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毫無波瀾,如同深邃的湖水,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隻是關切的投向蘇樣兒那緊皺著眉頭的小臉,眼神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悔。


    隨後,低聲沉穩地喊她:“樣兒,迴來怎麽還不進屋。”


    “誒,大哥。你迴來啦!”


    蘇樣兒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整理好情緒,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


    她不想讓大哥看出自己的不開心,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著大哥走去。


    “嗯,秦禛怎麽了?”


    隻見蘇莫庭雙手閑適地插在褲兜,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


    低頭看向她時,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的笑容。


    “什麽怎麽了?”


    蘇樣兒微微轉過頭,刻意避開大哥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探究視線,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說呢?”


    “最近他不是經常都送你迴來。每次都要頗為得意地瞥我一眼才肯離開嗎?”


    蘇莫庭難得語氣輕鬆地打趣著蘇樣兒,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寵溺。


    “不知道大哥你說什麽?”


    蘇樣兒頓時感覺臉皮一陣發燙,紅暈迅速爬上臉頰。


    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大哥的眼睛。


    “嗯?”


    蘇莫庭神情淡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傾身,靠近女孩,目光如炬的看著她。


    蘇樣兒被大哥看得有些招架不住,隻好囁嚅著說出實情。


    “額……是這樣的。”


    “他說,想要為我下個月的生日舉辦個生日會。”


    “大哥,你覺得呢?”


    蘇樣兒猶豫了一下,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期待,小心翼翼地問大哥。


    “哦?他就是為了這個生氣的?”


    蘇莫庭微微愣了一下,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


    蘇樣兒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是怯生生地點點頭。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小聲嘀咕:


    “我隻是說了句,生日隻要大哥跟二哥在身邊就夠了,我並不在乎什麽生日會。”


    “他就生氣了一路。”


    “嗬!”蘇莫庭嘴角上揚,難得地笑出聲來。


    他實在沒想到,一向霸道的秦禛,也有吃癟的時候。


    “那我們今年就熱鬧的辦個生日吧,你覺得怎麽樣呢?樣兒。”


    “可是,那天……”


    “那天不是,爸爸媽媽的祭日嗎?我……”


    蘇樣兒一臉驚訝地抬起頭,她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心中一直藏著的顧慮,聲音忍不住顫抖。


    目光直直地看向,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蘇莫庭。


    這次,蘇莫庭隻對她輕輕搖頭,眼裏滿是心疼。


    他看著麵前的女孩眼眶逐漸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聲音也變得哽咽著,帶著無盡的悲傷在說:


    “我,可是………這怎麽可以啊?”


    蘇莫庭心疼不已,上前一步,動作輕柔而小心,將女孩輕輕地擁進懷裏。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細語地說:


    “對不起,是大哥這些年忽略你的感受了。”


    “對不起,樣兒。可以原諒大哥嗎?”


    “嗚嗚……”女孩瞬間大哭出聲。


    “大,大哥,嗚~沒錯。……是我,都是我的錯。”


    “都怪我,是我害了爸爸媽媽的。嗚嗚……大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二哥。”


    蘇樣兒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深處的痛苦,趴在大哥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就收不住了。


    多年來深埋在心底的自責與愧疚,在這一刻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蘇莫庭聽著懷裏的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心髒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紮刺透,疼痛難忍。


    他將蘇樣兒擁得更緊,試圖與她一同承受這份無盡的悲傷。


    蘇莫庭情緒也有些失控,艱難地開口:


    “傻丫頭。這怎麽能怪你呢?”


    “大哥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爸媽那是一場意外。”


    “可,可是,如果那天,爸爸媽媽不是為了趕迴來,為我慶生。就,就不會……”


    蘇樣兒泣不成聲,話語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樣兒,你聽大哥說,不是那樣的。”


    “那天……”


    蘇莫庭迴憶起當年的情景,心中一陣刺痛,停頓了一下,努力平複情緒後接著說。


    “那天,爸媽不隻是因為你生日才非要從外地趕迴家的。”


    “那是因為我們學校,當時我跟璟然都要開家長會,爸爸怕來不及,才最終決定連夜趕迴來的。”


    “所以,這不關你的事,樣兒。”


    “如果非要把這場意外推給一個人,那就是我害的。是我……當時打電話給媽媽了。”


    “對不起啊!樣兒。你能再次原諒大哥嗎?”


    蘇莫庭的聲音說到最後也帶著一絲顫音。


    “嗚嗚~大哥,你胡說。”


    “跟大哥沒關係,才不是因為,大哥……才不是呢……”


    蘇樣兒拚命地搖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不斷落下。


    “好,跟樣兒你也沒關係。爸媽的事從來都沒有任何人會怪你。”


    蘇莫庭輕輕拍著蘇樣兒的後背,溫柔地安慰著她。


    “樣兒,答應大哥,以後不許再責備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聽清楚了嗎?”


    蘇莫庭低頭深深看著蘇樣兒,眼神裏滿是縈繞不去的悲傷。


    蘇樣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雙手緊緊揪住蘇莫庭胸前的襯衫。


    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無力地將額頭深深埋進去,淚水浸濕蘇莫庭的衣衫。


    “好了,別再難過了樣兒。大哥明白。”蘇莫庭心疼地看著妹妹。


    “難道你想讓大哥,更加傷心難過麽?”


    這次埋在他懷裏的女孩身體僵硬一瞬,緩緩搖搖頭,哽咽著,聲音不成句:


    “不要,大哥,不要難過哦。”


    “嗯,可是大哥隻要看見樣兒這麽傷心……”


    “大哥內心就會心疼十倍,百倍。”


    “這可怎麽辦呐?”


    蘇莫庭嘴角扯著一抹苦澀的微笑仰起頭,手裏輕柔地拍著女孩的後背。


    不一會兒,果然,女孩嗚咽已久的聲音慢慢停下。


    隻見她薄弱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一陣,蘇樣兒終於從蘇莫庭寬厚結實的懷裏仰起頭。


    小臉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淚眼婆娑的看著蘇莫庭,輕咬嘴唇,沙啞的聲音說:


    “大哥,我決定好了。”


    “生日那天,我還要邀請萌萌跟沈皓。他們肯定會高興的。”


    蘇莫庭抬手接過老管家遞來的手帕,輕柔地給女孩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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