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三禮過後,景陽侯府便閉門謝客,專心讓林氏坐起了月子。


    不過門房那邊,收到的禮物卻是不斷。


    景陽侯府在京城屹立多年,世交故舊不少,想要巴結的也有。都知道夫婦倆盼女兒多年,可不就上趕著了。


    對此,蘇賀南也不是照單全收的。


    那些關係親近的自然就留下了,有來有往,不怕還不起這些人情,不熟悉的便直接退迴去。蘇賀南入朝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謹慎,在女兒降生以後,更是把這兩字刻在骨子裏,可不想給人留下話柄。


    這其中,黃夫人的禮物便顯得有些特別。


    帖子裏沒有帶上苟禦史,而是以她本人和女兒的名義。


    蘇賀南唯恐遺漏了什麽,還專門跑去問了林氏。


    “我可不記得你跟黃夫人有什麽交情,她這手筆不小,可要我迴絕了?”


    說著,蘇賀南拿出了禮物單子。


    上頭不隻有百年山參這樣的好東西,竟還有一味十分珍奇的藥材,對女子來說是大補之物,尤其林氏剛生了孩子,正是虛弱的時候,用這味藥材進補正好。


    可要尋這藥材,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便是蘇賀南貴為侯爺,也不能輕易找到,這也是他專門跑一趟的緣由。


    誰料,林氏卻收的理所當然:


    “不必了,我已經答應黃夫人,明年做她女兒及笄禮上的女賓。她既然有心交好,那就收下吧。”


    見蘇賀南微有些詫異地望向自己,當著女兒的麵,林氏沒有表現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蘇賀南心裏便有數了。


    “對了侯爺。”


    既然說到了黃夫人,林氏也沒有瞞著,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


    “聽聞黃夫人做姑娘時,曾學過一些拳腳之術。咱們的女兒雖說是富貴出身,動輒出行都有仆婦跟著,可我就這麽一個閨女,總覺得不放心,便動了念頭,想叫咱們的女兒跟黃夫人學些防身術,這也是我提出做女賓的緣由,就是不知道侯爺答不答應。”


    聞言。


    蘇賀南還沒說什麽,一旁無聊吃手指的蘇糖,卻率先激動起來:


    【啊啊啊啊——】


    【娘親!我的好娘親!你也太懂小寶寶我了!】


    【那可是黃夫人!是女英雄啊!能跟她學武,我也太有麵兒了!爹快答應,快答應啊!】


    聽著女兒這激動的聲音,蘇賀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怕是黃夫人身上,也有一段不一般的經曆。


    不過涉及女客,蘇賀南沒有插手的意思,他也相信夫人的本事,能將一切處理好。


    至於女兒學武這件事,既然她本人都沒意見,那蘇賀南還猶豫什麽,當然是寵著慣著,讓女兒得償所願了。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


    蘇賀南讚了一句,便點頭道:“那我便讓管事備些迴禮,送到禦史府去,這禮物便收下了。”


    見林氏沒意見,便喊了丫鬟往前院傳信。


    誰料,蘇賀南剛淨手淨麵,正要跟女兒親近親近,丫鬟便去而複返,還多帶了幾個下人迴來,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不等詢問便笑著稟報道:


    “侯爺夫人,大小姐的信到了,說是禦船已經過了沽口,要不了幾日便能抵京,剛好能趕上姑娘的滿月宴呢……這一路上,大小姐見了不少新鮮玩意兒,都湊齊了給姑娘寄來了……”


    正說著,那幾個下人已將抬來的箱子一一打開。


    足足五六口箱子。


    除了其中一個裝著藥材,指明了是給林氏的。其餘全部是各色新奇玩意兒,吃的玩的,有給三位小公子的,可更多的卻是女孩子用的,顯見是給蘇糖準備的。


    “沽口到京城,便是快馬送信也要兩日,看來禦船離京城不遠了。阿彌陀佛,芸丫頭可算是迴來了。”


    林氏雙手合十拜了聲佛,轉頭見到那幾口箱子,不由笑罵道:


    “都已經定親的人了,竟還這麽孩子氣,跟著禦船出巡,也敢跑出去搜羅這麽多東西,等迴來了,我可得好好說說她。”


    雖是這樣說,卻連連叮囑下人們手腳輕些,萬不能磕了碰了。


    見狀,被親爹抱著的蘇糖幽幽歎息:


    【都說長嫂如母,小姑又是娘親帶大的,哪裏舍得說她,娘親就是口是心非!】


    可不是!


    蘇若芸就比蘇景文大了兩歲,如今二八年華。林氏進門的時候,她還在繈褓裏呢,那會兒老夫人為丈夫兒子擔驚受怕,身體又不好,蘇若芸幾乎是她一手帶大。


    跟女兒也沒什麽兩樣了。


    也因此,在蘇若芸跟著公主太後南巡的這一年裏,林氏是日日憂心,生怕她在外出了什麽意外,或是受了委屈,畢竟是跟天家出巡,即便蘇若芸跟公主感情深厚,可兒行千裏母擔憂,心裏一直牽掛著呢,也沒少念叨。


    也因此,對於女兒這份評價,蘇賀南是極為讚同的。


    林氏臉上卻有些不自在。


    她可不會承認自己是擔心了!


    這丫頭一走就是一年,信卻寄的少。雖說知道跟著禦船,想要寄信並不方便,但林氏可不管那麽多,她傲嬌的表示,自己就是不開心了。


    這沒良心的死丫頭!


    林氏在心裏罵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在聽到女兒的心聲後,這罵聲卻活生生吞迴了嗓子裏——


    【可惜了,小姑遇人不淑,嫁得就是個渣男。娘親以後替她擔心的日子,還長著呢……唔,又有點憋不住了,好想尿尿!!!】


    蘇賀南:???


    林氏:???


    *


    自那日聽了女兒的心聲,夫妻倆連著兩天都沒怎麽睡好。


    沒個緣由,他們也不敢太過於暗示女兒,直接把話題往蘇若芸身上引,隻能等蘇若芸迴來。


    照著女兒的性子,到那時不用人催,她自己就會吐露個幹淨。


    可林氏哪等得下去。


    她又在月子裏,嘴角都起了幾個燎泡,連催著蘇賀南趕緊去查。


    蘇若芸的婚事,是兩年前定下的,定的是曹國公的次子薛敬。


    薛敬相貌堂堂潔身自好,沒傳出過什麽不好的傳聞,為人也十分上進。出身名門卻能沉下心來讀書,五年前便中了舉,兩家也約定好,隻等明年春闈一過,便安排兩人成親。


    可以說,方方麵麵,薛敬都讓人十分滿意。


    最重要的是,這門親事,並不算盲婚啞嫁。


    兩人因著公主的關係,之前是有過接觸的,雖說沒挑明,可蘇若芸卻幾次在林氏麵前提到他,而薛敬更絕,竟默默托了母親,率先上門表明了求娶之意。


    這下子還有什麽說的。


    雙方都很滿意,親事便迅速定下了。


    因著曹國公府名聲一直很好,與曹國公夫人多次接觸,也看出她不是個刻薄人,林氏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再想不到這好“女婿”薛敬,竟會得個渣男的名號。


    林氏:!!!


    不過對女兒,林氏如今是非常信任,便是再不敢相信,她也不會再把小姑嫁給這種人了。


    隻不過調查需要時間,而退婚這種事,不管是誰理虧,若是沒有個萬全之法,女方名聲總會受損,林氏拿蘇若芸當女兒來疼,又怎肯讓她吃虧,便也沒有打草驚蛇的意思。


    隻是,還沒等蘇賀南查出些什麽,陳氏便先上門了。


    一出口,便氣哼哼的——


    “妹妹,還真讓你說著了,你再想不到我那表姐幹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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