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言眉頭緊鎖,輕輕鬆開她,低聲問道:“怎麽了?誰是九九九?”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困惑和隱隱的不安。


    殿內隻有他們兩人,林熙禾的唿喚顯然不是針對他,也不是針對淩雪或其他人。


    難道這房間裏,還有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存在?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心中隱隱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警惕。


    林熙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雖仍帶著焦急,卻已恢複了理智:“阿言,等下,再等我一下。


    她繼續唿喚係統,然而,空氣中隻有沉默迴應她的唿喊。


    穆若言緊緊握著她的手,盡管那隻手已逐漸透明,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


    他並不害怕這樣的林熙禾,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她始終是她。他唯一擔心的,是她的身體會全部變成透明,最終從他眼前消失。


    林熙禾終於停下唿喊,抬頭看向滿臉擔憂的穆若言,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阿言,我的係統……不要我了。”


    “什麽係統?”穆若言的聲音裏帶著困惑,但他沒有打斷她,隻是靜靜地等待她的解釋。


    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話可能會顛覆他所有的認知,但他依然選擇傾聽。


    林熙禾的眼淚無聲滑落,聲音顫抖:“阿言,我說出來,你不要怕。我真的隻是個普通人,不是妖怪,我擔心,如果我不說,可能就這麽消失了。”


    “消失……”穆若言的聲音驟然緊繃,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仿佛這樣就能將她牢牢抓住。


    “我不怕,你說。”


    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失去她更可怕。


    無論她來自哪裏,無論她是誰,她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林熙禾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我原本生活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裏,後來從樓梯上摔下來,醒來便在這個身體裏……”


    她將一切娓娓道來,從她的世界到係統的任務,從紀濯到孫凝香,毫無保留。


    穆若言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從未想過,她的來曆竟如此離奇,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然而,他並沒有懷疑她的話,反而在腦海中迅速分析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的任務都是圍繞著紀濯?之前的兩次完成提醒,也是因為他的情緒變化?”穆若言的聲音冷靜而理智,仿佛在梳理一件複雜的案件。


    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如果她的存在與紀濯息息相關,那麽她的消失是否也與紀濯有關?


    林熙禾點頭,聲音低啞:“是,孫凝香本來是故事的主角,她和你們三人都有感情線,而我……本來應該什麽都不是。”


    穆若言已經大致聽的明白了,他鬆開林熙禾的手,突然起身,背對著她站在床邊。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念頭:如果林熙禾的存在是因為係統的任務,那麽她的消失是否意味著任務的失敗?


    如果孫凝香是故事的主角,她被自己殺了,那麽她的死亡是否打破了某種平衡?


    而紀濯,作為任務的核心,是否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他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同時也充滿了不確定。不過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不能讓她消失。


    穆若言地起身,讓林熙禾隻覺得手上一空,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


    他聽到這些,是害怕了嗎?


    “阿言.....”


    林熙禾剛叫出聲,穆若言竟然走了出去。


    她看著他轉身向外走去,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他……是要放棄她了嗎?


    還是覺得她是怪物,想要將她怎樣?


    她不敢再想下去,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仿佛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在這一刻爆發。


    她蜷縮在床角,雙手緊緊抱住自己。


    沒多久,穆若言從外麵迴來了。


    他的神色依舊嚴峻,但眼中多了一絲決然。他走近時,林熙禾下意識地往床角縮去,直到退無可退。


    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她相信穆若言,相信他對自己的感情,可她更清楚,自己所說的一切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多麽離奇甚至荒謬。


    她看過太多古代的故事,知道那些被視為“異類”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即便穆若言再愛她,他能接受這樣的真相嗎?


    “過來,躲那裏做什麽?”穆若言的聲音低沉,壓抑著某種情緒。


    林熙禾哭得更兇了,聲音哽咽:“阿言,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怪物?”她的聲音裏都是無助和絕望,仿佛害怕下一秒就會被當作異類處置。


    穆若言沒有迴答,而是直接跪在床邊,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林熙禾縮成一團,顫抖著問:“我真的是人,你能不能……不要燒我?”


    穆若言歎了口氣,扯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將她重新摟入懷中,語氣無奈:“你是傻瓜嗎?”


    林熙禾閉著眼,不敢看他,聲音微弱:“承認是傻瓜就能不燒我嗎?”此時的她,剛從昏迷中醒來,又受了驚嚇,整個人都緊繃著。


    “不承認也不會有人燒你。”


    穆若言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堅定:“把眼睛睜開。”


    林熙禾怯生生地睜開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心中的恐懼稍稍緩解。


    “我燒自己,都不會燒你。我會想辦法的。”


    “你不怕我?”林熙禾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穆若言還能怕自己的女人?若你不說,我大約是無計可施的。但既然你說了,我們就有了方向。”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你提到的故事裏,孫凝香是重要的人物。她雖然影響不了紀濯的心態,但她的死卻讓你這個被係統帶來的人受到了影響。”


    “她死了?”


    林熙禾一直不知道穆若言是怎麽處理孫凝香的,聽到他的話,才驚訝地問道。


    “算來也是七八日前死的,我讓人把她送到大皓與西域戰場,命人在那殺的她。”


    “是她的死讓我昏迷的嗎?”


    林熙禾沒有為孫凝香的死感到惋惜。畢竟,有許多無辜的人曾因她的算計而喪命。


    “不知道,但眼下,我們隻能賭一把。”穆若言的聲音依舊冷靜,卻帶著一絲決然。


    “賭……什麽?”


    “我剛剛派人去尋紀濯了,你完成紀濯剩下的任務,讓他‘得償所願’。”


    穆若言的目光堅定,語氣中沒有半分動搖:“如果賭對了,你就能活下來;如果賭錯了,我陪你一起消失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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