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言緊緊凝視著林熙禾,她自顧自地用餐,旁若無人,他在她眼中仿佛成了透明的空氣。


    穆若言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這女人今天唱的是哪出戲?怎麽對自己如此無視?


    片刻後,穆若言清冷的嗓音打破寂靜:“林熙禾,你叫我滾?”


    林熙禾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筷子,神色沉靜,語氣平淡卻透著堅定:“沒錯,穆若言,你走吧。我這小門小戶,實在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說罷,她目光平靜如水,望向遠處,刻意避開與穆若言對視。


    “你是在生氣?”


    穆若言試探著問,心裏卻犯起了嘀咕,明明自己才該是生氣的那一方啊。


    “我生氣?有嗎?”林熙禾反問,語氣裏不經意間帶出一絲嘲諷。


    “你應該是生氣!到底氣什麽?還有,讓我滾,到底什麽意思?”穆若言眉頭緊皺,滿臉疑惑地看著林熙禾,實在想不通她的心思。


    林熙禾冷笑一聲,反問道:“我氣什麽?你會不知道?”


    那語氣,像是在嘲笑穆若言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直說便是。”


    “告訴你又怎樣?我說了不想和你糾纏,你能聽進去嗎?”


    林熙禾的聲音裏滿是疲憊與無奈,和穆若言這般拉扯,她早已心力交瘁,卻又深知難以擺脫。


    “這你別想,換個事兒琢磨琢磨吧。”穆若言斬釘截鐵,語氣強硬得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林熙禾無奈地長歎一口氣,眼神裏盡是疲憊,實在懶得再跟穆若言多費唇舌,隻覺得多說無益,徒增煩惱。


    穆若言對林熙禾這般冷淡的態度深感意外,心底竟莫名泛起一絲慌亂。


    “那個……我昨天和那女子……”穆若言冷不丁開口解釋,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自然,好似做了錯事被抓包的孩子。


    “穆公子不必向我解釋,你我之間,有什麽好解釋的?從前我不就是你想兇就兇、想欺負就欺負的對象嗎?”林熙禾說著,猛地抬起頭,直直地與穆若言對視。


    這一次,她眼中毫無懼色,取而代之的是決然與深深的委屈,似乎把積攢許久的情緒都宣泄出來。


    穆若言本是帶著質問的怒火前來,可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的怒火瞬間像被潑了冷水,熄滅了大半。


    他強壓下心頭的憤怒,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和受傷:“在你心裏,我就是如此?”


    他與她在一起,對她縱容,退讓,打破自己的原則,拚命護她,她都視而不見嗎?


    “穆公子怕是記性不好,昨天才發生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林熙禾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嘲諷,仿佛在提醒穆若言,他的所作所為她都銘記於心,無法輕易釋懷。


    一提到昨天,穆若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仿若暴風雨即將來臨。


    “那你倒是跟我講講,昨天你把我當成了誰?才會那般……”穆若言頓了頓,語氣中壓抑不住森然寒意:“那般享受?”


    林熙禾萬沒想到,穆若言竟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提起那件私密之事,刹那間,她的臉頰仿若被點燃一般,迅速燃起一抹緋紅,恰似天邊被夕陽暈染的晚霞,明豔卻又帶著幾分窘迫。


    而穆若言看著林熙禾那紅透的臉龐,心中卻愈發窩火,隻覺那抹紅霞,是對他的無情嘲諷,瞬間將他心底好不容易壓製的怒火再度點燃,熊熊燃燒起來。


    “你非得把我氣死,才肯罷休是嗎?”


    “你還好意思說!你為何要在半夜三更,偷偷潛入我的閨房?我門窗都已緊鎖,你究竟是怎麽進來的?” 林熙禾見狀,立刻先發製人,大聲質問道。


    她深知此刻絕不能在氣勢上落於下風。


    “你若是乖乖在西院等我,我何至於大晚上去撬你的門栓?” 穆若言不甘示弱,語氣中帶著一絲理直氣壯,好像他這般逾矩的行為,皆是林熙禾的過錯所致。


    “你竟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我真是跟你說不通!”


    林熙禾氣得渾身微微顫抖,在她眼中,此刻的穆若言就像一個無法溝通的頑石,兩人之間仿佛橫亙著一道深不見底、無法逾越的鴻溝。


    “那你跟誰說得通?”


    穆若言聲音越發陰騭:“跟穆若言?跟紀濯?他們都對你百般寵溺,我就也得學著他們那樣哄著你,才能在你心裏占據一席之地?才能與我說得通?”


    穆若言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濃烈的醋意瞬間彌漫了整個花廳。


    在他眼中,林熙禾對他人總是溫言軟語,而麵對自己時,卻總是這般冷漠與抗拒,唯有在有所求時才會偽裝出溫柔模樣,這怎能不讓他妒火中燒,滿心惱火。


    林熙禾緊咬著牙關,心中的怒火也被穆若言這番話徹底點燃。


    她隻是想讓他離開,想與他劃清界限,而她身上,最不想讓人提的就是她與那兩人的關係,事情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她自己清楚,但容不得穆若言多說。


    而且,他又一次對自己大發雷霆,還這般毫無道理地指責,她實在忍無可忍,當即大聲反駁道:“你能和他們一樣嗎?”


    “什麽意思?”


    穆若言的聲音陡然低沉下來,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空氣中都彌漫著危險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有狂風暴雨傾盆而至。


    “我與顧青淮青梅竹馬,自幼便兩小無猜,還定下了婚約。我與紀濯更是情投意合,彼此愛慕。可我與你,自始至終,什麽都不是!” 林熙禾一口氣將心中壓抑已久的委屈與憤懣全然吐出,話語如連珠炮般傾瀉而出。


    話剛出口,她便看到穆若言的目光瞬間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夜空,漆黑一片,仿佛要將世間萬物吞噬。


    她心中不禁泛起絲絲恐懼,可她骨子裏那股倔強的勁兒卻讓她不願示弱,依舊硬著頭皮,迎著穆若言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


    穆若言頓時怒不可遏,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他猛地伸出手,狠狠捏住林熙禾的下巴。


    平日裏,他或許可以縱容她的小脾氣,可如今她竟敢如此目中無人,將他的感情肆意踐踏,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這徹底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你有本事再說一句!”


    他的聲音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帶著從未有過的狠厲與決絕禾。


    林熙禾隻覺下巴處傳來一陣劇痛,仿佛骨頭都要被生生捏碎,那鑽心的疼痛如同一波波洶湧的潮水,接連不斷地襲來。


    她心裏十分清楚,穆若言這次必定是被徹底激怒,氣到了極點,才會這般用力,毫不留情。


    “林熙禾,你別覺得自己委屈。你我之間,當初你為了顧青淮與我做交易,我何曾虧欠過你?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你想要顧青淮活著,我信守了諾言,可你呢?”


    穆若言緊緊捏著林熙禾的下巴,眼神陰鷙得仿若能吃人,語氣中的怒意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愈發猛烈地衝擊著林熙禾。


    聽著穆若言的話,林熙禾隻覺得荒唐,她忍痛斥道:“那難道就不是逼迫嗎?”


    “你大可以不去救顧青淮!我殺了他便是。你既去了,我亦饒他不死,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委屈?你背叛了對我的承諾,我可曾懲罰過你?你當真以為我穆若言就這麽好糊弄,能被你隨意拿捏?”


    “我告訴你,他們那般縱容你的方式,我學不來!林熙禾,我不管你從前在我麵前是不是一直裝得乖巧溫順,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說這種話,就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隨之而來的後果!”


    穆若言惡狠狠地說完,這才鬆開對林熙禾禁錮。


    林熙禾本就被他緊緊鉗製,身體因過度用力而緊繃著。此刻驟然失去支撐,身形瞬間失去平衡,無力的靠在桌子旁。


    穆若言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那決絕的背影仿佛要將這段關係徹底斬斷。


    林熙禾趴在桌子上,臉頰的疼痛、穆若言可怖的模樣,以及自己被消磨得所剩無幾的耐心與脾氣,瞬間將她擊潰。


    她緊咬著牙關,任由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桌麵,屋內隻剩下她壓抑的啜泣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迴蕩。


    淩雪見穆若言黑著臉大步離去,才急忙小跑著進了花廳。


    她走到林熙禾身旁,輕聲安慰著自家姑娘。


    迴想起方才穆若言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的臉色,淩雪仍心有餘悸,那模樣,確實能把人活活嚇死。


    隻是,林熙禾著實沒料到,穆若言這次竟真的離開了她家,而且一去不複返。


    起初,白天的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穆若言會和上次一樣,等到夜幕降臨便又悄悄迴來。


    於是,她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心裏七上八下的。


    可誰能想到,七八天過去了,穆若言愣是一次都沒再露麵。


    不過,胥七還留在這兒,這說明穆若言並非打算與她徹底一刀兩斷,她害怕等紀濯迴來,穆若言還是鬧出事來。


    林熙禾也索性沒把糖寶接迴來,楚雲霓待糖寶如同親孫女一般,每日都要去瞧上好幾迴,寶貝得不行。


    隨著婚期一天天臨近,林熙禾心裏的不安愈發濃烈。


    “姑娘,你怎麽又發呆了?”淩雪看著在院子杏樹下坐著的林熙禾,忍不住輕聲問道。


    自穆若言離開後,淩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自家姑娘起初整日忐忑不安,後來的幾日,每天清晨起來,淩雪都能瞧見林熙禾眼睛紅腫,顯然是夜裏哭了許久。


    淩雪想安慰,可林熙禾總是閉口不談,每次都強裝鎮定,說自己沒事。


    淩雪無奈,也不好再追問,隻能默默看著自家姑娘這幾日愈發消瘦,身形愈發單薄。


    林熙禾迴過身來,秀眉微蹙,眼中滿是擔憂:“紀濯都走了十日了,按說今天也該迴來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許是那邊的事情太棘手了吧,姑娘,茶都要涼了。”


    淩雪隻能柔聲安慰,可她心裏也沒底,隻能盼著是事情耽擱了。


    “姑娘,咱們今天還去紀府嗎?”


    這幾天,她們連續四五日都往紀府跑。


    紀濯的父親在朝中為官,林熙禾想著,要是紀濯迴來了,也好能第一時間見到他。


    “去。”林熙禾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那奴婢再讓小廚房做些精致的點心,給紀夫人帶過去。”淩雪貼心地說道。


    “嗯,去……”


    林熙禾剛應了一聲,話還沒落音,就見一個丫鬟神色慌張,匆匆跑來稟報:“姑娘,紀夫人來了!”


    林熙禾滿心疑惑,自己這些天幾乎天天往紀府跑,紀夫人怎麽突然親自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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