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警察來到舊樓裏麵迴訪的時候,張靖正停好小三輪,把車上的快遞箱子卸了下來。


    她頭發紮成了小揪揪,穿著白色無袖背心,顯得幹淨又利落,清雋白皙的側臉上淌下來滴汗,被隨手抹去。


    女生雖然瘦,卻很有力氣,把半人高的大箱子搬下來,又抬上了三樓,全程沒見她費力的模樣。


    年輕警察:“謔——小孩挺有力氣。”


    張靖的頭從箱子後挪了出來,看見兩個穿著製服的人站在自己家門口有些意外。


    她放下東西,摘掉額頭上的發帶,隨手捋了一把頭發,淺茶色的眼睛裏情緒很淡:“阿姨你們好?來我家是?”


    老警察露出一個笑:“是這樣,大概十天前我們來過一次,不知道你家情況怎麽樣了,需不需要我們幫助……”


    那次沒啥結果,被敲暈的男人很快就醒了,他態度惡劣地趕人,且不願意去醫院花錢。


    因為擔心這家男人再次出現虐待孩子的情況,警察才會來看一下。


    “哦,”知道是自己剛剛穿越來那天的事情,張靖表示了解,接著就拿出鑰匙開門。


    她一邊對警察解釋道:“這幾天還可以,魏雲挺安分的。”


    她說這話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聽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警察們狐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跟著張靖走進了屋子。


    剛一進去,就跟一具正在艱難洗衣服的“木乃伊”對上了視線。


    張靖伸手指了指木乃伊,客氣地介紹道:“這是魏雲。”


    然後很和氣地對魏雲道:“有兩個警察阿姨來看看你。”


    警察:“……”


    魏雲:“……”


    為什麽要把迴訪說得像探監一樣。


    張靖去門口把箱子搬了進來,給兩個人倒了茶:“阿姨你們坐吧。想問什麽可以問的。”


    年輕警察看了一眼魏雲:“他這是……?”


    魏雲張嘴嗚嗚兩聲,聲音卻很含糊,隻看得出來他情緒不太穩定。


    張靖掃了他一眼,男人立馬老實了,隻剩下淚汪汪的一雙眼睛含著一點憤恨。


    張靖簡單解釋道:“前幾天摔了一跤,牙掉了兩顆,腦袋開了口子,腿和胳膊都斷了一根……”


    她也喝了一口水,最後總結道:“不過沒什麽大事,在家養養就好了。”


    張靖微笑著看向魏雲:“醫生是不是這麽說的呀。”


    魏雲屈辱點頭。


    警察一臉夢幻地走了。


    開著警車迴去的路上,年輕警察摸了摸頭:“前幾天報案時候,是不是說男人家暴女兒然後被報複了來著,我看著這情況怎麽是……?”


    那紗布包裹的手法,她看著怎麽就那麽不像是醫院包的呢?


    誰家醫院包紮得那麽粗糙早被投訴了吧。


    老警察一臉深沉地說:“人就這麽摔了也沒辦法,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女孩是個孝順的,看她把摔傷了的老父親照顧得多好。”


    年輕警察看著她淡定的側臉,若有所悟地豎起一個拇指:“師傅,受教了!”


    ——


    另一頭的張靖收起那副乖巧的臉,麵無表情地看向魏雲:“一小時內把這些床單都洗完,洗不幹淨中午別吃飯了。”


    魏雲瘸著腿蹲下了,一遍挫著洗衣板,一遍嗚嗚掉眼淚。


    涼涼的聲音傳過來:“再哭去外麵洗,讓大家都看看你怎麽丟人的。”


    他立馬住聲了。


    要不是魏雲這個監護人的身份還有點用,張靖也不會留這個麻煩在家裏。


    她正在整理從網上買來的各種擺件和飾品。


    電商剛剛開始發展,張靖沒想一下子跨進去這個行業,她先嚐試了去擺攤賺點錢急用。


    根據那幾天的調研來看,小縣城花銷不大,大家的生活都比較空閑且積極的時候,對於這種時興的小玩意興趣還是很高的。


    張靖就在網上批發這些東西,然後整理搭配,定價後擺在小架子上。


    每天晚上去人流量最高的小廣場。那裏和學校離得近,購買力也足。


    僅擺了兩天,不僅迴本了,還賺夠了買一部手機的錢。今天買來的就是第二批貨物。


    周末放假,今天晚上會格外忙碌。


    張靖騎著三輪車,路過胡大花店裏的時候,看見陳多福正無所事事地撥吉他,眼睛一眯。


    洗幹淨臉沒有化妝的青年有一副幹淨白皙的好麵相,略長的頭發散在肩膀上,發質居然還不錯。


    他手指修長,搭在吉他邊緣,懶散地從嗓子裏唱出幾個調調,頗有點失意文藝批的感覺。


    正巧這時候陳多福抬了抬眼,看見張靖那張不太討喜的臉,翻了個白眼低頭不準備搭理她。


    他沒想到這人直接幾步走到他麵前,然後用一種很狂拽(並沒有)的語氣說:“我帶你賺錢,幹不幹?”


    她這話挑釁地仿佛不是在說“幹不幹”,而是“敢不敢”。


    反正激將法對陳多福來說絕對有用。


    綠毛青年冷笑一聲,把吉他放好,這才說:“張老板給個章程唄,怎麽幹?”


    張靖摸了摸下巴,迴頭看向胡大花:“花?你化妝品借我用用?”


    半個小時後。


    陳多福看著鏡子裏的他,愣了一下,突然耳朵有點紅。


    他看了張靖一眼,又看向豎著大拇指的胡大花。


    男人的頭發被全部捋向後麵紮成小啾,露出形狀漂亮的額頭,以及優越的五官。眉毛經過了修飾顯得幹淨又利落,眼睛和嘴唇都上了妝,不濃,但很放大優勢。


    因為不適應,他眼神顯得很清澈。


    這樣的他失去了吊兒郎當的混子氣質,反倒像個演戲的漂亮小生。


    青年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微妙:“你說的賺錢是,內什麽,灰色……產業?”


    雖然對張靖要帶他去當站街的鴨有些生氣,但她把自己畫得好陌生還有點帥氣,那點氣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生不起來了。


    張靖收拾好化妝品,無語了一下:“想哪去了,去賣東西而已。”


    她的顧客群體很多都是審美追求比較高的女孩,比起她這樣同齡的女生,顯然陳多福更有吸引力。


    反正陳多福失業了沒事幹。


    這一舉措說好聽點叫合理安排資源,說難聽點,張靖就是讓陳多福去出賣色相的。


    別誤會,這人可穿的嚴嚴實實的。


    可漂亮養眼的人誰不愛看呢。


    張靖嚴肅警告他:“記住我教你的,少說話,多微笑,不許罵髒話,認真點算錢,你能分多少,都和咱今天掙多掙少有關。明白了?”


    “做不到就扣錢!”


    陳多福有些別扭地和她擊掌:“明白。”


    胡大花左看看右看看,也笑起來,手掌湊上去和他們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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