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中心,雜物間包廂。


    許德宇和小剛,兩人挺直了身子坐在沙發上,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進來後,就把手裏的皮包丟到了桌上,發出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兩人嘴角都不由自主的上揚了一下。


    “賬本搞到了?”我坐下來問。


    “搞到了!”許德宇第一個開口,說完衝小剛使了個眼色。


    很快,小剛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遞了過來。


    我拿過來,打開相冊,就看到了很多關於賬本的照片。


    拍得雖然不是很清晰,不過賬本上的內容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記賬的方式采用的是最簡單粗暴的“單式記賬法”。


    “這賬本是阿牛的那本?”我問。


    小剛點頭:“嗯!就是他的那本。”


    “這麽說,秦方舟那本應該還有一本了?”


    “嗯,他們過幾天就會來對一次賬。”


    “那你是怎麽弄到這賬本的?”我問。


    小剛咽了口唾沫說:“前段時間,晚上加班,牛主管走了之後,我找借口去他辦公室裏拿茶葉。拍了一些照片,過了兩天,我又去拍了一些照片。”


    “他賬本就放在桌上?”我挑眉問。


    “不是。”小剛搖頭說,“是放在櫃子裏的,而且還上了鎖。”


    “你有鑰匙?”


    “沒有,但是我知道鑰匙放在哪。牛主管每次都喜歡把鑰匙放在櫃子下麵,隻要伸手去摸,就能找到。”


    “看來你沒少做準備工作嘛。”我笑著道。


    小剛撓了撓頭,憨笑了一下。


    “這次你做得很不錯,桌上的錢你數數。”


    “我信得過磊哥……”


    我掏出煙,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根:“還是數清楚的好,免得以後說不清。”


    許德宇,拿過煙道:“磊哥讓你數你就數,墨跡什麽?”


    “好好好……我數。”


    說著,小剛拉開拉鏈,就把籌碼從包裏倒了出來。


    由於全都是麵值一千的籌碼,包裏有一百多枚,倒出來的時候瞬間灑了一桌,甚至還有些掉到了地上。


    看到這麽多籌碼,許德宇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而小剛則是深吸了一口氣。


    我指著掉到地上的籌碼:“別弄少了,趕緊撿一撿。”


    “嗯……好!”


    小剛笑著,就蹲下身去撿籌碼,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站起身,拿過桌上的水晶煙灰缸,抬手就直接砸到了他的後勃頸。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小剛瞬間就昏死了過去。


    許德宇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整個人呆若木雞。


    “磊……磊哥,你這是幹嘛?”


    我笑了一下,坐迴到沙發上,順手把煙灰缸放在了桌上,然後點燃煙緩緩地抽了一口:“你覺得如果讓他活著迴去,他不會出賣我們?”


    許德宇有些不安,沉默著不說話。


    吐出一口煙,我接著說:“再說了,這十萬塊錢,你一個人拿不好嗎?”


    “磊哥……”


    “你別和我說,這裏麵沒有你的一份!”


    被我這麽一說,他慌了,忽然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磊哥!我錯了!我錯了!”


    我身子前傾,湊近了一些,看著他:“你錯哪了?”


    “我不該騙磊哥……”


    我笑了起來,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許德宇一臉惶恐,猶豫了一下才站起來。


    我悠然地吐了一口煙,煙霧在空中繚繞,仿佛能融化這股緊張的氣氛:“老許,坐。”


    我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似乎能把這沉悶的空氣切開。


    許德宇小心翼翼地坐下,他的動作格外謹慎,就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煙,深深地看著他,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容置疑:“老許,你應該明白,如果讓秦方舟和阿牛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他們肯定饒不了你。”


    “我明白……”


    “那你知道,在園區,誰能保你的命嗎?”


    “當然是磊哥。”


    我微微一笑:“看來你還不笨。那你知道接下來怎麽做嗎?”


    “還望磊哥指點。”


    我滅掉手裏的煙蒂,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剛:“你把他弄去洗手間解決了,這十萬塊你拿走。以後不管誰問你,你都要說不認識他,明白嗎?”


    許德宇的眼中顯露出一絲領悟,他的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仍舊保持著對我的敬畏:“磊哥,我明白了!”


    我點點頭:“去吧。”


    片刻後,許德宇就把小剛拖去了洗手間。


    十分鍾後,他大汗淋漓地從裏麵走了出來,嘴唇有些發幹。


    “磊哥,一會屍體怎麽處理?”


    “沒事,我會處理,你先走吧。”


    他微微一愣,想說什麽,又忍了迴去,最終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籌碼你不拿了嗎?”我叫住他。


    許德宇轉過頭一臉的猶豫,我接著說:“我說過,你隻要幫我做事,我就不會虧待你。給你的,你就拿著。”


    “好……”


    他走了迴來,將桌上的籌碼小心翼翼地裝進包裏,特別是在撿地上的籌碼時更為小心,好像生怕我偷襲他一樣。


    看著他的舉動,我有些好笑,開口說:“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磊哥……我……”


    “行了,趕緊收拾一下,迴去之後錢不要花得大手大腳,免得引人注意。”


    “嗯。”


    等許德宇走了後,我在包廂裏坐了十分鍾,這才離開。


    到了洗浴中心樓下,我找到前台:“你幫我和豔姐說一聲,就說我走了。”


    前台是阿刀的女人周瑩,自然認識我:“好的,楊主管。”


    從洗浴中心出來,我心裏毫無波瀾,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要是放在以前,我可不會這麽淡定。


    或許還真是,見得越多,做得越多,也就漸漸麻木了。


    誰能想到,一年多以前,我還曾想過自殺?


    如今不僅沒有自殺,反而雙手沾滿了罪惡。


    而我所追求的那些東西,似乎也越來越遠。


    我歎了口氣,邁開步伐,朝前走去。


    這條路,如今已經沒有迴頭路可走。


    似乎從我踏入這個園區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經注定了。


    我很清楚,現在我要是想繼續活下去,就必須繼續朝前走,清掃所有障礙,無論最終這條路會帶我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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