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學生最低入學年齡不得低於十歲,據張靖所知,教育的進度也普遍高於平均年齡的學子。


    課堂的教育模式更偏向於現代社會的大學。比如君子六藝,隻要通過了基礎考察課,達到了最低要求,那麽要深入進修哪幾項就是你自己決定了。


    其他的諸如雜學,典籍等教學,都是要統一上課的,但上課的內容自由度也高,並不是全部要求在不理解的情況下背誦。


    張靖覺得這個學院的製度和後世的一些製度非常相似。


    比前兩年她在京城混入的一家專為官員子嗣設立的書院教授的東西更吸引人。


    她剛進入學院,屬於是忙的到處跑。


    因為和她同齡的一批學生已經通過了六藝基礎考核,而她從前幾乎都撲在了書上,六藝隻是粗淺了解。


    或許水平已經達到了同齡人的平均水平,但比起青水的學生來說,離合格還遠。


    好在學院的夫子知道她的一些情況,擠出了一些容許她補課的時間。


    張靖隻好暫時先放棄吸引人的藏書閣,轉而開始專心衝著基礎考試衝擊。


    於是在張靖的宿舍門前堵了三迴沒有堵到人的楊沐恩蒙了。


    怎麽迴事這人?


    六藝的考核對於張靖這個成年人的的靈魂來說,並不算為難,少年人的躁動和不耐煩在她身上看不到一點影子。


    先不說她的基礎如何,光是能連續兩個時辰在那定心學習的這份耐心,就讓幾位習慣了被小孩們的吵吵折磨耳朵的夫子讚不絕口。


    顧定南暗戳戳看顧了她兩周,看這個小孩處理的還不錯,就不怎麽盯著她了。


    這位老院長喝著齊芸送來的上好茶葉,摸了摸下巴咂摸:


    這小孩和她祖母也不怎麽相似啊?


    齊芸當年可比張靖要暴躁調皮多了,恨不得爬夫子頭上的程度啊。


    如果張父在大概要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尚未遭受禍害的老院長。


    然後懷著“死貧道不死道友”或者“我淋了雨你也不能撐傘”的想法,把嘴裏的警戒咽下去。


    ——


    所謂的君子六藝,還是從前傳下來的說法,也是當今盛行的儒家思想的重要組成。在每個朝代都會有些變化。


    六藝很多時候已經是貴族教育的一個代名詞,畢竟很多平常百姓是無法接觸到這些需要耗費很多錢財資源的東西的。


    張靖在上幾輩子讀書時就對這一部分的理論知識了解的七七八八,隻是實操就不怎麽樣了。


    比如裏麵的“禦”字部分,還是她在來的路上,為了不再隻能坐在馬車裏而摸索學習的技能。


    至於“數”和“書”就是張靖的舒適圈了。她在這裏真的要感謝一下幾年前壓著自己練字的齊芸。


    她不敢想要是現在還是一副狗爬字,練書法又耗時耗力,她三年內還能不能越過這個基礎考核學到更深的東西。


    剩下的就是“禮”:這個她有被嬤嬤教過,好歹是個官家子弟呢。


    “樂”:舞蹈有點難,不過考試隻要求有一門會的樂器,然後通過夫子的評判標準就行。


    “射”:張靖喜歡這個,不過實踐的機會不多,自己的技術自己知道,應該是還沒到及格的標準的。


    總結下來,她除了寫字和算數,以及禮儀規範的理論考試之外,都要接受嚴酷的訓練。


    於是張靖過上了上課,補課,吃飯,睡覺四大循環的時間流程。


    除了花費在走路上和吞咽裏的時間,她甚至想把睡覺時間也壓縮了,但考慮到自己需要長高,還是選擇了讓自己睡安穩一些。


    同齡的學生們就看見這個新來的白白淨淨的的學生,眼神幾乎不和人相對,走路唿唿帶風,一下課就神秘地溜走,連吃飯時旁邊的手裏都捧著一本筆記或者小書冊。


    大家本來對這個“插班生”非常好奇,但她接連好多天在社交場地幾乎毫無存在感,於是也漸漸地感到無趣,不再關注她了。


    食堂內,學院裏出名的囂張的小少爺楊沐恩仰著頭剛走過去想要放狠話,那人就把最後一口飯扒完,利索地轉身離開了。


    全程頭沒抬,視線也沒離開手裏的書,更別說看一眼前麵的人。


    楊沐恩想喊她的話被噎在嗓子裏,瞪著眼睛看著匆匆離開的少年背影。


    這人是腦子和眼睛都被書頁糊住了嗎?


    旁邊的同學端著飯碗一臉懵:“少爺,你要找張靖吃飯嗎?那可能不太行哦,我吃一個包子的功夫她能吃完一籠!真不知道她的嘴是怎麽咬那麽快的……”


    “誰要找她吃飯!我才不找她!可惡的書呆子!”


    大少爺深覺挫敗惱怒,仿佛一拳一拳都打到了棉花上。


    張靖複習起來頭都發直,她能隱約感受到一些來自各個年級的同學們的目光,但沒有精力分辨裏麵的情緒了,反正礙不到自己考試的路。


    種花兔子是對考試有點執念的,可以不突出,但落到倒數就有點難看。


    她擰著眉頭繼續琢磨著幾個字詞的意思。


    啊這些文言文看多了還是好懷念簡體字啊……


    一個月後,張靖坐在食堂,右手還有些抖。


    她夾起包子放在嘴裏慢慢嚼,整個人渙散地眼神都沒有光了。


    今天上午和下午的時間,她不僅寫了好幾大頁理論考察,還接連射箭彈琴騎馬,成績下來之後才恍然清醒過來。


    壓抑了一個月的疲憊一下子潮湧上來,張靖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了,但肚子餓得震天響。


    旁邊插進來一個聲音:“書……張靖?你的手怎麽啦?”


    她抬頭,陌生人,但看袍子前麵的繡樣,是她的同班同學,於是好聲好氣地迴答:“沒什麽,剛剛考完試,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同學似乎沒想到她還能迴答,有些驚喜地問:“考試?六藝的基礎考核嗎?你這麽快就考完啦?”


    張靖:“對哦。”


    兩個人有來有往地說了幾句話,旁邊的楊沐恩眼見著這人都能笑嘻嘻地和他小弟交流了,眼珠子還看不見他在旁邊,臉色又陰沉下來了。


    他討厭自己對這個叫張靖的人莫名其妙的關注!更討厭這人對他的無視!


    “啪——”


    筷子被拍在碗盤上,楊沐恩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拭了拭嘴角,一舉一動都滿滿地貴族出身特有的氣度。


    他滿意地看著周圍的人被自己的動靜吸引過來。


    張靖:這人誰?好會裝。


    “不知道我們優秀的能讓顧院長破例的插班生,考核成績如何?”楊沐恩扯起一個傲慢的笑容。


    張靖腦子還有點漿糊,絲毫想不起來這個同學自己之前見過,隻看著他代表年級的衣袍很平和地迴答:“還好,夫子說可以繼續跟著同學上課了。”


    她這一個月不僅在補以前落下的,正常的上課也是要跟著的,隻是覺得這邊學習進度果然很快,但自己還能跟上。


    想到今天晚上是能讓自己單獨安排的一個時間段,她愉快地吃完最後一口飯: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明天上課見,幾位同學。”


    “等等!誰讓你沒經我允許就走掉的!”楊沐恩伸手扯住了張靖的衣角,他看著眼前人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頓時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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