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言雖未再踏入林知皓的小院,卻承諾,定會派人悉心照料林知皓,讓林熙禾安心。


    林熙禾獨自返迴,一進院子,便瞧見顧青淮靜靜佇立在那裏。


    她神色複雜,卻未做任何解釋,隻是淡聲道:“明日,我們迴大皓。”


    顧青淮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默默點頭。


    第二日清晨,院外已不見馬車的蹤影。


    一個麵容陌生的少年,牽著兩匹矯健的駿馬,手中還拎著一個包袱,徑直走到林熙禾麵前,恭敬地將包袱遞上,這是穆若言為她準備的。


    林熙禾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與林知皓依依惜別。


    她心裏清楚,必須盡快離開,穆若言那般不舍,又如此強勢,能放她走已是難得,她絕不能錯失這寶貴的機會。


    雖有兩匹馬,可林熙禾不通騎術,最終兩人隻騎走一匹。


    一路上,他們馬不停蹄,直奔清江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全程竟未遭遇任何危險,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三日後,他們成功踏入大皓的地界。


    迴到大皓後,為了掩人耳目,二人喬裝打扮一番,花了些銀錢,混入了一支商隊。


    在商隊中,他們小心翼翼地隱匿著行蹤,隨著隊伍緩緩前行。


    半月之後,在距離京城還有五日路程時,顧青淮帶著林熙禾悄然離開了商隊,輾轉來到了雲岫城。


    “這是我從前購置的宅子。”


    顧青淮輕車熟路地走到門口的石獅子旁,伸手在石獅子肚子下方摸索,不一會兒便找到了開門的鑰匙。


    他帶著林熙禾走進一處三進三出的院子,院子裏靜謐祥和,透著古樸的氣息。


    “為何這麽幹淨?”


    林熙禾滿是疑惑,按常理,久無人居的宅子應是布滿灰塵才對。


    “這間隔壁住著我小時候照顧我的嬤嬤,她很早就離開京城了,住在這裏。沒人會留意她,所以我們在這兒很安全。”顧青淮耐心解釋道。


    林熙禾微微點頭,大皓的皇帝早已設下埋伏,他們若是貿然悄悄迴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若要迴京,必須得聲勢浩大地迴去才行。


    在此之前,顧青淮需要聯絡那些與他交好的朝臣,提前做好周全的準備。


    林熙禾緩緩踱步,仔細打量著這院子,想來這位嬤嬤定是個勤快又心細之人,盡管這裏不見生活過痕跡,可每一處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顧青淮隨後翻牆去了隔壁,找到了嬤嬤,囑托嬤嬤的兒子去采買了許多菜品,還購置了筆墨紙硯,一並送了過來。


    房間裏,顧青淮坐在桌前,麵前鋪著素白的宣紙,手中毛筆蘸滿濃墨,正全神貫注地寫信。


    林熙禾見他忙碌,便輕手輕腳地起身,悄然出了屋子,徑直走向廚房。


    她曾獨自生活過一段時日,操持飯菜對她而言並非難事。


    在她看來,在這陌生之地,為彼此做一頓家常便飯,也能慰藉一路奔波的疲憊。


    顧青淮沉浸在書信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不見林熙禾迴來。


    他擱下毛筆,起身出門尋找。


    顧青淮聽著動靜,默默走到廚房。


    正切菜的林熙禾聽到動靜,抬眸才發現他,不禁問道:“你怎麽來了?信寫完了?”


    “還未,沒瞧見你,心裏不踏實,便出來看看。我來生火吧。”


    顧青淮望著眼前忙碌的林熙禾,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


    這些日子以來,長久積壓在心底的壓抑與痛苦,仿佛在這一刻被悄然抽離,讓他無比貪戀此刻的寧靜。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林熙禾身上,甚至在心底閃過一絲念頭: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下去,似乎也很好。


    可現實卻如同一把冰冷的劍,瞬間刺破這美好的幻想。


    皇帝怎會輕易放過他,林家的血海深仇,他更不能當作從未發生。


    “你還沒吃過我做的菜吧,可別抱太大期待,我也就隻能把菜炒熟。”林熙禾手中舉著菜刀,抬眸笑著說道,眉眼彎彎,帶著幾分俏皮,隨後又低下頭,認真地切著手中的菜。


    “無妨,其實你不用親自下廚的,嬤嬤說她會來做。”顧青淮輕聲說道,語氣裏滿是寵溺。


    “在這兒要住半個月呢,做做飯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好,以後你下廚就喊我,我來幫你生火。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多吃,平白享受你的手藝。”


    顧青淮眼中笑意更深,他滿心滿眼都是林熙禾,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與她相伴,不願有片刻分離。


    這一天,是兩人奔波許久後,好不容易迎來的平靜。


    廚房裏,飯菜的香氣彌漫開來,溫暖了整個空間。他們圍坐在桌前,吃著這頓飽含煙火氣的安心飯菜,感受著短暫的寧靜與幸福。


    飯後,斜陽的餘暉溫柔地灑落在院子裏,給整個庭院披上了一層暖黃的薄紗。


    林熙禾與顧青淮在院子裏緩緩踱步,消食解乏。


    兩人並肩走著,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輕輕迴蕩。


    不經意間,林熙禾的目光被後院一棵高大的杏樹吸引。


    此時已是五月底,春去夏來,滿樹的杏花早已凋零,隻剩下鬱鬱蔥蔥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顧青淮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輕聲說道:“這宅子我買了十多年了,這棵樹,和你家那棵是同一年種下的。我想著,若是日後你想出來走走,也能在自家院子裏吃上杏子。”


    林熙禾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收迴了目光,沒有迴應顧青淮這番深情的告白。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刻意與顧青淮保持距離。


    這樣的疏離,顧青淮又怎會察覺不到?


    隻是一路奔波勞頓,他實在不忍心再給林熙禾增添壓力,便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如今,他們暫且能在這宅子安心住下,至少半月之內,無需擔憂外界的紛擾,隻需靜靜等待京城裏的來信。


    顧青淮伸出手,試圖牽住林熙禾的手,可林熙禾卻下意識地避開了。


    顧青淮猶豫一下,走到林熙禾麵前,停下腳步,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睛,眼中滿是懇切:“熙禾,我們已經迴來了。忘了南詔,好嗎?”


    “我沒幹什麽啊……”


    林熙禾心虛地咬著下唇,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眼神也有些閃躲。


    “那,等我安定下來,便娶你,好嗎?”


    顧青淮再次提及兩人成婚之事,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熙禾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怔愣在原地,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顧青淮輕輕扣住她的雙臂,微微俯身,與她目光平視,再次深情說道:“熙禾,我們成婚吧。”


    林熙禾望著顧青淮熾熱的眸子,心中卻隻覺壓力如山。


    “青淮,讓你幫我去南詔尋哥哥,受了這麽久的折磨,是我虧欠你。”


    顧青淮卻急忙打斷她:“蕭禦乾想除掉我,與你無關。若不是他從中作梗,我在南詔也不會是那般境遇,你不用覺得虧欠我。”


    他的眼神中滿是心疼,隻想讓林熙禾明白,他從未將這些苦難歸咎於她。


    林熙禾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麵自己的內心:“我……我不嫁給你……”


    顧青淮眼中閃過一絲刺痛,他想過是這樣的迴答,但是,他也下定了決心,不會放棄。


    “不行。我們早該成婚,我稍微退讓一點,都會失去你。好好商量也好,強行逼迫也罷,我們一定會成婚的。”


    在他看來,錯過的時光已經太多,他絕不能再失去林熙禾。


    看著顧青淮眼中的強勢,林熙禾隻覺得更累了。


    “你為什麽也變成這樣?”林熙禾眼中滿是失望。


    “那你讓我如何?你教教我。我該如何?”


    顧青淮的聲音裏帶著痛苦,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挽迴林熙禾的心。


    “你心裏現在沒我了?你心裏現在是誰?”


    顧青淮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有些失控,可即便他心中認定林熙禾心裏或許有穆若言,卻也隻能默默咽下這份酸澀,無法發作。


    畢竟,若不是為了救自己,林熙禾根本不會與穆若言有任何交集。


    “在南詔是穆若言?在大皓是紀濯?那我呢?”顧青淮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他望著林熙禾,眼中痛苦不甘交織。


    這些日子,他眼睜睜看著林熙禾的心漸行漸遠,卻無能為力。


    林熙禾用力掙脫顧青淮的雙手,眼眶泛紅,大聲喊道:“能不能不要逼我?”


    林熙禾憋屈得眼眶泛紅,終於忍不住哭著嘶吼道:“那你們都不要選擇我,都不要選擇我!我討厭你們每一個人,我不喜歡你們任何人。為什麽要逼我!”


    迴想起在南詔的那段日子,她為了活命,為了救顧青淮,不得不曲意迎合,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至今心有餘悸。


    這一路,她從未有過真正的選擇權。


    這些日子積壓在心中的委屈與無奈,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事情發展成這樣,沒有人好受,而顧青淮看見被自己弄哭的林熙禾,心裏自責不已。


    顧青淮手忙腳亂地擦拭著林熙禾臉上的淚水,自責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逼你。你為我生了糖寶,還奔波那麽遠救我,你是愛我的,我不該逼你……”


    “是我太急了,我不該逼你。”他輕輕將林熙禾擁入懷中,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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