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本科的時候,學校裏很多人都知道沉羽嘯這個冷淡漂亮的大學霸有一個女朋友。


    她在學校辦理了住宿,方便上課。周末就會迴到出租房裏和張靖兩個人住。


    沉羽嘯覺得張靖看著是個正經人,其實骨子裏就長滿了壞心眼。


    她日常衣服都挺簡單的,但有時候會故意打扮地特別潮,配上那張天然帶著幾分冷厲的臉,就有一種又混又壞的氣質。


    然後她就會到學校門口來接沉羽嘯。


    最後在很多人“哦豁”的目光下,張靖就故意吹個口哨,笑得燦爛無比又帶著一股壞勁兒:“小同學,剛剛下課呀,跟姐姐去玩唄?”


    沉羽嘯忍不住笑,然後很淡定地走過去拍了拍張靖的臉蛋:“走吧,姐姐。”


    張靖:“……”


    她追上往前走的人,拉住沉羽嘯的手:“多喊兩聲聽聽?”


    張靖是後來才發現的,她很少聽見沉羽嘯叫她的名字或者是代稱,有時候要說話了,就拉著她,或者單找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問她為什麽,沉羽嘯也不樂意迴答,多問兩聲她就直接親上來用行動堵住問題。


    時間久了張靖倒是習慣了,有時候冷不丁聽她喊一聲別的什麽稱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呢,身體就會先抖一下。


    兩個人一路隨意聊著就到了租的房子上。張靖尤不放棄,想讓她再喊一聲。


    沉羽嘯反而拉住了她的手,仗著自己高一點,從身後抱住張靖整個人埋在她身上。


    那雙總是拿著筆的又白又長的手慢慢摘著張靖耳朵上的金屬飾品,沉羽嘯盯著女生的鎖骨,隨口道:“床上再說。”


    張靖:“……”


    她微妙地看迴去對上她的視線:“我很不純潔的啊,別說這麽叫我誤會的話。”


    沉羽嘯無所謂:“本來就不是誤會。”


    張靖:“?”


    沉羽嘯說:“這幾周忙中期考試,很久沒有……”


    張靖:“等等……”


    從前那個還會害羞的沉羽嘯跑哪裏去了。


    沉羽嘯吸了人,感覺又滿電了,她把張靖身上五彩斑斕的東西褪了,最後兩個人成功舒舒服服地窩在了沙發裏。


    張靖被開了竅的戀人蹭得暈暈乎乎的,嘴裏還記得今天的行程:“晚上我們出去吃?”


    沉羽嘯懶散地眯著眼睛:“在家裏吃點好了,不想到處跑。”


    張靖也眯起眼睛:“好哦。”


    在出行或者人際關係這一點上兩個人完全沒有分歧,如非必要,還是自己窩著最好。


    “我想吃蛋炒飯……”


    “好哦……”


    “想當上麵那個。”


    “好……不是,等等。”


    張靖無語地拿枕頭拍她:“哪次不是你撒個嬌我就妥協了。”


    沉羽嘯這個悶騷鬼,為了不動聲色地達成目的,還報了一個健身房各種鍛煉。


    張靖力氣奇大,倒是能壓製住她,但沉羽嘯霧蒙蒙的眼睛含著一點水光,輕聲說兩句好話,她就下意識地鬆手任由她撲上來了。


    “哈哈哈……”


    沉羽嘯笑得肚子餓了,她揉了揉張靖的臉,爬起來走向廚房。


    張靖向後一仰靠在了靠背上,偏頭就能看見沉羽嘯輕巧地紮起頭發,又勾了圍裙戴上。


    那張禁欲冷淡的臉,任外人看,應該怎麽也想不到她在家裏是另一個樣子。


    張靖打開幕布,選了一個下飯電影,就跑去廚房一起忙活去了。


    不大的房間內逐漸響起了瑣碎的聲音,被掩埋在影視背景音樂下,顯得平淡而幸福。


    ——


    陳多福迴到小縣城後,沉默了很多。


    他的那把吉他包被放在了櫃子裏沒有再拿出來過,四十歲的男人高高瘦瘦,滿是風霜,最終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快遞員。


    幾個人再次聚會時,每個人早已和多年前大不相同。


    那時他們都年紀輕輕,還有一個是正在上高中的學生,高談闊論著未來的美好生活,每個人臉上都是無可隱藏的幸福和期許。


    他們從那個破破爛爛的紋身店,走到了黃柯裝修一新的房子;從滿臉天真走到一身沉穩;他們因為緣分走到一起,追著未來又各自走散,終於在這個年紀再次老友相會。


    陳多福喝得爛醉,舉著酒杯含糊不清地敬張靖和沉羽嘯:“打小……就看你倆行。這麽多年都不容易,哥沒用了,拉不了你們……反倒成了你們的拖累。”


    胡大花有點懵:“老陳這是?”


    張靖看著他含著淚水的雙眼:“不是說給我們聽的吧。”


    黃柯倒是把這話當真了:“大哥,你是個好人,你不是誰的拖累,不欠誰的,你就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胡大花說:“還是咱大柯是個明白人。”


    陳多福似乎也繞過彎來了,拍著黃柯厚實的肩膀,笑得很開朗又帶著點心酸:“大柯,好弟弟,哥下輩子都記得你的好,咱們來世做親兄弟。”


    黃柯點點頭:“大哥,你吃點菜。”


    陳多福又發了會兒酒瘋。


    他不打砸也不拉著別人吹牛,除了話多且密沒什麽別的毛病。


    因為醉酒又大著舌頭,幾個人都沒聽清他在說啥,咕咕噥噥地,他自己左右搖擺著開始對話。


    說了好一會累了,就歇一歇,吃點飯。


    然後他突然站了起來,高聲喊了一句:“我吉他呢!”


    黃柯答:“屋裏呢。”


    陳多福於是跌跌撞撞跑過去找吉他。


    幾個人跟過去,看見他在衣櫃裏一通翻,最後把吉他包拿了出來。


    隨著拉鏈被拉開,眾人都收起了散漫的態度,沉默下來。


    那把被陳多福精心愛護了很多年的吉他,從琴頸處斷裂開來,琴弦崩斷,還不知道從哪沾染了紅色油漆。


    陳多福抱著吉他開始嗚嗚掉眼淚。


    不知從哪吹來的冷風,吹得他們酒立刻醒了,剩下幾個人安靜地陪著他哭了一會兒。


    最後陳多福睡了過去,夢裏還在掉眼淚。


    黃柯把吉他整理好放迴了衣櫃,眾人很快都四散迴家了。


    沉羽嘯迴去的路上和張靖說:“陳哥他甘心嗎?”


    張靖說:“甘心了吧。他那麽要強認死理的性格,甘心才能哭得出來。”


    她們於是不再說話。


    在那之後很久沒有聽到陳多福的消息,他的社交平台安靜得仿佛這個人消失了一樣。


    直到大概一年後,沉羽嘯無意間刷朋友圈,忽然看見了陳多福那個一張吉他剪影的頭像。


    “你看。”


    她喊來了張靖。


    朋友圈內容也很簡單,是一張公園裏黃柯喂鴿子的照片,右下角還露出了吉他包的一角。


    “蒙麵蝦仁:來公園賣藝了,最多的觀眾是鴿子。”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齊齊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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