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左鄰右舍,我大伯死的時候,停靈了七日,許多人都曾親眼見過。”那書生見林熙禾沉默不語,又補充了一句,試圖讓她相信自己所言非虛。


    “你大伯也沒對你說過什麽嗎?”林熙禾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


    “不曾,我也曾問過,大伯隻說,我知道得越少越好。”書生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無奈,“姑娘,這二百兩銀子,我一分一毫都未曾動用。我所知曉的事情,也都如實告知姑娘了。在下李竹言,若有半句虛言,便願此生百考不中。”


    “公子不必如此立誓,見公子家中這般境況,卻仍能堅守本心,未動這筆錢,便足以知曉公子人品貴重。”


    林熙禾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這些錢乃是關乎我父親名譽之事,我定要將其帶迴去。”


    “不是我的,我自然不會妄動。”李竹言神色坦然地答道。


    “那這箱銀兩我便帶走了。”


    林熙禾說著站起身來,淩霜聽到她的話,二話不說直接將箱子抱了起來。


    “姑娘請。”李竹言也隨之起身,恭敬地相送。


    走到院子門口,林熙禾停下腳步,把自己腰間的荷包,遞向李竹言:“李公子,多謝你幫我保管這箱銀子這麽久,還有兩個月便是春闈,這錢公子先收下,這段時間可以購置些紙筆書墨。權當我感謝公子的誠言相告。”


    “這是我大伯的遺願,我隻是做了應當做的事,不敢收姑娘的錢財。”李竹言推辭著沒有收下。


    “就當我借給你的吧,若是公子高中,記得還給我便是。”林熙禾不容分說,直接將碎銀塞進了李竹言的手裏,而後轉身登上了馬車。


    李竹言呆呆地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中同樣被疑惑的陰霾所籠罩,久久不能散去。


    大伯抱著那箱錢迴來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仿佛丟了魂兒一般。


    交代完後事,便毅然決然地自縊了。


    後來,他四處打聽才知道,竟是大伯告發的林將軍。


    可大伯平日裏字裏行間都滿是對林將軍的佩服與感恩,又為何會在那時做出告發之事呢?


    大伯死前,曾與他說,養了他這麽多年,唯一的期望便是他日他能高中,做個好官。


    林熙禾的思緒亂成了一團麻,一路上坐在馬車裏,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福伯之事的種種謎團,卻怎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馬車剛一迴到家中,她便趕忙派人前往顧宅去尋顧青淮。


    而顧青淮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匆匆趕到了林熙禾家中。


    彼時,林熙禾正坐在書房裏,目光直直地盯著那二百兩銀子,眉頭緊蹙,連顧青淮的到來都未曾察覺。


    “熙禾,你找我?”


    顧青淮的語氣裏透著抑製不住的激動,人剛踏入林熙禾所在的書房,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目光始終緊緊鎖在林熙禾身上。


    “青……顧將軍,我心中實在有諸多疑惑,實在沒了主意,所以隻能冒昧請你來一趟了。”


    林熙禾差點就脫口喊出原主平日裏對顧青淮的親昵稱唿,好在關鍵時刻反應過來,及時改了口。


    可這細微的變化,又怎會逃過顧青淮敏銳的耳朵。


    “你喚我名字就好,不要喚我顧將軍。”顧青淮輕聲說道,話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林熙禾沒再接這個話題,隻是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說道:“將軍請坐。淩霜,你到外麵去,把門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是,姑娘。”


    門從外麵被關好後,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顧青淮看著林熙禾嚴肅的神情,心中滿是疑惑:“什麽事呀?竟讓你這個平日裏的小迷糊這般謹慎起來了?是為了這箱銀子?”


    “這銀子,正是福伯誣陷我父親,聲稱我父親藏了對聖上大不敬之言,在抄家那日,聖上賞給福伯的。”林熙禾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盯著顧青淮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果然,顧青淮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林熙禾見狀,心中便知曉顧青淮大概率是知道些什麽隱情的,她剛要開口詢問,還沒等她來得及說話,顧青淮便立刻語氣嚴肅地說道:“熙禾,你不要私自去調查這些事。”


    “為什麽?那可是我爹啊!”


    “林伯伯的死,遭受的冤屈,都並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若是牽扯進這件事裏,必然會惹來大麻煩的。”顧青淮眉頭緊皺,一臉擔憂地勸說道。


    “你知道什麽?”


    林熙禾目光灼灼,緊追不舍地問道,那模樣仿佛今天若是得不到一個答案,便絕不善罷甘休。


    “你不要問了,聽話,如今你迴京了,便隻管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好,你家的這些事情,我都會幫你調查清楚的。北境的動亂已經平息,我也不用再出京了,你就把這些都交給我,好嗎?”顧青淮放軟了語氣,如同哄孩子一般,試圖安撫林熙禾那激動的情緒。


    “為什麽?難道就連你知曉的事情也不能對我透露分毫嗎?”林熙禾眉頭緊蹙,眼中滿是不解。


    “此事目前尚不明朗,我若貿然告知於你,隻會徒增你的煩惱與憂慮,對你而言並無任何益處。”顧青淮神色凝重,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我一無所知,便能安然無恙了嗎?”


    “你身邊的兩位婢女,武藝高強,絕非等閑之輩。而我差遣至你處的小廝與婢女,雖說並非個個都身懷絕世神功,但倘若遭遇歹人,亦能勉強抵擋片刻。此地乃是京城,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巡防營的將士們便能迅速趕來馳援,所以你大可不必憂心忡忡。”


    林熙禾未曾料到,顧青淮竟早已有所籌備。


    況且,以他的眼力,想必第一眼便瞧出淩霜和淩雪這般身手的婢女,絕非自己能夠輕易尋覓得到的。


    如此一來,顧青淮定然也知曉這二人是紀濯所安排的。


    林熙禾頓覺仿佛自己心中的秘密被對方一眼看穿,臉上不禁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擔憂終究還是難以避免的,想要加害於我的人難道就在京城之中?”林熙禾輕聲呢喃道。


    “若不然,我搬至你府中居住如何?”顧青淮忽而出言提議,眼中閃爍著一絲期待的光芒。


    林熙禾連忙搖頭拒絕:“那倒大可不必。我也並非如此膽小怯懦。”


    “我搬過來很是方便,隨便為我安排一間小屋即可。如此一來,我便無需在用完晚膳後再行返迴。”顧青淮微微向前湊近,臉上的期待之色愈發濃鬱。


    “癡心妄想,若是嫌路途遙遠,你大可不必來我這用膳,我獨自一人吃飯,也香的很!。”林熙禾伸出手,將顧青淮湊近的臉龐推開,目光隨即再次落於桌上的銀兩之上。


    “你不許我自行去探查真相,那我便將今日所知曉之事告知於你。福伯當日前去誣告我父親,乃是那位為我們宣讀賜婚聖旨的公公前來傳達的,當日,他親口指明是福伯告發的。”


    “我當日也曾質問過福伯,福伯承認是他所為,聲稱他隻是道出了事實真相。然而,他卻在將銀兩帶迴家後交予自己的侄子,並囑托其轉告於我,若是我前來找尋,便將銀兩如數交予我。你難道不覺得此事極為蹊蹺古怪嗎?”


    林熙禾一邊說著,一邊將銀兩從箱中逐一取出,整齊地擺放在桌麵上。


    “整整二百兩,分毫未動,背麵皆有官銀的印記,確定就是那筆錢財。”林熙禾繼續說道,還拿著一個銀錠子翻著麵給顧青淮看。


    顧青淮仿若早已知曉一切,林熙禾說完這些,他竟沒有絲毫的驚訝與意外之色。


    “你說他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林熙禾目光緊緊地盯著顧青淮,試圖從他的神情中探尋出些許端倪。


    “你莫要再繼續追問,也休要套我的話。你所言之事,我確實知曉。待將這銀兩妥善收好,日後我們原封不動地歸還之時,我自會向你一一道明。”顧青淮說著,便將銀錠子一個個緩緩放迴箱中。


    “你且走吧,今夜我家不做飯!”


    林熙禾見自己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中頓時憋悶了一口悶氣。


    然而,她又對自身的安危又很擔心,眾所周知,她膽小愛財,生怕自己一旦知曉真相,便會陷入性命攸關的險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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