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心急如焚,全然顧不得許多,聲嘶力竭地朝著穆若言喊道:“穆若言,你要是敢殺他,我今日就死在你麵前!”


    她直直地迎上穆若言的目光,眼神裏決絕盡顯,那模樣仿佛在向穆若言宣告,自己絕不是在開玩笑。


    “為了他,什麽都不顧了,是嗎?”


    穆若言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聲音裹挾著熊熊燃燒的怒意,又混合著蝕骨的不甘,那眼神仿佛要將紀濯生吞活剝。


    “對!” 林熙禾沒有絲毫猶豫。


    此刻,在她心中,紀濯的安危高於一切。


    “你自己答應我什麽?” 穆若言的聲音愈發冰冷,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會跟你走,事情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答應過我,讓我與阿濯說清楚的。” 林熙禾忙不迭地辯解,秋水般的雙眸中滿是哀懇,心底祈願穆若言能給她些時間,讓她與紀濯好好告別。


    “說清楚,你就是這麽說的?我若不來,你們是不是說到床上去了?你別忘了,林熙禾,你前幾天可是在我的身下,才換來他的命的!”


    嫉妒與憤怒在穆若言心中瘋狂肆虐,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他的言辭,成了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紮進林熙禾的心窩,每一個字都如同淩遲,讓她痛不欲生 。


    林熙禾聽完,隻覺得鼻子一陣酸澀,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貝齒幾乎陷入了嬌嫩肉裏,唇上的鮮血緩緩滲出,可她強忍著淚水,硬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在紀濯麵前,她最後的那一分尊嚴,就這樣被穆若言無情地踐踏得粉碎,此刻她的內心被屈辱與痛苦填滿,,卻又無處發泄。


    “你不用提醒我,我有多不堪!穆若言,求你給些時間。”


    “不堪?!與我在一起,就這麽令你覺得不堪?!” 穆若言的怒火非但未減,反倒愈燃愈烈。


    他雙眼通紅,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獸,大步上前,伸出手,一把將擋在紀濯麵前的林熙禾拽了起來。


    “我想好好對你,你卻隻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林熙禾,我許你真心,許你後位,許你周圍人皆安,你就是這樣迴應我的?” 穆若言緊緊地擒住林熙禾的胳膊,手上的力氣大得驚人,仿佛要將她的手臂生生捏碎。


    他的臉上,痛苦憤怒不斷湧現,雙眼狠狠地盯著林熙禾,想要從她的眼中找到一絲愧疚。


    “我不過三日沒迴來,你這就迫不及待穿上嫁衣與別人摟摟抱抱了?”


    他為了林熙禾,不惜一切,如今卻看到這令他心碎的一幕,他都答應她,讓兩人見麵,給她說明的機會,可她,為什麽還要穿上嫁衣?


    “不是的,我隻是...... 我隻是......”


    林熙禾慌亂地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隻覺心中滿是遺憾,曾經對安穩生活的熱切期許,對這場婚儀的美好憧憬,還有與紀濯之間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糾葛,此刻都如春日融雪,即將悄然消逝。


    她不過是妄圖在一切走向終結之前,能少些遺憾,所以才穿上了嫁衣。


    可是,這些話,此時說出來,無疑更會加劇穆若言的怒火。


    穆若言看著林熙禾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現在就連騙我,都不願意騙了?” 他怒聲說道,手上的力度又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林熙禾隻覺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幾乎要將自己的骨頭碾碎,她自知有錯,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抓住穆若言胸前的衣衫,語氣中滿是哀求,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軟:“我真的不知道他今日會迴來,你明明告訴我,他還有三日才會到。今日,我隻是想著給自己這段感情做個徹底了斷,才穿上了這身嫁衣。紀濯他什麽都不知道,他隻是一時衝動才抱了我,你千萬別怪他,求你了……”


    林熙禾一邊說著,一邊抬眸望向穆若言,眼中滿是焦急與誠懇,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這番解釋。


    她抬眸望向穆若言,目光焦急又誠懇,盼他能信這番話。


    可他的眼神依舊複雜,帶著掙紮與不甘,再次開口問道,顫聲問道:“我隻問你一句,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林熙禾剛要張嘴迴答,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的咳嗽聲,緊接著,便是紀濯吐出一口鮮血的聲音。


    那 “噗” 的一聲,立刻牽引著林熙禾的思緒,讓林熙禾再也顧不上其他,她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立刻轉身,看向紀濯。


    隻見紀濯麵色慘白如紙,嘴角還掛著鮮血,眼神神色痛苦與無助。


    林熙禾匆匆瞥了紀濯一眼,旋即又忙轉過頭,看向穆若言,眼中疼惜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簌簌滑落:“他吐血了,求你給我點時間。我稍後必定去西院找你,任你如何責罰,我求你先離開,你先離開......好不好?”


    穆若言瞧著林熙禾這般反應,心中仿若打翻了五味瓶,酸澀、痛苦、憤懣等情緒翻湧。


    他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浮起一抹譏笑,可這笑容裏,卻藏著無盡的悲涼,恰似寒夜孤星,透著說不出的寂寥與哀傷 。


    又是為了別的男人對他服軟!


    又是為了別的男人在他麵前哭泣!


    穆若言的眼神逐漸黯淡,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破滅。


    他鬆開了那隻緊緊鉗製著林熙禾手臂的手,動作緩慢而無力,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隨後,他緩緩轉過身,腳步虛浮,向身後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仿佛他的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所有的力氣都從他的身體裏抽離而去。


    林熙禾的心神被穆若言失魂落魄的模樣猛地晃了一下,不過她很快迴過神,急忙蹲下身,查看紀濯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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