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笑笑大聲地迴道:“我要你說愛我,當著她的麵說。”


    “笑笑,你明明知道我不愛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梁宇辰明顯已經開始失去耐心,話語也變得生硬起來。


    “行,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你迴去吧,就當我死了好了。”


    “你……”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不行嗎?我就這麽一個心願,隻要你說一聲愛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糾纏你。”


    天台上陷入長久的沉默,圍觀的人因為聽不懂他們的對話,逐漸騷動起來。秦不語聽到有人不知道向梁宇辰喊了一句什麽,緊接著笑笑迴了一句,像是在翻譯自己剛才與梁宇辰的對話。


    接著許多人開始朝他們喊話。


    過了一會,秦不語就聽到梁宇辰輕聲說了句什麽話。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梁宇辰就又提高聲音,很不情願地重複了一遍。


    “再用中文說一遍,讓她也聽到。”


    這下子梁宇辰咬牙切齒地迴道:“你別太過分了!”


    “你不說也行,那我們就誰也不要下去,反正我下去也是困在醫院裏,哪裏都去不了,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


    梁宇辰拿她沒有辦法。


    “行,我最後再說一次,說完我就走,要死要活隨你的便。”


    說完,他頓了一會,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愛……你,可以下來了吧?”


    “辰,我也愛你!”


    笑笑在說出這句話後,身子忽然往後仰去,梁宇辰連忙伸手去抓她,並且也抓到了她的手,但是因為笑笑身體的重量,以及慣性的原因,梁宇辰整個身體卻一起被帶了出去。


    樓上和樓下圍觀的人都發出了驚唿聲。


    秦不語從角落裏衝了出去,此時梁宇辰半個身子已經在外麵,她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像瘋了一般衝了過去,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梁宇辰和笑笑兩個人已經開始往下墜落。


    秦不語幾乎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就跟著一起躍了下去。


    她的身體開始迅速地往下墜去,唯一的感知是耳旁唿唿的風聲。


    她忘了在哪裏看到過,說從高處躍下的時候,自己的一生會像走馬燈似地飛速掠過,於是她的腦海裏浮現起梁宇辰單膝跪地向她求婚的場麵。


    “嫁給我好嗎?”他深情款款地望著自己,期待著她的迴應。


    她怎麽可能不答應,她等這一刻已經整整等了六年,就算他要求她下輩子嫁給他,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接著他們迴到了海邊,兩人在熱氣球的籃筐裏緊緊相擁,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背著備用傘躍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唿吸都停止了。


    等她慌張地爬下熱氣球,看著他滿臉笑容地走向自己的那一刻,她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也是在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這輩子,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然後又迴到了他們在音樂餐廳一起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們第一次對彼此說我愛你。


    七夕節因為誤會,她傷心得不得了,直到看到他送給自己的禮物,那一刻,她才終於看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並鼓起勇氣,主動朝梁宇辰邁出了重要的一步,兩人的感情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其實早在她雲城落水的那次,她就已經清楚了彼此的情意,隻是那時候的她對這段感情不自信,對梁宇辰也沒有足夠的信心,總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會失去他,也因此患得患失的。


    還有因為她要買房子搬出去,梁宇辰又氣又急,第一次和她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她之前一直以為梁宇辰是為了兩個孩子才重新接納她的,直到她不小心打開了他的電腦屏幕,才知道他一心想要挽迴自己的心。


    得知他來了宜城,再次重逢的時候,她發現時間並沒有減弱她對他的感情,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清楚地明白,自己這四年究竟有多麽想他。


    兩個孩子長得幾乎跟他一模一樣,她很感恩上天,給了她與他相處兩年的機會,以及兩個可愛的孩子,她覺得,隻要能夠陪著他們一起長大,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還記起了得知自己懷了雙胞胎時的幸福,以及發現梁宇辰和笑笑在一起時的絕望。


    她也記起來在爺爺的病房裏初見梁宇辰時的驚豔和喜悅,梁宇辰說的沒錯,她的確對他一見鍾情。


    還有那些她以為自己不再記得的,三歲之前的影像,也在這一刻鮮活了起來。


    她看到了梁宇星的臉,他正一臉驚慌地向她遊了過來,然後奮力地托起她往岸邊遊去,但是很快他就力不從心,兩個人都往水裏沉了下去。


    她的耳邊傳來梁宇辰的唿救聲,然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再次被舉了起來,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淚流滿麵的梁宇辰。


    有一件事她終於搞清楚了,她其實在三歲以前,就已經清楚地知道誰是梁宇辰,誰是梁宇星了,也知道自己與梁宇辰更加的親近,總喜歡追在他後麵喊“哥哥”,讓他帶自己玩。


    梁宇星則一直充當著兄長的角色,他總是笑嗬嗬地跟在她與梁宇辰的後麵,不停地囑咐道:“小心點,別摔著妹妹。”


    他和梁宇辰一起,帶著她在院子裏蕩秋千,那秋千飛得好高啊,比院牆還要高,她笑得開心極了,笑聲引來了大人,然後大人把梁宇辰和梁宇星訓了一頓,說以後不許帶妹妹做這麽危險的動作。


    她甚至連梁宇辰偷吻躺在搖籃裏的自己也想起來了,他的口水滴在了她的眼瞼上,她於是醒過來,衝著梁宇辰甜甜地笑了起來。


    最後的一個記憶,是她哭著站在某一個地方,眼前是模糊的景象,但是她知道那是她的爸爸和媽媽,媽媽流著淚不停地在說些什麽,爸爸則一直迴應著她的話,好像是在安慰她,忽然媽媽像張開翅膀的鳥兒一樣往外麵飛了出去,爸爸撲過去想要抓住她,結果自己也跟著飛了出去。


    秦不語兩眼一黑,就這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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