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比了個大拇指,坐了上去:“怎麽搞到手的。”


    金思文撇了撇嘴,關車門:“你都當公務員了,措辭就別那麽強盜了好嗎,這叫正當途徑買來的。”


    張靖點頭,“好吧。”


    金思文十分高傲冷豔的表情,作勢往她的口袋裏塞東西:“苟富貴,不相忘。拿好姐給你的黑卡。”


    張靖樂了:“行,等你更出息。”


    “我說,你剛剛灌了酒,開車沒問題吧?”


    “這麽遵紀守法啊?”金思文笑了,“放心吧。以前這種事幹得還少嗎。我的酒量比你可好多了。”


    張靖嘀咕了一句:“行唄。你樂意玩命。”


    渡鴉飛到了張靖的肩膀上,海東青因為個頭有點大單獨占了後排的位置,渡鴉於是又跳到了後排。


    金思文開著車,張靖就坐在副駕駛看後視鏡裏的兩小隻。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因為金思文惡劣地開了後車窗,它倆羽毛被夜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最後渡鴉終於站不住鑽進了海東青的翅膀下麵。


    張靖忽然覺得自己懷裏也像是抱著一隻暖融融的小鳥似的。


    她靠在了座椅靠背上,抱著手臂,靜靜聽著金思文車裏動感十足的音樂,還有另一個人懶散的哼唱聲。


    車慢慢融入了夜色。


    ——


    酒吧內,還殘留著餘溫的座椅上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老板看見他到這裏,手裏提著兩瓶酒過來,安靜地放在了桌子上,順便清理掉了空酒瓶。


    唯有一個剩下了些許酒液的杯子被留下了。


    男人一頭及腰白發,睫毛和眼瞳全都是銀白剔透的顏色,他穿著一身洗得老舊的訓練服,冷漠卻深邃漂亮的五官被金屬麵罩遮了一半。


    他垂眸看著那個杯子,有些失神,似乎迴憶起什麽久遠的事情,靜默得連唿吸都幾不可聞。


    良久,他有些笨拙地彎腰,撿起了被遺落在桌子和沙發空隙之間的一根雪白短羽。


    那羽毛很輕,隻在他掌心停留了兩秒便消散成了一堆光點,慢慢飄向上空再也不見。


    男人懸在半空的手指輕輕抽搐了兩下,旋即在杯子裏倒滿了酒,一仰頭灌到了嘴裏。


    帶點果香味的苦澀酒液劃過喉嚨,他嘴角勾起了一個奇異的笑容。


    玻璃和他的唇齒相碰,男人的意識被浸泡在輕飄飄的醺意裏,手指摩挲著酒杯,仿佛這樣就能和那個女人親密相貼。


    低低的絮語帶著黏膩陰冷的意味,含糊地喊著她的名字。


    “……阿靖。”


    直到他喝完了一瓶酒,有些力竭地支起手臂撐著頭。


    老板拿著過敏藥走過來,看著男人蒼白的臉色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她歎了口氣,捏著男人的嘴把藥塞了進去。


    因為身體關節的僵硬,男人無力掙紮,隻牢牢握住輪椅的扶手,左右晃頭想要掙紮。


    老板麵無表情地迫使他咽下去藥片,抱著手臂看男人狼狽地咳出聲:“你一直等的人就是她?”


    男人順了順氣,嗓子火辣辣地,有些啞:“是。”


    “真是搞不明白你們這些擰巴人。”老板吐槽道,“你就甘願這麽躲在陰溝裏看她一輩子?”


    “嘻嘻。”白發男人聞言卻是笑出了聲,“你懂什麽,沒有人會比我和她的關係更加堅實。隻要不被她發現,我們就能一輩子幸福下去。”


    老板露出一個難以理解的表情:“神經。”


    她擺了擺手,轉身要走:“隨你折騰吧,反正我的任務隻是保證你活著。”


    身後的人再次沉默下來,坐在那裏宛如一尊不會動的雕塑。


    ——


    和金思文吃完飯又到處溜達著玩了一遍,迴到塔裏時已經是半夜兩點。


    金思文把她送到了塔的防線外,就驅車離開了。張靖的酒意早散了個幹淨,現在隻想迴宿舍洗個澡睡覺。


    塔一樓大廳裏不算冷清,夜行動物哨兵們和巡邏哨兵都在活動。


    張靖剛剛進去,迎麵看見一列犬科巡邏隊走來,走在最前方的精神體們精神奕奕十分引人注目。


    打頭的是一個沉默冷硬的女人,她單側劉海有些長,遮蔽了半隻眼睛,隻露出一隻冷沉的金褐色眼瞳,看起來有些不好接近。


    一雙灰黑絨毛交織的耳朵豎在頭頂,微微動了動,身邊的捷克狼犬看了一眼主人,又扭過狗頭對著張靖齜了齜牙,身後的尾巴輕快地晃了起來。


    張靖:“……”


    這熟悉的感覺。


    隊伍的速度慢了些。狼犬身後一隻伯恩山犬跳了出來,繞著張靖跑了一圈,蹭了蹭她的腿。


    他的主人是個戴眼鏡的黑卷發男人,長相和氣質都十分溫和單純,還有點憨厚的模樣,他看見張靖眼睛亮亮的,有些害羞地打招唿:“向導大人晚上好。”


    張靖笑了笑:“晚上好。”


    她對著幾個人點點頭,就錯身離開了。


    狼女站住了腳步。


    她迴頭看了一眼張靖,又望向伯恩山,不知道為什麽顯得有些陰沉。


    伯恩山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周圍的隊友,又看向隊長:“咋,咋啦隊長?”


    “你,認識她。”


    狼女看了看那隻伯恩山精神體,因為剛剛如願以償地蹭了蹭張靖,顯得異常快樂,尾巴搖得要起飛了。


    捷克狼犬一爪子上去把它的尾巴拍停,對著懵逼的狗低吼一聲。


    伯恩山略帶些委屈地縮迴主人腳邊去了,蔫噠噠地縮著耳朵。


    它的主人不明所以也有點委屈:“張靖向導嗎……我之前預約過她的疏導,就,就認識了。”


    狼女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說:“先去巡邏。”


    “明白。”


    一提到任務,哨兵們縱然還有些奇怪隊長的異常狀態,但還是紛紛重新打起精神,飛快趕向自己的崗位。


    夜風吹得人心煩意亂,捷克狼犬今天巡邏格外嚴肅,隊長本人也叼著一根草,金瞳在黑夜中存在感格外強烈。


    她看了一眼向導預約麵板,往下劃拉,果然在c級的界麵看見了張靖的簡單信息。她又翻了一遍留言板。


    原來那麽多人早已接受過她的疏導,而自己在半個月前見過一次後,就不曾見麵了。


    她曾經去找過哨兵名錄,沒有找到熟悉的照片,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隻能猜想張靖是其他地方過來北塔交流的,想著等自己放假了再去打聽。


    沒想到她是向導。


    也對。


    她剛剛和伯恩山打招唿時溫和的模樣,也確實不太像是自己這樣粗魯的哨兵。


    狼女仿佛想通了什麽。她不太熟練地微微彎起一個笑容,手底下卻利索的很,點開預約界麵就開始搶名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隻是一個老實的配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眼鏡熊博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眼鏡熊博士並收藏我隻是一個老實的配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