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


    那穿著破爛皮甲兜衣,手中拿著鏽蝕刀口兵刃的縣兵,總共二十餘人,全都瑟縮朝林塵跪地磕頭。


    “起來。”林塵眉頭微皺道。


    為首一人是個中年漢子,相比起其他縣兵,倒是要鎮定一些。


    他早些年應招入軍,跟金人打過幾仗。


    雖說全都敗了,可他活著跑了迴來,因此有幸升任嘉川縣都頭。


    這嘉川縣都頭也曾見過朝廷正兵。


    可比較起來眼前這些騎卒,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哪怕是能追著三倍朝廷正兵打的金人士兵,也沒有眼前這些士卒的氣勢強盛啊!


    “我問,你答,可懂否?”


    “小人懂,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都頭聞言,連忙叩頭稱是。


    林塵先是詢問了一下此人的身份,名字。


    “小人諢名旱六,是嘉川縣都頭。”


    “你可知……”


    ……


    按照旱六所說。


    這嘉川縣縣兵名額有三百。


    至於為何他身邊就二十來個老弱,原因也很簡單了。


    缺額之事,乃宋朝慣例。


    北宋禁軍當中,更是鬧出過實額二十萬,缺額十五萬的笑話!


    一番詢問下來,林塵並沒有從旱六口中問出太多消息。


    因為後者也是一問三不知。


    林塵見此,頓覺無趣,讓羽林衛找來當地縣令。


    很快,羽林衛迴來了。


    帶迴來一個老頭子,詢問得知對方乃縣衙門丁。


    而當地縣令早在林塵進城之前就跑了!


    好家夥,林塵直唿好家夥。


    不愧是南宋的文官,能與之相比的,也就南明的那幫蟲豸了。


    接下來。


    對於嘉川縣的百姓來說,所遇到的事情堪稱不可思議!


    那支神秘大軍入駐縣城後。


    嘉川縣百姓預想當中的劫掠沒有發生。


    這些身披玄甲,麵容肅穆的士卒,隻是一什一隊,巡視縣城。


    原本嘉川縣百姓還不敢外出上街,生怕被兵老爺砍了腦袋。


    然而當聽聞縣衙放出告示,開始招募勞力,修繕縣城後,不少人坐不住了。


    按照縣衙給出的告示,勞力每日三餐,兩幹一稀,還有佐餐鹹菜。


    更重要的是,每日上工的工人,還能拿三枚銅錢!


    一時間,舉縣嘩然。


    對於嘉川縣的百姓來說,光是吃飽就已是奢望。


    在不怕死的人應征後。


    嘉川縣多出一批開始修繕縣衙,城牆的勞力。


    如告示所言。


    勞力每日有三餐!


    “林大人!”


    幾個穿著破爛袍服的老者,拘謹的坐在縣衙木椅上,麵容恭敬。


    對於嘉川縣的百姓來說。


    不管林塵是何身份,後者到來讓他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或者說。


    哪怕是這個時候林塵高舉反賊的大旗,想來願意跟隨者也不在少數。


    隻能說,南宋在不當人這方麵,過於不當人。


    這幾個老者,便是林塵找來的鄉紳。


    當然,是成了破落戶的鄉紳。


    其中那秦姓老人,據說祖上還出過六部高官。


    “不必拘謹,本將軍召集爾等前來,隻為問一些事情,如實說即可。”


    林塵說罷,輕咳一聲。


    小滅絕端著茶水點心出來,放在這些老人麵前。


    咕嚕。


    這些個老人見盤中點心,不由悲從心來。


    想他們年輕時過得是什麽日子?


    不說錦衣玉食,也是受人侍奉的生活。


    可如今呢?


    看見一盤粗糙點心,就要咽口水!


    已然有人掩麵抽泣起來。


    小滅絕詫異的看著這幫老大爺。


    “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哭鼻子?”


    而林塵要問的,無非是眼下川蜀局勢。


    這些鄉紳也算是見多識廣,大部分都能對答如流。


    按照鄉紳所言,眼下利州是難得太平日子。


    蒙金戰事剛剛結束,蒙古還在穩固戰果,沒工夫在乎偏安一隅的南宋。


    同時,當今乃景元五年,天子剛繼位。


    喚做趙禥,號趙度宗。


    此人便是南宋末代皇帝,好酒色,不理朝政。


    林塵聞言,心中微凜。


    按照這麽說來,蒙古南下滅南宋,也快了。


    這麽說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得到想要情報的林塵,方才送走了這些鄉紳。


    瞧這些鄉紳走前不忘帶走盤中點心的舉動,林塵不由搖頭。


    按照他的原定設想。


    隻要占據利州各地關隘,便可搶占整個川蜀。


    屆時無論是南下滅南宋,亦或者抵擋蒙古,林塵都有操作空間。


    可這麽看來。


    哪怕是鳩占鵲巢,取代南宋。


    林塵也沒辦法做到積攢實力,與忽必烈一爭高下。


    要知道目前蒙古實力正值巔峰。


    那忽必烈更是善用漢臣,被北地漢人當做明主。


    縱觀異族入侵神州大地,都有大量漢人帶路。


    不然異族絕對統治不了諾大一個中原大地。


    的確如此。


    北地漢人在忽必烈的政策下,得漢侯之位,統軍伐南宋。


    這能怪誰呢?


    北地漢人?


    可南宋所作所為,早就讓北地漢人離心離德。


    隻能說,有宋一朝,愧對天下。


    想到這裏,林塵眉頭緊皺起來,而後舒展。


    因為一雙冰涼細膩的手指按在了林塵眉心。


    不用想林塵就知道,這是自家師父。


    心中失笑的林塵,心中也有了決斷。


    嗡!


    林塵眼前視線變化一番。


    他此刻已經離開秘境,迴到外界。


    目前他留了三千羽林衛在秘境當中,以衛青為統帥。


    若是想要施行心中的構想,他還得做些準備才行。


    想到這樣,林塵剛想走出營地。


    卻不想。


    今日羽林衛營中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怎麽,許久未見認不出我了?”


    上官婉兒一身素衣,風姿依舊。


    林塵沒想到上官婉兒這會,會離開京城來找自己。


    難不成朝廷又發生了什麽變故,讓李曌派上官婉兒來通知自己?


    見林塵臉色變化,上官婉兒微微點頭,表示他沒有猜錯。


    多事之秋啊。


    上官婉兒此番來,不為別的,乃是告訴林塵南雲之事。


    早先南雲封王,吳王統帥西南蠻夷各部,舉兵反唐。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


    吳王起先造反的聲勢,算得上雷聲大,雨點小。


    本以為吳王會消停下去,卻沒想到對方忽的有了動作。


    吳王麾下親信大將,統帥六萬眾,號二十萬,意圖出關征討李唐。


    此消息一出,朝中驚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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