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決然躲不過去了。


    林熙禾心中滿是惶恐,卻又強裝鎮定。


    紀濯猛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如鐵鉗一般捏住林熙禾的下巴,那勁道極大,像是恨不得把她的下巴就此捏碎。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早知道你臉皮夠厚,可今日你的所作所為,更是讓我大開眼界。”


    林熙禾心中害怕,卻仍硬著頭皮迴應:“我隻是想活下去,想好好地活下去罷了。我知道自己錯了,可你能不能看在我曾救過你的份上,放過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裏滿是哀求。


    “放過你?你不覺得這想法太過可笑嗎?”紀濯冷哼一聲,手上的力氣絲毫不減。


    “我不覺得可……笑,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不在人世了。啊……疼……”林熙禾疼得皺起了眉頭。


    “這就疼了?”紀濯麵無表情,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林熙禾心中湧起一股倔強,使勁推開紀濯,大聲說道:“你說我騙你,紀濯,你從沒失憶,不也一直在騙我?”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緊緊盯著紀濯,用盡全力推開紀濯的手。


    林熙禾捂住自己的下巴,繼續說道:“你跟我在一起,你並不吃虧。如今既然事情都攤開了,你我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便是。”


    “做夢。”


    紀濯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隨後站起身來,一步跨到林熙禾身前,大手一揮,一把拉起她的胳膊,拽著她就往外走。


    見紀濯出來,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立刻跟在兩人身後,一同下了樓。


    林熙禾被紀濯拽得胳膊生疼,她忍不住低聲唿喊:“輕點,疼!”


    周圍的食客們聽到動靜,紛紛將目光投向樓梯這邊。


    紀濯仿若未聞,將林熙禾拽到門口。


    門外停著一輛裝飾極為華貴的馬車,紀濯毫不留情地直接將林熙禾拉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林熙禾心裏想著,反正此刻反抗也無用,不如順著紀濯的意思,於是便不再掙紮,也不再多問。


    紀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陰鬱的神情仿佛能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水滴。


    馬車越行越快,道路也越發顛簸起來。


    直至馬車緩緩停下,車簾被輕輕掀開,林熙禾這才驚覺已然抵達自家門前。


    紀濯動作敏捷,率先一步跨下馬車,林熙禾則心懷忐忑,默默跟隨其後。


    她瞧見之前守在門口的那兩名侍衛也一同跟了過來,待自己剛踏入家門,兩人便迅速將院門緊閉,而後如雕像般守在院外。


    紀濯闊步邁進院子,目標明確地徑直走向院中的矮榻,那矮榻之上,此刻正放置著一個精致的錦盒。


    林熙禾的目光觸及那錦盒,心底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恐懼,她暗自揣測,這盒子裏該不會藏著什麽毒蠍子之類的毒物,又或者是烈性毒藥吧?不然,紀濯都那般盛怒了,為何還執意將自己帶迴這家中。


    紀濯留意到林熙禾站在不遠處,神色不複馬車上那般無所畏懼,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直接伸手打開了盒子。


    林熙禾的視線瞬間被吸引過去,一眼瞥見木盒裏的物件,心中猛地一驚,身體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一步。隻見盒中所裝,正是自己之前小心翼翼藏於葡萄架下的寶石,還有那一百兩銀票以及兩枚碎銀子。


    林熙禾看著自己藏起來的財物,隻覺沒了這些錢財,往後的日子定會重歸困窘,往昔的籌劃皆成泡影,不由得又急又氣:“你拿我東西做什麽?”


    “你的東西?林熙禾,你這巧言令色的家夥,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你不是說三個寶石才賣了三十兩嗎?”紀濯的聲音充滿了嘲諷與憤怒。


    “寶石是你自己給我的,我怎麽用自然是我的事情。我又沒克扣你吃喝!”林熙禾鼓起勇氣反駁道,盡管心裏有些發虛。


    “死不悔改,你還嘴硬是嗎?”紀濯的眼神愈發冰冷。


    “你憑什麽拿我寶石,你答應過我的,等你傷好了就給我好多錢。我是做錯了,可你也不能拿走我的錢啊。”林熙禾一邊說著,眼眶裏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實在不行,你就殺了我吧,反正沒了這些寶石,我也沒辦法賺錢養活自己,遲早都是個死。”


    “你藏著這些寶石,是為了等我走後,好與那大夫雙宿雙飛?你真當我是可以被你隨意玩弄的人?”紀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


    “我沒要玩弄你,但是你也不能拿我的錢。”


    林熙禾在迴來的路上就暗自思忖,紀濯既然還帶她迴來,應該不會輕易殺了她。她覺得紀濯雖然此刻看起來很嚇人,但並不是那種殘暴兇狠的人。


    若是這次能徹底說清楚,兩人就此斷了關係,倒也是件好事。


    畢竟自己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她這個路人甲本就不該再有其他糾葛。


    從此以後,隻盼著能天高海闊,過著簡單平凡、吃飽穿暖、無所事事的日子。


    “紀濯,我不是非要跟誰在一起。或許在你眼裏,我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可我隻是想躲在這裏安穩地過一輩子。我是騙了你,不然你打我幾下,出出氣,然後我們就分開,好嗎?”林熙禾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紀濯。


    紀濯聽聞此言,心中的怒火瞬間如火山噴發。


    他猛地將旁邊的木盒打翻,裏麵的寶石瞬間散落一地,銀票也飄落在泥濘之中。


    林熙禾的眼神緊緊追隨著寶石滾動的方向,隨後又看向那飄落在泥濘裏的銀票,心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你想跟我散了?你簡直是在做夢!”紀濯怒吼一聲,起身大步走到林熙禾身前,打橫將她抱起,朝著屋裏走去。


    “紀濯,你要做什麽?放開我!”林熙禾驚恐地掙紮著。


    “我給過你機會,你連個像樣解釋都不願意給我!滿口謊言!”


    “紀濯,你瘋了,你放開我!”她拚命地扭動身體,然而無論她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紀濯的懷抱。


    最終,她被紀濯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林熙禾心中害怕,卻不敢大聲唿喊,她知道外麵有人守著,即便招來人,也隻會被攔下,根本無濟於事。


    紀濯怒目圓睜,如失控的蠻牛,雙手粗暴地攥住林熙禾衣領,狠狠一扯,“嘶啦” 一聲,布料綻裂。


    其動作野蠻狠厲,似要將怒火傾盡於此,可也僅止於扯衣,再無逾矩之行。他唿吸粗重,胸膛起伏,目光緊鎖林熙禾,憤怒中還夾雜著糾結與克製。


    “紀濯!非得這樣嗎?你這個死變態。”


    林熙禾雙手用力推著紀濯的臉,可她整個人被壓著,根本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這個時候,你還敢嘴狠?還敢罵我?你知不知道,你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紀濯冷哼一聲,林熙禾的外衫已被他粗暴地扒開,露出了裏麵的中衣。


    林熙禾又驚又怕,卻仍倔強地將衣領子重新合攏在一起,試圖遮擋住自己。


    林熙禾的掙紮讓紀濯愈發惱怒,他猛地一用力,直接將林熙禾的外衫徹底扯了下去。


    幾個來迴。


    林熙禾掙紮得累極了,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慌亂地從一旁抓過被子,緊緊擋在自己的胸前:“行了,我,我不掙紮了。你能不能讓我先去撿了銀票?再迴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擺脫這困境,


    先穩住他,隻要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林熙禾,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紀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不是,我力氣沒你大,你真要我,我沒辦法阻止,我認了還不行嗎?但是萬一起風了,銀票被吹走了,怎麽辦?”


    林熙禾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誠懇,眼神卻在偷偷觀察著紀濯的反應。


    “所以你是懂男女之事的?”紀濯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怒意更盛,就連昨日也是在騙自己嗎?


    昨日被吻過便擦嘴,那便是真的真的厭惡自己的觸碰了?


    “我知道啊,你馬上又要咬人。你等我把銀票撿迴來,你隨便咬,行嗎?”林熙禾現在滿心隻想著讓紀濯冷靜下來,好給自己多拖延一點時間,她的手心全是汗水,緊緊抓著被子。


    紀濯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雙手撐在林熙禾的兩側,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們現在做的事,你與葉大夫,可曾有過?”


    “什麽?他和我,手都沒牽過,你不要造謠我。”


    林熙禾急忙辯解,心中暗自叫苦,怎麽又扯到葉大夫了,這可別再激怒他了。


    “就你這樣,還害怕我造謠?”紀濯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嘲諷。


    林熙禾知道自己又觸及到了可能讓紀濯生氣的點,於是趕忙岔開話題:“你若是不肯讓我出去,你去把外麵銀票和寶石拿進來行嗎?”


    紀濯被這奇葩的腦迴路氣得一時語塞,胸膛劇烈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簡直不可理喻!”


    隨後直接翻身下了床,氣衝衝地大步走了出去。


    林熙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紀濯不是書裏的那樣就好,雖然性子依舊霸道,但是終究沒傷害自己。除了扯衣服外,親都沒親自己自己一下。


    林熙禾此時方得機會坐起身來,她看著自己那被撕壞的衣服,臉上滿是窘迫,無奈地歎了口氣,旋即匆匆拉過被子,將自己緊緊裹在其中。


    不多時,紀濯折返歸來,手中緊握著銀票與寶石。


    他的腳步略顯沉重,眼神情緒複雜,既有盛怒之後的餘韻,又有疑惑。


    他徑直走到林熙禾麵前,一言不發地將寶石和銀票猛地丟在她的身前,那動作帶著幾分泄憤的意味。


    他心中暗自思忖:這女人,口口聲聲說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倒要看看她究竟能貪婪到何種地步。


    林熙禾並未迴應,隻是默默低下頭,仔細清點著寶石的數量,確認無誤後,心中稍安。


    “你兩頭吊著我們,當真是為了錢?”紀濯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話語中透著濃濃的質問與不滿。


    此刻,他已然從方才的狂怒中漸漸冷靜下來,理智開始慢慢迴籠,然而心中的怒火卻並未徹底消散,隻是被他強自壓著。


    他在心裏想道:她若承認隻是為了錢,或許還能讓我好受些,可若是還有其他緣由,自己定不會放過她。


    林熙禾見紀濯這般模樣,悄悄鬆了一口氣。


    但葉大夫本就無辜,她必須先將其從這趟渾水中解救出來。


    她覺得自己在紀濯心中的形象怕是已然糟糕透頂,索性破罐子破摔,決心讓紀濯看清自己自私自利的一麵,最好能激怒他,令他當場拂袖而去。


    “我起初以為你失憶了,而且你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萬一你恢複了記憶,說走就走了,我怎麽辦?我昨日........我昨日知道你的身份,覺得還是你有錢。今日我便準備與葉大夫說,以後不來往了,誰知道你跟蹤我。”林熙禾抬起頭,直視著紀濯的眼睛,故作坦然地說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選擇了我?就去與那大夫斷絕關係?”紀濯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


    “是的,我看上你地位高,還對我好。葉大夫自然是比不上你。我就是這樣的人,在誰的身邊能過得好,我就能和誰在一起。現在你看透我了,對我失望了?”林熙禾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與無所謂,故意將自己說得極為市儈。


    “我真想把你腦子打開,看看裏麵是什麽。”紀濯氣得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微微跳動,他實在難以理解林熙禾的行為。


    林熙禾一聽,直接用被子裹住頭,隻露個臉出來。


    “您高高在上,我就是卑微到塵埃裏的灰塵,你這樣風神俊朗,英姿勃發,家世顯赫的貴公子,能不能不要跟我計較。你放我行嗎?”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弱與可憐,可說出的話卻又讓人恨得牙癢癢。


    林熙禾又繼續說道:“你這樣的公子,想找什麽樣女子的沒有?遇到我,你就算你自己倒黴,行麽?”


    卻在心裏補充:倒黴是我才對,臭係統。*****係統!


    “你既然知道本公子這麽好,為什麽還不珍惜?!”紀濯雙手抱胸,眉頭緊皺,臉上滿是怒色。


    “我珍惜!我可太珍惜了!”林熙禾提高了聲音,裝作一副諂媚的模樣:“我知道,男人都不能容忍這種背叛,更何況是你這樣的。”


    林熙禾說完,心裏想著:快,順坡下驢,轉身就走!


    等了一會,卻聽見紀濯問道:“那你為什麽去說清楚的時候,不隨便找個地方,還特尋個雅間?”


    林熙禾也有點懵,怎麽紀濯的意思有點奇怪?


    自己都這樣了,咋還不生氣離開呢?


    她心裏暗暗叫苦,索性再自我貶低一點,讓紀濯對自己一點好感都沒有。


    “我好吃啊!人家請我吃飯,我沒忍住,我準備吃完再說,能騙一頓是一頓。”


    “你臉呢?林熙禾!”紀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怎麽也想不到林熙禾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你說,不能騙你!我不騙你,你又生氣。那既然我說什麽,你都生氣,那你不要和我說話好了。”


    “我真是服了,我當初怎麽看上的你。”紀濯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滿是挫敗感。


    “你後悔了?”林熙禾問道。


    這不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


    她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在枕頭下摸索著,想要把玉佩還給紀濯,讓紀濯現在就離開。


    結果枕頭下空空如也。


    玉佩也被拿走了。這家夥倒是把自己家搜的一毛都不剩。


    紀濯看著林熙禾的動作,冷哼一聲:“哼?還惦記著我的玉佩?”


    “你這個人,非要搜刮的如此幹淨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不懂嗎?”林熙禾皺起眉頭,氣唿唿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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