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被狠狠推倒在地,雙眼蒙著布,整個人毫無防備,狼狽地跌坐在地。手腕磕在堅硬的地麵上,鑽心劇痛瞬間襲來,連帶著小手指也仿若被重錘敲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但她心裏清楚,此刻正是絕佳時機。


    於是,她順勢就勢,裝出一副疼得難以忍受的模樣,整個人瑟縮成一團,顫抖著雙手緊緊捏著發痛的手腕,手指也刻意因 “疼痛” 而抖個不停,看上去柔弱又無助,恰似一隻受傷後無力掙紮的羔羊。


    她坐在地上,紋絲不動,就連臉上蒙著的布條也任由它垂掛著,刻意營造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果不其然,這副模樣成功落入穆若言眼中,並且如她所料,成功激怒了他。


    “你在裝可憐給誰看?” 穆若言的聲音冰冷刺骨,裹挾著濃濃的不耐與惱火。


    林熙禾聽到這話,心裏暗喜計劃得逞,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而她認為以穆若言的性子,是見不得她這般可憐。


    她嘴唇微微顫抖,像是被穆若言的話嚇得不輕。她咬著下唇,咬得嘴唇泛白,刻意讓自己的身軀抖得更厲害些,好讓這場 “表演” 更加逼真。


    沒過多久,穆若言瞧見林熙禾仍緊緊攥著右手手腕,那隻小手 “疼” 得抖個不停,甚至泛起了青紫,心中不由泛起一陣複雜情緒。


    “起來。”


    穆若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強硬又威嚴,可那話語裏,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林熙禾聽到這聲 “起來”,心中冷笑,卻故意按兵不動,繼續裝出一副害怕又虛弱的樣子。


    她心裏盤算著,要把這場戲演得更足,才能徹底拿捏住穆若言。


    穆若言見林熙禾這般倔強,一動不動,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大步向前打算將她扶起。


    林熙禾敏銳地察覺到眼前的動靜,立刻像隻受驚的兔子,往後縮去,還帶著哭腔,驚恐喊道:“不要打我......”


    穆若言動作一滯,緊接著伸手,一把將林熙禾從地上拽起,皺著眉說道:“我何時打過你?”


    說罷,伸手扯掉林熙禾臉上蒙著的布條。


    布條一落,林熙禾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惶恐與委屈。


    她怯生生地將受傷的手緩緩舉到兩人中間,可很快,又像是害怕遭受更嚴重的傷害,故作害怕地迅速收了迴去。


    穆若言看著此刻的林熙禾,原本到嘴邊的刻薄話語,竟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他深深地凝視著林熙禾,隨後對著外麵高聲吩咐道:“胥七,取靈珀生肌膏。”


    片刻後,侍從胥七匆匆遞上一個精致的藥瓶 。


    馬車緩緩前行,穆若言看著身旁受傷的林熙禾,心中莫名煩躁,卻又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手。


    然而,指尖剛觸碰到她的手腕,林熙禾便“啊”一聲,痛苦地叫了出來:“好痛。”


    那聲音帶著幾分嬌弱,又透著濃濃的委屈。


    “你自己主動伸過來,我不就不用拽你了嗎?”穆若言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責備。


    “不要你管。”


    林熙禾賭氣般地扭過頭,將臉轉向一旁,留給穆若言一個倔強的側臉。


    穆若言見她這般態度,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他伸手將藥瓶重重地丟在林熙禾手邊的軟墊上,冷冷地說道:“不知好歹。”


    藥瓶落在軟墊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卻沒能引起林熙禾的絲毫注意。


    林熙禾看都不看那藥瓶一眼。


    她微微挪動身子,往馬車的角落縮了縮,坐迴了那個屬於自己的小角落。她挺直脊背,昂著頭,擺出一副受了委屈卻還要故作堅強的模樣,眼神中透著倔強與不甘。


    馬車裏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車輪滾動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穆若言坐在一旁,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林熙禾身上。


    他看著她那瘦小的身影,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愧疚與不安。


    終於,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穆若言還是沒能忍住。


    他輕歎一聲,伸手拿起那個被丟在一旁的藥瓶,緩緩打開瓶蓋。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挖出一勺藥膏,放在指尖上,隨後起身,緩緩蹲在了林熙禾的身邊。


    穆若言抬起頭,看著林熙禾的眼睛,語氣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我真沒要打你,是我不對,不該推你。”


    說著,穆若言輕輕握住林熙禾的手,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弄疼她。


    他一點一點地塗抹在她紅腫的手腕上,動作細致。


    迴想起早晨在茶樓的情景,林熙禾的一顰一笑,她的殷勤與熱情,都讓穆若言的心泛起了層層漣漪。


    他明明覺得林熙禾是故意討好他,可不知為何,自己的心卻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上了馬車後,這份糾結與煩躁愈發強烈,讓他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林熙禾靠近的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自己其實並不希望她與自己保持距離。可認清這份心意後,穆若言卻惱恨起自己,更惱恨林熙禾用這種方式擾亂他的心。


    林熙禾聽到穆若言主動道歉的話語,她低垂著眼簾,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穆若言,是你逼我的,以後可不要怪我。


    哪怕最後事情脫離控製,她也隻能認了。


    林熙禾醞釀情緒,眼眶再次濕潤,大顆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直接滴落在穆若言的手上。


    那滾燙的淚珠,仿佛帶著無盡的委屈與哀怨。


    穆若言察覺到手上的濕潤,下意識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擔憂:“我用的力氣太大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急切,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林熙禾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身子劇烈顫抖,幾近崩潰 ,“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究竟哪裏招惹你了?”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胸腔中擠出來的,滿含著無盡的悲戚與委屈。


    邊說著,她用那隻未受傷的手,輕捶穆若言的肩頭。


    “你每日都這樣陰晴不定!”她涕淚橫飛,雙眼通紅,眼神中滿是絕望:“我整日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快,可無論我怎樣做,你都不滿意!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要麽你就徹徹底底地罰我,讓我死了這條心!”林熙禾情緒徹底失控,不顧一切地怒吼著:“別再假惺惺地給我治傷,我受夠了!你既然都打算殺我,還塗什麽藥!”


    “不用你親自動手殺我,照這樣下去,我早晚也會被折磨死!”話音剛落,林熙禾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湧奔騰,根本無法遏製。


    她將自己的褲腳拉到膝蓋上方, 相較於手上那一點青紫,腿上成片的烏青在她白皙肌膚的襯托下,顯得無比猙獰。


    “究竟要我怎麽樣,你才覺得出了氣?我還能活著到南詔嗎?”


    穆若言完全沒想不到,僅僅跪一晚,她竟會傷成這樣。強烈的自責如洶湧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自己為何這麽卑鄙,她隻是個小女孩,自己為什麽要將對顧青淮的恨傾注在她身上......


    他的手顫抖著伸出去,想要為林熙禾拭去臉上的淚水,可手臂卻像是有千斤重,每一寸移動都艱難無比。


    “我......”


    曾經,母妃為了讓他獲得父皇的青睞,無數次卑微地跪著哀求他。


    那時,母妃臉上那深深的絕望與無助,恰似此刻的林熙禾,如同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刺進他的心髒。


    女子本就柔弱,自己為何如此殘忍,要將她逼至絕境?


    穆若言隻覺得林熙禾的眼淚,宛如傾盆暴雨,無情地澆滅了他心中所有的傲慢與冷漠,將他內心深處的愧疚衝刷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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