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蓮步輕移,緩緩走到眾人中間,她先是向李蓮花等人微微欠身,致以歉意:“李神醫,笛大俠,李大俠,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紀大哥和雲先生也是心急,言語上衝撞了各位,實非本意。”


    這一番話,既給了己方台階,又示了禮數,盡顯大家風範。


    李蓮花微笑著點頭還禮:“喬姑娘客氣,江湖事紛擾,難免有誤會,姑娘有心化解,自是幸事。”


    他目光澄澈,仿若洞悉一切,卻也不點破喬婉娩的來意。


    紀漢佛在一旁卻有些急了,他扯著嗓子道:“喬姑娘,您這是幹什麽?咱可不能就這麽算了,肖公子受的委屈……”


    話未說完,就被喬婉娩一個眼神製止。


    喬婉娩轉過身,麵向紀漢佛與雲比丘,輕聲卻又不容置疑地說:“紀大哥,雲先生,肖公子的事,我自是知曉。”


    “但英雄擂上拳腳無眼,輸贏本就正常。李神醫他們素日作為,江湖有目共睹,並未行不義之事,咱們如此貿然興師問罪,反倒失了風度。”


    她言辭懇切,眼中的堅定讓紀漢佛二人一時語塞。


    雲比丘撇了撇嘴,小聲嘟囔:“可肖公子……”


    喬婉娩打斷他:“肖公子心性豁達,我信他若在此,也不願見諸位這般行事。”


    “況且,當下江湖暗流湧動,各門各派都應攜手應對,而非為一己私怨起紛爭,傷了和氣。”


    這時,一直沉默的李相夷開口了:“喬姑娘所言極是,江湖大局為重。”


    “肖公子若有心再戰,英雄擂隨時歡迎,何必在這等小事上糾纏。”


    他的聲音清冷,卻如定音之錘,敲在眾人心中。


    紀漢佛雖心有不甘,卻也明白喬婉娩與李相夷的話有理。


    他悶哼一聲,狠狠瞪了李蓮花等人一眼,算是咽下這口氣。雲比丘見風使舵,也跟著收起怒容。


    喬婉娩見氣氛緩和,展顏一笑:“如此甚好,往後大家還是江湖同道,共保武林安寧。”


    眾人紛紛點頭,表麵的平和下,卻各懷心思,或猜忌、或釋然。


    紀漢佛憋著一口氣,腮幫鼓動,狠狠瞪了李相夷一眼,卻又礙於喬婉娩在場不好發作。


    隻得悶聲道:“哼,李相夷,今日看在喬姑娘的麵子上,暫且放過你們。”


    “但別以為這事就這麽了了,肖公子可不是輕易咽下這口氣的人。”


    他雙手握拳,指節捏得哢哢作響,那股子蠻橫勁兒仍從言語間透出。


    李相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眼神清冷,仿若寒星,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笛,悠悠開口:“紀漢佛,你大可迴去問問肖公子,英雄擂上,他是技不如人,還是有人暗中使絆?”


    “若真有真憑實據,我李相夷自當領罪,可要是僅憑你這毫無來由的撒野,怕是難以服眾。”


    說罷,玉笛在指尖輕輕一轉,發出一聲清鳴,似在嘲諷。


    雲比丘在旁,眼珠子滴溜一轉,折扇一展,假惺惺地勸道:“哎呀,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必鬧得這般僵呢。”


    “李相夷,你也給個準話,往後怎麽補償肖公子的顏麵損失?”


    他邊說邊向李蓮花等人瞟去,眼神裏滿是算計。


    李蓮花輕輕搖頭,輕歎一聲:“雲先生,這顏麵一事,本就虛妄。”


    “肖公子若想挽迴聲譽,理應勤練武功,來年再戰,而非靠旁人興師問罪。”


    “我方才也說了,江湖規矩,擂台之上各憑本事,這一點,想必諸位比我更清楚。”


    他麵容平和,語氣淡然,卻字字如針,刺向對方的無理取鬧。


    紀漢佛一聽,怒火燒得更旺,額頭上青筋暴起:“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剛要往前衝,卻被喬婉娩輕輕拉住衣袖。


    喬婉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柔聲說:“紀大哥,莫要衝動,衝動隻會讓事情更糟。”


    李相夷見狀,微微挑眉:“紀漢佛,喬姑娘如此深明大義,你倒該學學。江湖風雨欲來,咱們與其內耗,不如想想如何抵禦外敵。”


    “今日你為肖公子意氣用事,他日若真有強敵,你又能護得誰周全?”


    言辭間,既有規勸,又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訓誡,盡顯一派宗師風範。


    紀漢佛被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雖滿心不甘,卻也知曉李相夷所言在理,一時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迴應。


    雲比丘見勢不妙,也閉了嘴,收起折扇,低頭站在一旁。


    喬婉娩趁機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就此打住。往後的日子還長,江湖路遠,相逢何必曾相識,希望諸位都能以和為貴。”


    話不投機半句多,紀漢佛心中那股被羞辱的怒火“噌”地一下躥上腦門。


    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聲:“李相夷,休要張狂,今日便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言罷,他渾身肌肉緊繃,骨骼哢哢作響,猛地一跺腳,地麵竟裂開幾道細微裂痕。


    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帶著排山倒海之勢朝著李相夷撲了過去。


    李相夷卻不慌不忙,身姿輕盈如燕,腳尖輕點地麵,側身一閃便避開了紀漢佛這淩厲的一擊。


    他手中玉笛一橫,笛身閃爍著溫潤光澤,在紀漢佛撲空的瞬間,玉笛如靈蛇出洞,朝著對方後頸點去,動作快如閃電,精準而又致命。


    紀漢佛察覺到背後勁風襲來,心中大驚,匆忙轉身,雙手握拳,運力抵擋。


    “砰”的一聲巨響,兩人拳笛相接,勁氣四溢,周圍桌椅瞬間被掀翻,木屑紛飛。


    一旁的雲比丘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躲到牆角,嘴裏還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喬婉娩心急如焚,她深知這場打鬥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她蓮步輕移,試圖勸阻:“二位且住手,莫要傷了和氣!”


    可兩人此時已殺紅了眼,哪能聽得進去。


    李相夷招式一變,玉笛在手中舞得密不透風,笛音嗚咽,仿佛奏響一曲奪命樂章。


    他身形鬼魅,穿梭在紀漢佛周身,或挑或刺,招招直擊要害。


    紀漢佛雖身形魁梧,卻也不甘示弱,施展出一套剛猛拳法,每一拳揮出都虎虎生風,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


    打著打著,李相夷發現紀漢佛拳法雖猛,卻有幾處破綻。


    他瞅準時機,玉笛尖端聚力,朝著紀漢佛肋下一處破綻狠狠刺去。


    紀漢佛躲避不及,“啊”的一聲慘叫,肋下已見血跡。


    就在李相夷準備收手之時,紀漢佛卻愈發癲狂,他不顧傷勢,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向李相夷。


    李相夷見狀,眉頭一皺,側身避開,心中暗忖這家夥竟是個拚命三郎。


    紀漢佛趁勢使出絕招“破山勁”,雙拳合並,攜千鈞之力砸向李相夷。


    李相夷不敢硬接,施展輕功連連後退。此時包廂內已是一片狼藉,牆壁上坑坑窪窪,眾人皆被勁氣波及,狼狽不堪。


    喬婉娩淚流滿麵,仍在苦苦哀求兩人住手。


    眼看局勢愈發失控,突然,一道黑影如閃電般闖入戰圈,原來是笛飛聲。


    他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雙手分別拍出一股雄渾掌力,將李相夷和紀漢佛震開。


    兩人落地後,還欲再戰,笛飛聲怒目圓睜:“再不停手,休怪我無情!”


    這場驚心動魄的打鬥才終於暫時停歇,可眾人心中的恩怨情仇,卻如亂麻一般,愈發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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