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已經很久沒有往家裏拿錢了,自己掙的工分也隻是勉強夠兩個人糊口,女兒今年十二了,該上初中了,她想送女兒去讀初中,可讀初中除了學費以外,每個月還要帶糧食去,她拿不出來。


    現在好了,每個月有2塊錢,她有條件送女兒繼續讀書了。


    想到這裏,汪慧珍對林小淼充滿了感激。


    林小淼自然是不知道汪慧珍怎麽想的,她已經去找林旭德弄一個租房子的條子了。


    在林緒德和陳超英的見證下,林小淼把租房子的錢給了汪慧珍,同時,汪慧珍把兩間空屋子的鑰匙給了林小淼。


    林小淼家趁每天中午休息的時候,花了兩天的時間,把東西從牛棚搬到了汪慧珍家裏。


    去了汪慧珍家,林小淼發現,汪慧珍把兩個屋子收拾的非常幹淨,等到所有的東西都搬過去之後,汪慧珍還送了2角錢的紅包當做賀禮。


    雖然她的日子也很難過,2角錢也不多,但這是她的一個心意。


    林翠翠收下了,轉手便讓林小淼拿了五個雞蛋給汪慧珍送過去。


    “小淼,這可使不得,這太金貴了,嬸子不能收。”


    5個雞蛋!供銷社的雞蛋可是要5分錢一個的,他們家連雞都沒有,肯定是供銷社買的。想到他們也不容易,汪慧珍連忙擺手拒絕。


    林小淼又非要讓她收下,兩個人來迴拉扯了好幾遍。


    “嬸子,你收下吧。小時候要不是你給了我兩塊紅薯,我還能不能站在你麵前還兩說呢。”林小淼拉著汪慧珍的手,感慨地說道。


    然後將雞蛋放在桌子上,便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娘,嬸子不肯收,我把雞蛋放桌子上就跑迴來了。”林小淼一臉邀功地蹭著林翠翠的肩膀。


    “就你機靈。”


    林翠翠刮了下林小淼的鼻尖,寵溺的笑了笑。


    這樣的日子,以前她想都不敢想,這幾天都跟做夢似的。


    女兒把這先前賣山貨的錢都給了自己,足足有一百多塊,說是讓自己保管。孩子爹也沒有意見,甚至說以後家裏的小事都她說了算,大事都和女兒們商量。


    她到現在都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母女倆膩歪了好一會兒,林翠翠才說道:


    “好了,去洗手,叫你爹和姐姐吃飯。”


    “行。”


    林小淼出去叫了爹和姐姐吃飯。


    今天吃的依然是紅薯飯,但是和以前一小把米煮一大鍋紅薯想比,他們現在是反過來的,麵上隻放了兩三根紅薯,就是讓飯帶點甜味。


    吃的菜是找汪慧珍換的,給了汪慧珍5塊錢,汪慧珍便讓他們隨便摘自留地裏的菜。


    所以,他們現在每頓都能吃上新鮮的蔬菜。


    今天吃的就是汪慧珍自留地裏的白菜和牛皮菜,另外還有炒雞蛋。


    一家人吃得開開心心的。


    “娘,要過年了,咱家去捉幾個小豬養吧。”


    “過年捉豬不好捉啊,等開春的吧,咱家自己蓋了房子再養吧。”


    林小淼想想也是,汪嬸子人是不錯,但是在人家豬圈裏養豬也不是那麽迴事,於是歇了心思。


    她還是去山上轉轉,看能不能弄到點野味迴來改善下夥食。


    天天吃蔬菜,撓是她覺得再美味,也禁不住頓頓吃,這頓飯吃完她就覺得嘴裏淡了點。


    嗯,想吃肉了。


    她還沒有滿十八歲,按照規定,隻能算半個勞動力,不上工也就是少四個工分,於是她和林翠翠商量不上工去山裏轉轉,看看能不能撿到山貨。


    “不行!”林翠翠自然是不同意,“山上太危險了,你別去了,我聽老人說山裏有野豬還有狼呢。你一個小丫頭別去了。”


    “娘,我都去了兩次了,啥事沒有,還撿到了香菇呢。”林小淼試圖說服林翠翠。


    “那是你運氣好,可是人不可能每次都運氣好的,你就聽娘的,別去山裏啊。你要是不想上工,就在家裏歇兩天。”


    林翠翠覺得林小淼可能是累了,不想上工,於是讓她歇兩天,但就是不同意她上山。


    “那行,這兩天東跑西跑的,我也確實有點累,娘,那我歇息一天。過兩天又是場,我們一家人去趕場吧。”


    彎彎嘴角,林小淼嘴裏答應著。


    “行行行,一起去。娘也是好多年都沒有趕場了。”


    林翠翠確實很多年沒有幹過場,反正明天隊裏也放假,去一下也行。


    早知道就不告訴娘自己要上山了,前兩次自己沒跟人說不就進山了。


    聽娘的意思,山上有野豬,那可真是太好了。要是讓她碰上了,過年的年貨就有了。


    第二天,林小淼就沒去上工,兩個姐姐怕她進山,臨走還叮囑她不許一個人進山。


    林小淼一一答應,等他們一走,自己背著背簍就進了山。


    這次進山,她沒有再去催生香菇,而是去找野豬的影子。


    吃肉比較重要,國營飯店的紅燒肉,滋味就很好。


    想到這裏,林小淼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找了好半天,終於讓她在一個水潭邊上找到了野豬的蹄子印。


    林小淼跟著野豬的蹄印,一路上小心翼翼,終於,在一片橡子林裏,她看見一頭野豬正在地上拱什麽東西吃。


    林小淼悄悄地蹲下,慢慢地將背簍放在地上,然後輕輕得靠近野豬,她想到了最好的辦法將豬殺掉還不被人發現。


    隨著她的專注,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起來,樹木間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


    正在覓食的野豬忽然抬頭。


    林小淼立馬蹲下,藏在了幹枯的草叢裏。


    野豬停了好一會兒,似乎確認了周圍的情況後,又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林小淼指尖金芒閃過,一根細小的金針刺進了野豬的腦袋。


    劇烈的疼痛讓野豬發起狂來,不斷地甩著自己的腦袋,橫衝直撞,連續撞斷了好幾棵粗大的樹後,才轟的一聲倒了下來。


    直到野豬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了,林小淼才鬆了口氣。


    殺野豬比殺喪屍還是要容易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她走到野豬身邊,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確認野豬已經徹底死亡後,開始收拾野豬。


    她先是取出了豬腦子裏的金針,然後拿出繩子,將野豬綁在背簍上。


    剛才野豬在地裏拱什麽東西吃呢,林小淼迴到最開始看見野豬的地方,隻見被拱開的泥土裏散落著一些大大小小,像煤球一樣的東西,大的有拳頭那麽大,小的有核桃那麽大,其中有兩個還有咬的痕跡。


    林小淼撿起其中一個,聞了聞,氣味很特殊,又像大蒜但又有一股塵土味,嗯,果然是書上說的像很多年沒有洗過的床單味兒,原來是鬆露!


    沒想到,這裏竟然有鬆露。也不曉得供銷社識不識貨。


    先不管那麽多,林小淼將這些鬆露撿起來放進背簍裏,然後背著野豬下山。


    “林小淼,背野豬!”


    “林小淼,背野豬!”


    幾個小孩子在路上玩,看見林小淼背著野豬下山,立刻拍手叫起來。


    這一叫,地裏的人都聽見了,紛紛昂起頭,朝汪慧珍家聚集。


    “我去,這麽大的野豬,得有兩三百斤吧。”


    “林小淼力氣還真是大,竟然能背得動野豬。”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小淼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


    “走,走,去幫忙,肯定是脫力了。”


    林緒德喊了幾個人去幫忙。


    實際上,林小淼是因為聽見了議論聲,才假裝脫力的。


    差點露餡,還是太不小心了,以後一定要注意。


    林小淼在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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