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梁宇辰表示要帶秦不語去自己的房間。


    秦不語卻起身對宋穎說道:“阿姨,你現在有時間嗎?”


    宋穎知道她是想了解之前在電話裏提到的關於她父母自殺的事情。


    “走吧,我們去房間裏說。”


    梁宇辰也想跟著去,卻被父親梁振華叫住:“你跟我到書房來,我有話對你說。”


    秦不語跟著宋穎進了房間後,秦不語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阿姨,你說我爸媽是自殺身亡的,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宋穎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這讓秦不語越發的不安起來。


    “要說緣分還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宋穎說話的聲音有些低緩,像是在迴憶著什麽,“其實在見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竟是蘇琴的女兒。”


    “我見了你之後,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當時也沒有多想。直到前段時間我收拾舊物的時候,看到以前你母親寫給我的信,還有我與她的合照才想起來,你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她的丈夫也的確是姓秦,所以就稍微調查了一下,發現你真的就是蘇琴和秦牧雲的女兒,這才給你打了電話。”


    “我媽媽給您寫過信?”秦不語有些激動地問道,“方便給我看看嗎?”


    宋穎一臉為難地迴道:“不是我不願意給你看,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剛來,讓宇辰先帶著你四處走走再說。”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為了想要了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來的。隻是我也有我的私心,笑笑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孩子,但好歹也是我親手帶大的,不可能說沒有感情。她也和你一樣,從小就失去了父母,甚至可以說比你還要慘,現在抑鬱症又再次複發,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讓你和宇辰迴來的。我希望你們能有辦法解開笑笑的心結,她還這麽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我不希望她從此一輩子就在醫院裏度過,她也是,每次打電話都跟我哭訴……說她就是想再跟宇辰見上一麵,做個了斷,你說讓我如何拒絕?”


    秦不語聽了她這番話,心裏也是一陣難受。


    “阿姨,宇辰他雖然答應跟我迴來,但是見不見笑笑要問他自己的意見,我沒法勉強他。”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宇辰這孩子我還是了解的,嘴硬心軟,他既然迴來了,就會答應見笑笑一麵的,笑笑也已經向我再三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所以,還請你原諒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私。”


    秦不語隻得迴道:“那好吧,我爸媽的事情我可以先不問。你和我媽媽認識這麽多年,除了發給我的這張照片,還有沒有其他的?”


    “還有一張你爸媽結婚的時候拍的照片,你稍等啊,我去找找看。”


    宋穎說著就出房間去了。


    ……


    梁振華將兒子叫到書房後,就問他爺爺最近的身體如何,有沒有定期到醫院複查什麽的。


    “爸,你要是關心爺爺,就早點處理好這裏的事情,迴去盡孝,爺爺畢竟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就算今天還好好的,也保不齊……”


    “臭小子,這道理我能不懂嗎?”梁振華迴道,“上次我剛參加了一個朋友父親的葬禮,他父親三個月前還能騎馬遛彎,結果說倒下就倒下了。我朋友還慶幸說自己總算還有三個月時間盡孝,他聽說有些老人明明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半夜就不行了,唉,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現在就能飛迴去。”


    梁宇辰聽後默不作聲。


    “還有你,這幾年沒少惹爺爺生氣,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梁宇辰一臉不服氣地迴道,“我現在跟爺爺的關係不要太好,你要不信可以打電話問他。”


    “哼,那是你的功勞嗎?明明是不語和兩個孫子的功勞好不好?算你小子有福氣,要說還是你爺爺眼光好,給你挑了個好媳婦,你可別再生在福中不知福。”


    “爸,我知道的,你就少說我兩句吧,還有,千萬別在不語麵前揭我的短,說我的不是啊,不然就算你是我爸,我也跟你急。”


    “瞧瞧你,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這副樣子了。”梁振華嘴上說著損兒子的話,臉上卻是欣慰的表情,“放心吧,我和你媽都盼著你婚姻幸福,說實話,當初你剛跟不語結婚的時候,我們的確不讚同,倒不是因為你哥,而是覺得爺爺這樣強迫你結婚,怕適得其反,你那逆反的性格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越想你做的事情你就偏不要做。你說我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要是婚姻不幸福,我們隻會比你還要難過。”


    “你說這話我信,”梁宇辰撇嘴迴道,“我媽就難說了,為了讓我迴來,不惜揭不語的傷疤,真搞不懂她是怎麽想的,之前笑笑做的那些事,她又不是不知道。”


    提到笑笑,梁振華就歎了口氣道:“說起來,笑笑也是可憐孩子,她父母當年……你說一個不到八歲的孩子,在短短的時間裏親眼看著父親跳樓自殺,母親殺人後也跟著自殺,心理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梁宇辰就沒再吭聲。


    “我和你媽一直希望她也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隻能是一種奢望了。這孩子本性並不壞,隻是說是造化弄人吧,有時候,人真的很難擺脫命運的束縛,逆天改命這種事情太難了。我也是,越是上了年紀,越覺得宿命輪迴這種事是有定數的,世間一切皆有因果,非人力能破解。”


    梁宇辰就笑道:“爸,你什麽時候也成唯心主義者了?”


    “可能是因為我也老了吧。”梁振華歎道。


    梁宇辰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雖然保養得當,衣著考究,雙鬢卻也已染霜,眼角和額頭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見。


    他驀然想起有首歌裏的那句:“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生老病死,的確是人類逃不過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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