽又有‘道格拉斯’(dous)和‘伯爾斯通’(birlstone)這兩個詞呢?”


    “顯然是因為那本書上沒有這兩個詞。”


    “那他為什麽不指明是哪本書呢?”


    “親愛的華生,你有著與生俱來的機智和狡黠,這讓你的朋友們都感到高興,僅憑這點機智,你也不至於把密碼信和用來解碼的密碼本放在同一信封裏吧。因為信件一旦投遞錯了,那你們就敗露了。而現在,隻有兩封信都出了差錯,才會出亂子。我們的第二封信應該馬上就到了,這封信要麽向我們解釋這一切,要麽很可能是這些數字所指內容的那本書。”


    果然不出福爾摩斯所料,過了幾分鍾,小聽差比利進來了,送來了我們期待的那封信。


    “筆跡相同,”福爾摩斯打開信封時說,“竟然還簽了名。”當展開信箋時,他興奮地補充道:“喂,華生,咱們有進展了。”然而,讀完信的內容後,他的眉頭又緊鎖起來。


    “哎呀,這太讓人失望了!華生,恐怕我們的期待要落空了。但願波爾洛克本人不會遭遇不幸。”


    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這件事我不能再幹下去了。這太危險了,他開始懷疑我了。我看得出來他在懷疑我。當我寫完信封,打算寄給你密碼索引時,他出人意料地出現了。幸虧我把它蓋住了,要是被他看到,那對我就極為不利了。可我從他的目光裏看出了不信任,所以請你把上次寄去的密碼信燒掉吧,那封信現在對你沒有用處了。


    弗雷德·波爾洛克


    福爾摩斯坐在那裏,手指擺弄著這封信,皺著眉頭凝視著爐火。


    “也許這並沒有什麽,可能隻是他做賊心虛罷了。他自認為是叛徒,所以從那個人的目光裏覺察到了譴責。”福爾摩斯終於說道。


    “我想,那個人就是莫裏亞蒂教授吧?”


    “沒錯!他們那夥人,不管誰隻要一提到‘他’,都知道指的是誰。他們全體隻有一個主宰一切的‘他’。”


    “可他又能怎麽樣呢?”


    “哼!這可是個大問題。當有一個全歐洲第一流的智囊在與你作對,而他背後還有黑社會的一切勢力作支撐時,那就什麽都可能發生了。不管怎麽說,咱們的朋友波爾洛克顯然是嚇糊塗了,你不妨把信紙上的筆跡和信封上的比較一下看看。就像他說的,信封上的字是那個不速之客到來前寫的,所以清晰有力,而信紙上的字就潦草得幾乎難以辨認了。”


    “那他為什麽還要寫這封信呢?索性放下不管不就好了。”


    “因為他怕我會去追問他,給他帶來麻煩。”


    “有道理。”我說。


    “當然了,”我又拿起第一封密碼信,皺著眉頭仔細端詳,“明知道這張紙上有重大秘密,卻又無法解開它,簡直要把人逼瘋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推開一口沒動的早餐,點燃了他那氣味刺鼻的煙鬥,這是他潛心思考時的伴侶。“我很奇怪!”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凝視著天花板說道,“也許你那馬基雅維利的才智,漏過了一些線索。讓我們憑借純粹的推理來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吧。這個人編寫密碼信是以一本書為依據的,這就是我們的出發點。”


    “這個出發點可相當模糊啊。”


    “那咱們看看能不能縮小範圍。仔細思索一下,這會讓我們的研究變得清晰起來。關於這本書,我們能找到什麽線索嗎?”


    “一點也沒有。”


    “嗯,嗯,未必如此糟糕。這封密碼信開頭是一個大大的‘534’,對不對?我們可以假設,‘534’是密碼所依據的那本書的頁碼。那麽,這本書就一定是一本篇幅很長的書了。這樣我們就有了一點進展。關於這本長書,我們還有別的什麽線索嗎?第二個符號是‘c2’,你認為這是什麽意思呢,華生?”


    “毫無疑問是指第二章了。”


    “不一定,華生。我相信你會同意我的觀點:既然已經指出了頁碼,章節數就無關緊要了。再說,假如534頁還在第二章,那第一章肯定長得讓人受不了。”


    “代表第幾欄!”我喊道。


    “高明,華生。你今天早晨真是才華橫溢啊。如果它不是指第幾欄,那我可就完全錯了。所以現在你看,我們設想有一本很厚的書,每頁分兩欄排印,每一欄又相當長,因為在這信中,有一個詞的標數是293。現在我們的推理是否到頭了呢?”


    “恐怕是到頭了。”


    “你對自己太不自信了,我親愛的華生。讓你的智慧再閃耀一次光芒吧。再動動腦筋想想看!如果這是一本不常見的書,他早就會寄給我了。在他的計劃遭到破壞之前,他並沒有把書寄給我,而隻是打算通過信件把線索告訴我。他在信中是這樣說的。這就足以表明,他認為這本書我很容易找到,他有這樣一本,料想我也會有。總之,華生,這是一本很普通的書。”


    “你的話聽起來確實合情合理。”


    “所以我們已經把搜尋的範圍縮小到一本厚書上了,書分兩欄排印,而且是一本常用的書。”


    “《聖經》!”我得意洋洋地大聲說道。


    “好,華生,好!但如果你不見怪的話,還不夠好。即使我接受對我的讚揚,我也無法列舉出一個莫裏亞蒂黨羽手中不大可能有的《聖經》版本。而且,《聖經》的版本眾多,很難設想兩個版本的頁碼會完全相同。這本書顯然是版本統一的書,他知道他書上的534頁肯定和我書上的534頁完全一致。”


    “可是符合這種條件的書並不多啊。”


    “沒錯,這恰恰是我們的希望所在。我們的查找範圍又縮小到版本統一、人人都有的一本書了。”


    “《布雷德肖火車時刻表》!”


    “華生,還是不對。布雷德肖火車時刻表用詞簡潔有力,但詞匯量有限,很難選擇用來傳遞普通消息。我們還是把布雷德肖火車時刻表排除吧。出於同樣的理由,我看字典也不合適。那還有什麽書籍呢?”


    “年鑒!”


    “太好了,華生!要是你還沒想到這一點,那我可就大錯特錯了。年鑒!讓我們來仔細考慮一下惠特克年鑒的條件吧。這是本常用的書,有我們需要的頁數,分兩欄排印,起初詞匯很簡練,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到後麵就很囉唆了。”福爾摩斯從寫字台上拿起這本書,“這是第534頁,第二欄,我看這是很長的一欄,討論的是英屬印度的貿易和資源問題。華生,請你把這些詞記下來!第13個詞是‘馬拉塔’,我擔心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第127個詞是‘政府’,雖然這個詞對我們和莫裏亞蒂教授都有點離題,但至少還有點意義。現在我們再試試看,馬拉塔政府做了什麽呢?哎呀,下一個詞是‘豬鬃’。我的好華生,咱們失敗了!這下子全完了!”


    雖然他說話時用的是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可緊鎖的濃眉卻透露了他內心的失望和惱怒。我也無可奈何、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裏,凝視著爐火。突然,福爾摩斯的一聲歡唿打破了長時間的沉默。他衝向書櫥,從裏麵抽出另一本黃色封麵的書。


    “華生,我們因為太時髦而受到了懲罰!”他大聲說道,“咱們追求時尚,所以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今天是1月7日,我們非常及時地買了這本新年鑒。很可能波爾洛克是根據上一本舊年鑒來編寫他的密碼信的。毫無疑問,要是他能把那封解釋的信寫完,一定會告訴我們這一點的。現在我們看看第534頁都講了些什麽。第13個詞是‘there’,這就有希望得多了。第127個詞是‘is’——‘there is’(有)。”福爾摩斯興奮得兩眼發光,他那細長的手指因激動而顫抖著,“‘danger’(危險),哈!哈!好極了!華生,把它記下來。‘there is danger—may—e—very—soon—one’(有危險即將降臨到某人身上),接下去是‘dous’(道格拉斯)這個人名,再下麵是‘rich—country—now—at—birlstone house—birlstone—confidence—is pressing’(確信有危險即將降臨到一個富紳道格拉斯身上,此人現住在伯爾斯通村伯爾斯通莊園,十萬火急)。你看,華生!你覺得純推理和它的成果如何?要是蔬菜店也賣桂冠這種裝飾品的話,我一定要讓比利去買一頂來。”


    福爾摩斯一邊破譯那密碼,我一邊在膝蓋上把它草草記在一張大頁書寫紙上。我不禁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這些奇怪的詞句。


    “他傳遞信息的方式真是古怪而混亂。”我說。


    “恰恰相反,他幹得非常出色,”福爾摩斯說,“當你隻在一欄文字裏尋找詞匯來表達你的意思時,你很難指望找到你所


    那還是19世紀80年代末的時候,亞曆克·麥克唐納遠沒有像現在這樣名滿全國。他那時還是個青年,不過,由於他經手的案子都辦得很出色,因而在偵探界已經嶄露頭角。他身材高大、體格健壯,一看就知道具有過人的體力;他那巨大的頭顱和深陷而炯炯有神的眼睛,又表明他具有敏銳的智力,這種智力在他那兩道濃眉下不斷閃爍著光芒。他是一個沉默寡言、一絲不苟的人,性格倔強,帶有很重的阿伯丁口音。


    福爾摩斯已經幫他成功辦了兩起案子,而他所得到的唯一報酬,就是用智力解決難題所帶來的快樂。因此,對他的這位業餘同行,這位蘇格蘭人充滿了友情和尊敬,這表現在每逢遇到困難,他就會虛心地向福爾摩斯請教。平庸的人看不到比自己高明的東西,但是有才能的人卻能看出別人的天才。麥克唐納很有才能,他深知向福爾摩斯求教並不有失身份,因為福爾摩斯無論在才能上還是在經驗上,在歐洲都是獨一無二的。福爾摩斯不喜歡社交,但他對這位高大的蘇格蘭人卻並不討厭,每次見到他,總是麵帶微笑。


    “你來得真早,麥克先生,”福爾摩斯說,“祝你好運,恐怕又有什麽案子讓你不順利了吧?”


    “福爾摩斯先生,我想,如果你不說‘恐怕’,而是說‘希望’,倒更接近事實。”這位警官會心地微笑著迴答,“嗯,隻需要吸一小口煙,就可以驅散我喉嚨裏的寒氣。謝謝,我不抽煙。我還得趕路,因為一件案子發生後,最初的時間是最寶貴的,這一點你最清楚不過了,不過……不過……”


    警官突然停了下來,非常驚奇地盯著桌上的那張紙,也就是我草草記下密碼信的那張紙。


    “道格拉斯!”他結結巴巴地說,“伯爾斯通!這是怎麽迴事,福爾摩斯先生?哎呀,這簡直像在變魔術!你到底從哪兒搞到這兩個名字的?”


    “這是華生醫生和我偶然從一封密碼信裏破譯出來的。怎麽,這兩個名字有什麽不對頭嗎?”


    警官茫然不解、目瞪口呆地看看我,又看看福爾摩斯。“正是這兩個名字,”他說,“伯爾斯通莊園的道格拉斯先生今天早晨被人殺害了!”


    二、福爾摩斯的論述


    這可真是個戲劇性的時刻,福爾摩斯的推測竟然與現實發生的案件如此緊密相關。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反而顯得更加專注和凝重。對他來說,這或許隻是驗證了他一直以來對莫裏亞蒂團夥惡行的判斷。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麥克先生,”福爾摩斯說,“從表麵上看,這與我們破譯的密碼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看來,有人想對道格拉斯先生下手,而不幸的是,他們得逞了。”


    “這案子可棘手了,”麥克唐納警官說,“我剛從伯爾斯通趕來,想請你和華生醫生一起去現場看看。”


    “當然可以,”福爾摩斯立刻答道,“華生,去把你的帽子和靴子穿上。麥克先生,能給我們講講目前所了解到的詳細情況嗎?”


    我們一邊穿戴,警官一邊講述著。“道格拉斯先生住在伯爾斯通莊園,那是一座古老的宅子,周圍有護城河環繞。今天早上,莊園的管家發現道格拉斯先生死在書房裏,頭部中彈,現場一片混亂。”


    “兇器找到了嗎?”福爾摩斯問。


    “找到了,是一把霰彈槍,就放在屍體旁邊。不過,從現場情況看,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


    “怎麽奇怪?”


    “書房的窗戶是開著的,而且有跡象表明,兇手是從窗戶逃走的。但是,窗外的地麵上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仿佛兇手憑空消失了一樣。”


    “嗯,有意思,”福爾摩斯喃喃自語,“還有其他線索嗎?”


    “有,在屍體旁邊發現了一張卡片,上麵寫著‘v.v. 341’。我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v.v. 341’,”福爾摩斯重複著,“這肯定有特殊的含義,與兇手或者道格拉斯先生的過去有關。麥克先生,我們得盡快趕到現場,說不定能找到更多關鍵線索。”


    我們匆匆趕到火車站,坐上了前往伯爾斯通的火車。一路上,福爾摩斯陷入了沉思,時而皺眉,時而又輕輕搖頭,似乎在腦海中梳理著各種可能性。


    終於,我們來到了伯爾斯通莊園。這座古老的建築透著一種陰森的氣息,周圍的護城河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冰冷。我們走進莊園,徑直來到書房。


    書房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火藥味,道格拉斯先生的屍體躺在厚厚的地毯上,頭部周圍是一灘凝固的血跡。正如警官所說,窗戶大開著,凜冽的寒風唿唿地灌進來。


    福爾摩斯立刻開始仔細勘查現場。他跪在屍體旁邊,仔細檢查著傷口和周圍的物品。然後,他又走到窗戶邊,觀察著窗台和外麵的地麵。


    “這裏確實沒有腳印,”他說,“兇手要麽是在空中行走,要麽就是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來掩蓋腳印。”


    接著,他注意到了牆上的一幅畫,畫有些歪斜,似乎被人動過。他輕輕把畫取下來,發現後麵有一個小保險箱,門半開著。


    “看來,兇手在尋找什麽東西,”福爾摩斯說,“也許這就是他們殺害道格拉斯先生的動機。”


    他又拿起那張寫著“v.v. 341”的卡片,反複端詳。“這個標記,一定是某個組織或者團夥的標誌。華生,你對這方麵有什麽了解嗎?”


    我搖搖頭,“我從未見過類似的標記。”


    這時,麥克唐納警官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福爾摩斯先生,這是塞西爾·巴克先生,他是道格拉斯先生的好友,也是最早發現屍體的人之一。”


    巴克先生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眼神中透露出震驚和悲痛。“這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他說,“道格拉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無法相信他就這麽走了。”


    “巴克先生,能否請你詳細說說發現屍體時的情況?”福爾摩斯問道。


    “當然可以。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來和道格拉斯一起吃早餐,卻發現書房的門沒關緊。我走進去,就看到他……躺在那裏。”巴克先生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時你注意到有什麽異常嗎?除了屍體和開著的窗戶。”


    “嗯……保險箱好像被人動過,”巴克先生說,“道格拉斯平時很謹慎,不會讓保險箱半開著的。”


    “你知道保險箱裏放著什麽重要東西嗎?”


    “我不太清楚,道格拉斯對保險箱裏的東西一直守口如瓶。”


    福爾摩斯又問了一些關於道格拉斯先生的生活習慣和人際關係的問題,巴克先生一一作答。從他的描述中,我們了解到道格拉斯先生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


    勘查完現場後,我們來到客廳,福爾摩斯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麥克唐納警官和我靜靜地坐在一旁,不敢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福爾摩斯終於睜開眼睛,“我想,我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這個案子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但我相信,隻要我們順著線索查下去,一定能揭開真相。”


    “你有什麽線索了嗎?”麥克唐納警官急切地問。


    “首先,這張‘v.v. 341’的卡片是關鍵。我們需要查清楚它代表什麽意思,也許能找到與兇手有關的組織。其次,兇手如何不留腳印地從窗戶逃走,這也是一個重要的疑點。我們要調查莊園周圍是否有特殊的通道或者工具。另外,道格拉斯先生的過去,他的秘密,這些都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那我們從哪裏入手呢?”


    “從調查道格拉斯先生的過去開始,”福爾摩斯說,“巴克先生說他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我們就從這裏突破。麥克先生,你可以利用警方的資源,調查道格拉斯先生的身世、他來到伯爾斯通之前的經曆。我和華生則在這裏繼續勘查現場,看看是否能找到其他遺漏的線索。”


    於是,我們兵分兩路,開始了對這個神秘案件的調查。


    三、伯爾斯通的悲劇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在緊張地調查中度過。麥克唐納警官通過警方的渠道,搜集了大量關於道格拉斯先生的資料。原來,道格拉斯先生原名愛德華·平克曼,來自美國。他曾經卷入過一些危險的事件,與一些犯罪團夥有過糾葛。


    “看來,道格拉斯先生的過去並不簡單,”福爾摩斯看著這些資料說,“也許他來到伯爾斯通是為了躲避追殺。”


    “但是,為什麽現在才動手呢?如果那些人要殺他,為什麽不早點行動?”我提出了疑問。


    “這正是我們需要弄清楚的,華生。也許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觸發了他們的行動。或者,道格拉斯先生最近的某些舉動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與此同時,我們在莊園裏又有了新的發現。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裏,我們找到了一些奇怪的腳印,似乎是有人穿著特製的鞋子留下的。這些腳印通向一個廢棄的小屋,小屋裏有一些工具和一些被燒毀的文件。


    “這些腳印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福爾摩斯說,“他們在這裏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並且銷毀了一些可能對他們不利的文件。”


    我們仔細檢查了那些工具,發現其中一把鏟子上有一些血跡。“看來,這把鏟子與案件有關,”福爾摩斯說,“也許兇手用它來處理某些東西。”


    我們繼續在小屋裏尋找線索,突然,我發現地板上有一個暗門。我們打開暗門,發現下麵是一個地道,地道裏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


    “這條地道可能通向莊園外,”福爾摩斯說,“兇手很可能就是通過這條地道逃走,然後從窗戶進入書房作案的。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窗外沒有腳印了。”


    我們沿著地道小心翼翼地前行,地道的通頭是一個出口,出口處通向一片樹林。在樹林裏,我們發現了一些被折斷的樹枝和一些馬蹄印。


    “兇手是騎馬離開的,”福爾摩斯說,“而且不止一人,從馬蹄印的數量來看,至少有兩個人。”


    迴到莊園後,我們把這些發現告訴了麥克唐納警官。“看來,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警官興奮地說,“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兇手的逃跑路線,也對道格拉斯先生的過去有了一些了解。”


    “但是,我們還缺少關鍵的證據,”福爾摩斯說,“我們需要找到與‘v.v. 341’有關的線索,才能真正揭開兇手的身份和動機。”


    就在這時,一位仆人走進客廳,說有一位名叫艾姆斯的人要見福爾摩斯。艾姆斯是莊園裏的老仆人,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很多年。


    “福爾摩斯先生,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關於‘v.v. 341’的事情,”艾姆斯說,“很多年前,我曾經聽到道格拉斯先生和一位客人在談論這個標記,他們的神情很嚴肅,似乎這個標記代表著某種危險。”


    “你還記得他們具體說了什麽嗎?”福爾摩斯急切地問。


    “不太清楚了,先生。隻記得他們提到了‘恐怖穀’這個詞,好像這個標記與‘恐怖穀’有著密切的關係。”


    “‘恐怖穀’?”福爾摩斯重複著這個詞,“這是一個新的線索,看來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這個‘恐怖穀’到底是什麽地方,以及它與道格拉斯先生和兇手之間的聯係。”


    四、黑暗


    隨著調查的深入,“恐怖穀”這個神秘的詞匯逐漸成為了案件的關鍵。我們開始四處打聽關於“恐怖穀”的消息,然而,無論是在當地的居民中,還是在警方的檔案裏,都沒有找到與之相關的有用信息。


    “這個‘恐怖穀’似乎隱藏在黑暗之中,”福爾摩斯說,“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來照亮這片黑暗。”


    麥克唐納警官利用警方的人脈,聯係了美國的執法機構,希望他們能提供關於“恐怖穀”以及道格拉斯先生過去的更多信息。而福爾摩斯和我則繼續在莊園裏尋找線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與案件有關的細節。


    一天晚上,我和福爾摩斯在書房裏再次研究案件。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花園裏走動。福爾摩斯立刻示意我安靜,然後我們悄悄地走出書房,朝著花園的方向走去。


    在月光下,我們看到一個身影在花園的角落裏鬼鬼祟祟地活動。福爾摩斯示意我從另一側包抄過去,然後我們一起衝向那個身影。


    當我們靠近時,發現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看到我們,轉身就跑,但福爾摩斯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福爾摩斯嚴厲地問道。


    那個男人掙紮著,不肯迴答。但在福爾摩斯的威懾下,他終於開口了:“我叫威爾克斯,我……我隻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你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來?”


    “我……我害怕,”威爾克斯說,“我知道道格拉斯先生的事情,我擔心自己也會有危險。”


    “你知道些什麽?”福爾摩斯逼問道。


    “我……我曾經聽到過道格拉斯先生和巴克先生的爭吵,他們提到了‘恐怖穀’,還有一個叫麥金蒂的人。”


    “麥金蒂?”福爾摩斯和我對視了一眼,這又是一個新的名字。


    “是的,他們說麥金蒂是‘恐怖穀’的關鍵人物,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你還知道其他的嗎?”


    “就這些了,我發誓。”威爾克斯說。


    福爾摩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放走了威爾克斯。“看來,這個麥金蒂是解開‘恐怖穀’謎團的關鍵人物之一。我們需要找到他的下落。”


    幾天後,麥克唐納警官收到了美國執法機構的迴信。信中


    雖然湯姆沒有提供更多關於麥金蒂下落的具體信息,但“死酷黨”這個名字為我們的調查帶來了重大突破。接下來的日子裏,福爾摩斯憑借著非凡的觀察力和偽裝技巧,在小鎮上不斷挖掘線索。他發現“死酷黨”的勢力滲透極深,當地的許多商人和官員都與他們有著暗中勾結,這使得居民們敢怒不敢言。


    一天,在小鎮的酒館裏,福爾摩斯結識了一位名叫傑克的年輕人。傑克看似普通,但福爾摩斯敏銳地察覺到他眼神中偶爾閃過的警惕與不安。經過一番巧妙的交談,福爾摩斯判斷傑克與“死酷黨”有著某種關聯,並且他似乎對這個組織心生不滿。


    “傑克,我聽說這附近有個叫‘死酷黨’的,他們很厲害嗎?”福爾摩斯佯裝隨意地問道。


    傑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迅速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先生,別在這兒提他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隻是好奇,”福爾摩斯繼續說道,“我聽聞他們無惡不作,難道就沒人能治得了他們?”


    傑克苦笑著搖搖頭:“麥金蒂太狡猾了,他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不過……”傑克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不過什麽?”福爾摩斯追問道。


    “其實我也受夠了他們,”傑克終於吐露心聲,“我曾經被他們脅迫做過一些壞事,現在想擺脫卻又無能為力。我知道他們有個秘密聚會地點,就在鎮外山穀的廢棄礦井裏,但我不知道具體時間。”


    福爾摩斯心中一喜,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線索。他不動聲色地鼓勵傑克:“如果你能擺脫他們的控製,重新開始生活,不是很好嗎?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傑克有些心動,但又充滿擔憂:“要是被他們發現,我肯定性命不保。”


    “相信我,”福爾摩斯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我們會保護你的。隻要能扳倒‘死酷黨’,你就不用再生活在恐懼之中。”


    在福爾摩斯的勸說下,傑克終於決定協助我們。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密切關注著“死酷黨”的動向,同時準備著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傑克帶來了關鍵消息:“死酷黨”將於今晚在廢棄礦井舉行重要會議。福爾摩斯立刻通知了當地警方,並與他們製定了詳細的抓捕計劃。


    我們一行人趁著夜色,悄悄地向廢棄礦井靠近。礦井周圍彌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入口處隱隱透出一絲光亮。福爾摩斯帶領著眾人小心翼翼地潛入,逐漸靠近了“死酷黨”聚會的地方。


    當我們看清眼前的場景時,發現麥金蒂正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對著一群手下發表著激烈的演講。他身材高大魁梧,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就是他,麥金蒂!”傑克低聲說道。


    福爾摩斯向警方負責人點了點頭,示意行動開始。刹那間,警方人員如潮水般湧入,將“死酷黨”成員團團圍住。麥金蒂等人驚慌失措,但仍試圖反抗。然而,在警方的強大火力下,他們的反抗顯得徒勞無功。


    麥金蒂在混亂中試圖逃跑,福爾摩斯見狀,立刻追了上去。兩人在礦井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追逐。麥金蒂憑借對礦井地形的熟悉,試圖擺脫福爾摩斯,但福爾摩斯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和敏捷的身手,始終緊追不舍。


    最終,在礦井的一個狹窄通道裏,福爾摩斯成功堵住了麥金蒂的去路。“你跑不掉了,麥金蒂,”福爾摩斯氣喘籲籲地說,“你的罪行到此為止。”


    麥金蒂惡狠狠地看著福爾摩斯:“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福爾摩斯冷冷地迴應,“現在,跟我迴去接受法律的製裁。”


    隨著麥金蒂的落網,“死酷黨”也土崩瓦解。在對麥金蒂的審訊中,我們終於揭開了整個事件的真相。


    原來,道格拉斯先生(愛德華·平克曼)曾經是“死酷黨”的成員,但他後來良心發現,決定脫離組織,並將組織的一些重要罪行證據交給了警方。這引起了麥金蒂的極度憤怒,他發誓要追殺道格拉斯到天涯海角。


    多年來,道格拉斯隱姓埋名,逃到了英國的伯爾斯通。然而,麥金蒂從未放棄過尋找他。終於,通過一些手段,麥金蒂得知了道格拉斯的下落,並派手下潛入伯爾斯通莊園實施了暗殺。


    至於那張寫有“v.v. 341”的卡片,是“死酷黨”內部的一種標記,代表著對叛徒的懲罰。而“恐怖穀”,正是“死酷黨”在當地的一個秘密據點,也是他們進行恐怖活動的核心區域。


    案件告破後,我們帶著勝利的喜悅迴到了英國。麥克唐納警官對福爾摩斯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而我也再一次見證了福爾摩斯的智慧和勇氣。這起“恐怖穀”案件,也成為了我們偵探生涯中一段難以忘懷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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