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明心中徹底崩潰,哀痛不已,甚至連靈魂都在悲鳴。


    他緊緊抓住懷中人兒的雙手,不願放開。


    聲音沙啞,又無比焦急:


    “如煙,你怎麽樣了?”


    “別嚇我!”


    “你怎麽會那麽傻?”


    “我……”


    如煙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終點,這次閉上眼就再不可能睜開。


    但,隻要能夠救心愛男子,縱死不悔;


    就是,還有一絲遺憾:“清明……別哭。”


    “臨死前,我想……我想……對你說!”


    慕容清明卻是先一步開口,“這種事怎能讓你一個女子先說?”


    “如煙,我愛你。”


    “我真的很愛你,真的!”


    “四十年前,我質問你,為何不惜消耗自身精力,也要去救那些無關緊要的凡人?”


    “你與我說,身為煉丹師,治病救人是自己的職責,僅此而已。”


    “自那時起,你的身影便映入我靈魂深處,四十年不曾消散。”


    “縱然再有四百年、四千年,也不可能忘記你!”


    “我喜歡你。”


    如煙笑了,滿臉的鮮血,讓她的笑容不是那麽好看;


    但她就是笑了,發自內心。


    “終於……我終於聽到你說……這句話了!”


    慕容清明早已哭成淚人,聲音滿是顫抖:


    “都怪我,都怪我!”


    “都怪我太笨了,從不敢向你表露心跡。”


    如煙艱難的抬起手,抵住慕容清明的嘴唇,示意他噤聲。


    而後,她帶著血,帶著笑,緩緩道:


    “用虛空穿梭……爬山……聞所未聞;”


    “但……山上的風景……真的好美。”


    “你從山腳爬上來時的……狼狽模樣……也……很好笑!”


    “妖獸山脈內……九死一生;”


    “雖是差點……丟了性命,但能夠用陣法幫到你,我很……開心。”


    “去凡人城市……挖礦石,雖然……很難讓人理解。”


    “但……你送給我的……鑽石吊墜……很美……很美!”


    “能在臨死前……得知……你的心意,如煙……此生……無憾……”


    這段話已是耗盡如煙的所有生命力;


    她的雙眸緩緩閉下,抬起的手,無力的垂落地麵;


    氣息,就此斷絕!


    慕容清明緊緊抱住懷中佳人;


    他想要大哭一場,想要仰天長嘯;


    卻發現,在無盡的悲痛下,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緊緊握著手中長槍,指向立在不遠處的道道身影!


    心中雖幻想著,揮動手中長槍殺掉這些賊人,為如煙報仇;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最終,隻是說道:“你們,沒資格取我慕容清明的命。”


    話語落下的瞬間,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調轉槍頭,對著自己的胸口猛然刺去。


    “刺啦~”


    長槍穿胸而過,帶出道道血柱,也帶走了慕容清明的命。


    他死了,死在最心愛的女子身邊。


    或許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


    “兄長……嫂子……”


    帝宮外,


    冰帝慕容清雪早已泣不成聲。


    靈魂深處湧來的劇痛,使得她全身抽搐!


    她的兄長,慕容清明;


    那個疼她、愛她、讓她、護她……


    甚至不惜中毒,也要幫她親自試丹的兄長不在了;


    永遠都不在了。


    天道光幕畫麵,是楓無痕的迴憶;


    故而,隻會放出他所經曆,所目睹的一切。


    還有很多信息並未在這上麵顯現!


    比如:那場大婚的前一日,大哥來找過她,給了她各種防身至寶和法器。


    笑著說道:


    “清雪,這些是大哥給你的新婚禮物;”


    “裏麵的好東西可不少呢!”


    “將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有人欺負你,你就用這些寶貝打迴去。”


    “如果是妹夫欺負你的話;”


    “你也可以用這些丹藥、符咒教訓他。”


    “當然了,還是得注意分寸,別玩的太過火;”


    “你可就這麽一位夫君。”


    ……


    這些是大哥慕容清明的原話。


    當時隻以為,大哥是怕她成親後受到委屈;


    現在才知道,那是大哥臨死前的,告別!


    不僅大哥;


    嫂子如煙;


    娘,爹;


    祖母!


    在大婚前,這些最親近的人都曾與她說過很多很多話。


    當時隻道是尋常;


    如今驀然迴首才發現,他們每句話、每個字內,隱藏的都是無邊的不舍。


    ……


    光幕畫麵中,紅色始終是這天地間的主色調。


    之前,慕容一族所有人用紅綢鋪滿閣樓內外;


    大紅色的裝飾,那是喜慶。


    現在,慕容一族所有人用鮮血染紅閣樓內外;


    血紅色的點綴,這是離別!


    婚房內,楓無痕嘴角終於出現一絲笑容;


    為了大哥和準大嫂的感情,他耗費無數心機。


    如今那兩人終於圓滿。


    他應該笑,不是嗎?


    ……


    天穹上空,不斷有恐怖的異象炸開;


    不斷有慕容一族的人被擊落;


    不斷有人丟掉性命。


    那道籠罩在眾人身上的綠色光芒也越來越暗淡;


    到最後,綠光徹底消失。


    那位燃盡生命、施展禁術的老人就此倒下。


    沒有任何征兆,沒發出任何聲音;


    就那樣悄無聲息的自天穹之上掉落。


    甚至她想在臨死前將自己的異相炸開,都做不到。


    ……


    光幕畫麵外,慕容清雪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祖母,您一路走好!”


    即便早已心有所感;


    但真正見到祖母生命耗盡,生機斷絕的瞬間。


    鑽心刺骨,發至靈魂的疼痛仍是傳遍全身!


    她顫顫巍巍的拿起那塊掛在腰間的玉牌,將其捧在手中;


    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上麵灰塵。


    這是祖母留給她的禮物,是慕容清雪這七百年間的精神支柱。


    裏麵存放著許多祖母生前的影像;


    還有她們祖孫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


    光幕畫麵中


    “明兒~”


    “娘~”


    接連兩位至親之人離世;


    族人不斷殞命;


    再加上帝丹效用減弱。


    讓慕容海這位族長再也支撐不住。


    身體被儒家聖印砸中胸口,自天穹之上掉落!


    “轟!”


    大地龜裂,塵煙漫天。


    莫文畫、玄虛子和青銘道人皆緊隨其後。


    慕容一族畢竟傳承數萬年,難保會有什麽底牌;


    三人絕對不能給慕容海喘息的時間!


    而且,他們如此大動幹戈,將整個慕容一族外麵的空間全部封鎖;


    難免會引來其他勢力的注視。


    遲則生變!


    慕容海自身戰力本就不強,隨著帝丹威力減弱,


    他根本就無法承受三大頂尖強者接連不斷的猛攻。


    身軀接連受創,生命本源受損!


    青銘道人徹底激發聖器之能,立於天穹之上,得意大吼:


    “慕容海,就由老道來送你最後一程!”


    隨著力源源不斷的湧入,聖器十方乾坤塔猛然間變大千萬倍,橫立在天地之間,


    高聳入雲,古老威嚴,又充滿肅殺。


    慕容海周身力量幾乎耗盡,他知道,自己已然沒有力量去抵擋聖器之威。


    轉過身,望著殘破的大地,望著殞命的族人。


    神色中似乎望不出悲喜、望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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