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寓內,蔣之虞疲倦地合上電腦。


    他喝了一口水讓自己的思維從積壓的事情中抽出來,在腦海裏複盤今天發生的一切。


    說實話,那個溫和的女a讓他一直抱著的警惕心態鬆了鬆。


    他隻準備用三個月的臨時婚姻來讓父親和那個神經病大哥放下一部分對他的攻擊性。


    張靖的順從讓這件事變得容易起來。


    起初他並沒有準備讓這個人比較深入地參與他的生活,這個公寓還算大,刻意避開的話他們甚至不需要怎麽見麵。


    更談不上給一個什麽專屬的定情戒指之類的。隻是舅舅勸他做好所有穩妥的表麵功夫,為此強硬地塞給他一對戒指。


    他隨手放在了身上,但並不準備拿出來。


    但也許是那個a對他的維護,又也許是看不慣她一副“我們終究會離婚然後各找各媽”的無所謂的樣子。


    盡管這是事實。


    他想,如果一個戒指能讓她的嘴安分下來別再說那些令人討厭的話語的話,那這個戒指就是需要使用的。


    他那麽用心地鑽著家裏人人控製欲的縫隙,努力想逃離這裏喘口氣,為此犧牲了婚姻和時間。在她的嘴裏,怎麽能變成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東西呢?


    蔣之虞刻意忽略掉她們剛剛見麵時,他冷漠無情一口一個“三個月”的樣子。


    他是個自私的人。


    但那個女人對他的評價似乎很不錯。


    他不會錯過張靖推開門一瞬間驚豔的目光。


    蔣之虞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往日覺得厭煩的被打量的目光,現在又成了自己的底氣。


    他有點唾棄自己的胡思亂想。


    迷糊睡著時,鼻息間似乎又聞見了那股冷茶香,很溫和地圍繞著他,就像那個女人——


    總是帶著點淡淡的柔軟的笑意,卻又不把什麽東西放在眼裏的樣子。


    ……


    第二天好不容易睡了個整覺的蔣之虞,盯著亂糟糟的被子和睡褲麵色難看。


    他一查日期,還有一周就是發熱期了。怪不得會這樣。


    自從十八歲開始,他都是靠打抑製劑來撐過這段時期的,效果還不錯。


    但是醫生一般都會建議25歲之後減少使用抑製劑,因為容易產生抗體,導致免疫抑製效果。


    他沒什麽愁緒,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既然還在有效期那就先靠抑製劑。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以前在家裏總是雇傭保潔來收拾,破產後他隻好自己有些陌生地開始洗衣服洗被套。


    還好吃飯能在外麵解決。


    雖然他爹不是個東西,他哥哥也是個時好時壞的神經病,但好在他們的天賦足夠爛,生生敗光了那些財富,彌補了他們足夠蠢但不夠窮的缺點。


    而他,因為自小遭受的那些,習慣了為自己保留一點退路。


    現在這些錢派上了用場。


    在小少爺還在磕磕巴巴適應普通人的生活的時候,張靖已經很麻利地跑去b市解決她的出租屋問題了。


    把東西都搬到蔣之虞的公寓,按了門鈴。


    蔣之虞來給她開門,張靖看見他,眼神抬了抬。


    麵前的青年頭發沒有打理,有幾簇不聽話地翹起來,襯得他那張蒼白精致的臉越發乖順。


    但他的眼神又是冷的,深處藏著桀驁和距離感。眉毛因為被打擾的不悅皺起來。


    張靖覺得他就像一隻漂亮又桀驁不馴的貓。


    看見是熟悉的張靖,蔣之虞麵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張靖晃了晃手機:“我提前一小時給你發了信息,似乎打擾到你了?”


    蔣之虞眨了下幹澀的眼睛,嗓子也有點啞:“沒……我沒有注意信息,你先讓搬進來吧。”


    搬家公司的人在底下卸貨,張虎秦賦都來幫忙了。


    夫妻兩個人和蔣之虞互相打招唿,都不鹹不淡的。


    這時候張虎開始有些真心實意地為自己妹子未來的生活擔憂了。


    這叫好說話?這叫好相處?


    這小年輕把脾氣都快擺在臉上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蔣之虞大概也是盡力做到了平易近人。


    再加上張靖那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性格,張虎都能想到未來在這個不算小的公寓裏會發生什麽——


    什麽都不會發生。


    兩個人都縮在房間裏見不了幾麵吧!


    秦賦看見他皺起的眉頭,安慰他:“也許他們這樣的,還真有點共同語言呢?”


    什麽共同語言?


    對於張虎這個話癆來說,他怎麽都理解不了。


    但除了用這個來慶幸一下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蔣之虞想給張靖幫忙,她直接拒絕了:“你看看你這黑眼圈,昨天晚上通宵了吧?我猜你昨天的晚飯和今天的早飯都沒吃。”


    蔣之虞下意識捂了捂腹部。


    張靖都說對了。


    這女人不知道從哪突然變出來一包熱乎的吃的,是一杯豆漿和一籠包子:“先把這些吃了,之後好好睡一覺,我猜你這裏隔音還不錯,我盡量小聲一點。”


    “沒有大家具要挪動,應該不會特別吵。你擔待一下吧。”


    熱氣騰騰的東西被耐心拆開放在離客廳遠一點的陽台桌子上,蔣之虞也被輕輕的力氣按在了椅子上。


    被人耐心關懷了一下,饑餓感似乎這時候才席卷了他整個人,蔣之虞被突然的襲擊搞得臉色更白了,但這時候張靖已經走遠。


    他隻好把豆漿拿起來,狠狠吸了一口。


    這女人看起來溫和,但做的這幾步哪一步經過他同意了?


    而且……而且她好像肯定自己不會拒絕似的。


    蔣之虞想起來就略微有點不爽。但嘴裏又誠實地把東西吃完了——熱騰騰的食物最能撫慰人心。


    困倦感一同浮了上來。


    他一向喜歡安靜,但此刻透過隔斷,看見那些走動的人影,其中張靖穿著利落的襯衣,高挑的身材清瘦有力。


    哪怕是輕微的有些嘈雜的聲音,也帶上了催眠的意思。


    蔣之虞忍著微微的頭疼,迴到房間,卻沒有把門關嚴實,躺倒在床上,很快就閉眼睡過去了。


    ……


    昨天張靖先拿著放在爸媽家裏的東西過來了一趟,蔣之虞把次臥給了她。


    看著家裏空蕩蕩的廚房,還有毫無生活氣息的裝飾,她大概能猜到這個房子從前估計不怎麽過來。


    而住過來的這段時間,廚房也沒有開火。茶幾上還堆了些亂七八糟的零食。


    她很快判斷出來,蔣之虞不會做飯,也不怎麽好好吃飯。


    不過家具倒是齊全,裝修風格也合張靖胃口。次臥自帶盥洗室衛生間,可以完美蝸居。


    她隻需要搬過來一些自己的東西,還有廚具。


    張靖不太習慣在外麵吃,因此學會了做飯,這是她上輩子為數不多的比較出色的技能。


    她問蔣之虞:“你介不介意我在這裏做頓飯?”


    蔣之虞瞥了一眼沒有在意:“別讓不好的味道飄到我房間。”


    好的。


    反正主臥離廚房最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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