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喝得正高興之際,阿牛帶著陸小雨過來敬酒。


    “賈哥、狗哥、刀經理、楊主管……來!我們走一個。”


    阿牛舉著酒杯衝著我們道,賈文敏笑著說:“今天可是你大喜日子,這麽喝就沒意思了。”


    說著,他大手一揮,讓桌上的一個狗推去拿了一個臉盆過來。


    “要喝,咱們就喝五湖四海!”


    就在我還沒搞明白什麽是“五湖四海”的時候,已經有人拿了七八瓶不同品種的酒過來。


    有瀘州老窖、五糧液、茅台、汾酒、郎酒、貢酒等。


    “他媽的,老子好久沒有喝五湖四海了,今天得喝個痛快!”


    老狗豪爽地說著,便讓人把那些白酒都打開,全都倒進了臉盆。


    一時間,各種白酒混合在臉盆之中,一種特別的酒味席卷整個飯桌。


    賈文敏給每個人遞了一個杯子,然後眾人拿著杯子直接伸進臉盆中把裏麵的酒盛了出來。


    “五湖四海皆兄弟,今天是劉經理大婚之日!我代表大家,祝劉經理新婚快樂!”


    賈文敏話音一落,眾人紛紛舉杯。


    “幹杯!”


    “幹了!”


    雖然我酒量不錯,可這一杯酒下去,胃裏也感覺燒得慌。


    阿牛那家夥,已經喝了不少,又被灌了半杯“五湖四海”下去,整個人頓時就有些站不穩。


    “行了,行了。他不能再喝了。”陸小雨站出來攔著道。


    “喲,嫂子!這還沒進洞房呢,你就這麽護著牛哥了?”一個小組長打趣道,“你也不驗驗貨?”


    “瞎說什麽呢?你怎麽知道嫂子沒驗過貨?”


    “哈哈哈……”


    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之中,阿牛被陸小雨扶著離開。


    酒過三巡,我也喝得差不多,不過礙於大家都還沒走,也不好先離開,於是找了個空擋,到門口抽根煙透透氣。


    廠房外,煙花還在接著放,從天黑到現在一直沒停過。


    看著好幾輛裝著煙花的皮卡車,我掏出煙點燃了一根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夜風拂麵,給這炎熱的夜晚帶來了一絲涼意。


    煙花在黑夜中綻放,將天空點綴得五彩斑斕,每一次絢爛後都是短暫的黑暗。


    我抬頭看著這場無休止的煙花秀,心裏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


    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在肺部膨脹後又慢慢唿出。


    很快一根煙抽完,我準備進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再來一根?”


    我轉頭,隻見阿牛遞給我了一根煙,他脖子上的領結已經被扯開,襯衫也解開了幾顆扣子。


    我接過煙,點燃後淡淡地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喝醉了呢。沒想到是在演戲?你的演技現在可真是越來越高超了。”


    阿牛對我的諷刺毫不介意,他笑著迴應:“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到會在園區裏結婚。在這樣的地方成家立業,聽起來都像是個笑話。”


    “不管是不是笑話,你都做到了。”我吐出一縷煙霧,聲音帶著幾分冷漠。


    阿牛斜眼看著我,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楊磊,有時候我真的特別恨你。從見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恨不得弄死你。”


    我譏諷地迴應:“哦?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我現在連做夢都想看到你死!”


    “可惜,你那隻是在做夢。”他淡定地說,“你想要我死,可沒那麽簡單。”


    “確實不簡單,但我不會就此放棄。”我語氣堅定地迴答。


    阿牛吐出一個煙圈,語氣帶著挑釁:“你現在是不是心裏很不爽?覺得為什麽我不僅做了秦方舟的位置,還娶了陸小雨?”


    我冷笑著說:“好運不代表你能活得長久,也不會永遠眷顧你。”


    “那是。”他舔了舔嘴唇,“我這人運氣從來不佳,買彩票從不中獎,做什麽事都不順。你看,像你這樣的,我本以為早就死定了,沒想到老天爺似乎總是偏向你,一次次讓你活下來。”


    他頓了頓,深意地看著我:“楊磊,你真以為是你搞死了秦方舟嗎?”


    這句話讓我猛地怔住,眉頭緊鎖地盯著他。


    “你除了運氣好,真的一無是處。”阿牛似笑非笑地說,“你還真是夠狠的,讓小剛去偷賬本,事成後就把人弄死。連屍體都沒處理幹淨,最後還得我來幫你擦屁股。”


    我瞬間一怔!


    阿牛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後做事要多動動腦子,不然你這樣,怎麽能和我鬥?”


    話音剛落,陸小雨就從裏麵走了出來:“你怎麽在這?馬上就要去給我爸敬茶了,你趕緊。”


    “我這不陪楊磊聊聊天嘛。”阿牛笑著說。


    陸小雨走過來,看了我一眼,笑道:“楊磊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得去敬茶了,改天你們再聊?”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剛才阿牛的那番話中迴過神,微微點頭,從嘴裏吐出一個幹巴巴的“好”字。


    原來,不隻是我在暗中算計秦方舟!


    阿牛那家夥,也早有除掉秦方舟的打算!


    這麽看來,那個賬本的泄露,是他的故意安排。


    他利用我將這事曝光,目的是讓秦方舟失勢,好讓自己順理成章地占據其位置,並最終迎娶陸小雨。


    他的心思,一刻也未曾停歇,而這一切的算計,我竟然渾然未覺!


    我不禁迴想起當初小剛如何輕易地得到了那個賬本。


    雖然當時我心中有所懷疑,但由於急於對付秦方舟,我並未深思。


    現在迴想起來,若是當初由我來曝光這件事,如今躺下的可能就是我,而不是朱奎!


    等一下!


    阿牛怎麽可能如此清楚我對秦方舟的每一個計劃?


    從開始調查秦方舟,到拿到賬本,他似乎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是許德宇?!


    我恨恨地咬緊牙關!


    這狗曰的,果然不可靠,竟然是個雙麵間諜!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再次將整個事情從頭到尾思考一遍。


    許德宇早已被阿牛收買,向他泄露了我這邊的所有動向。


    在得知我打算對付秦方舟時,阿牛便將計就計,將小剛推到了風口浪尖。


    想來,小剛之死之後,竟然沒引起任何波瀾……


    我在心裏不由自嘲:楊磊啊楊磊,現在看來真正運氣好的人是你,而非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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