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


    趙匡胤當機立斷的下達命令。


    大軍糧道本就需要通過走山海關,沿錦州一線運輸而來。


    如此遠的距離,往往一石糧草運抵軍中,十不存五六。


    要供給中路軍十餘萬人每日用度,糧草消耗就是個天文數字。


    古往今來。


    無數名將都死於缺乏補給,大軍潰散。


    趙匡胤深知這一點,方才下達撤軍命令。


    然而。


    因為這三個唐將所言,讓底下軍校開始懷疑起來。


    誰知道趙匡胤是否真的和老奴有勾連?


    若是真把大夥往埋伏帶,到時候豈不是成了冤死之鬼?


    趙匡胤帶來的京營,倒是沒有橫生異動。


    遼東邊軍就不一樣了。


    他們開始私下串聯,準備找趙匡胤問個清楚。


    對此,趙匡胤很幹脆。


    表示軍中隻剩下不到五日糧草,愛撤不撤。


    聞言,遼東邊軍這才慌了神。


    沒想到軍中缺糧了。


    若是繼續僵持下去,怕不是要餓死在這苦寒之地。


    既然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跟著趙匡胤一並往錦州撤。


    隻是。


    撤退路上遼東邊軍留了個心眼。


    那就是讓趙匡胤所率京營走前麵,真有變故也好做準備。


    可這樣一來。


    中路軍陣成了那常山之蛇,人心浮動,全然不齊!


    趙匡胤對此不作表態,隻讓大軍往錦州疾行。


    然而。


    他最為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老奴蟄伏多日,在趙匡胤撤軍時動了。


    宛如狼群一般圍堵而來的後金大軍,在寧遠、開原一帶的半凍河麵之上,堵住撤退的中路軍。


    渡河汛口早就被拆毀。


    “趙都師,久聞卻未一見。”


    趙匡胤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奴長什麽樣子。


    第一眼看去,隻是個麵容尋常,身形魁梧的老漢。


    隻有那雙眼睛,好似能洞察人心一般。


    至於老奴身邊,縮著脖子,眼神飄忽的白胖男子,趙匡胤很眼熟。


    “大哥!”


    兩兄弟在戰場當中相見,氣氛卻頗為不對勁。


    遼東邊將看著身在老奴軍中的趙光義,下意識看向趙匡胤,當即收攏軍陣,與京營相隔,做刺蝟狀。


    好似真怕趙匡胤突然反水。


    愚蠢!


    趙匡胤望著遼東邊將的舉動,心中暗罵。


    難道這幫人還看不出,這是老奴挑撥之計嗎?


    趙匡胤憤然之餘,也有痛罵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趙都師,先前的承諾依舊有效,你若來降,朕願以王爵之位相待。”老奴悠然道。


    對此,趙匡胤的反應是吩咐強弓手,射殺那老奴。


    唰!


    箭矢被老奴身邊親衛舉盾擋下。


    見此,老奴眼眸微冷。


    “既然如此,趙都師,那就戰場上見分曉吧。”


    唯有趙光義欲言又止,卻被老奴帶著離開。


    片刻之後,後金軍陣壓了上來。


    沿河兩岸,廝殺爆發!


    不得不說。


    趙匡胤是有本事的。


    其麾下訓練京營也是精銳之士,在如此不利局麵之下,依舊和老奴指揮大軍拚殺得不分勝負。


    雙方大量士卒在河岸開始絞肉。


    然而。


    遼東邊將手中的五萬人,更有吳三桂指揮的兩萬遼東鐵騎,坐上觀壁。


    這一幕任誰看來都覺得頗為古怪。


    趙匡胤為此連下三道命令,讓祖大壽統領遼東邊軍一同抗敵。


    “舅舅!”


    吳三桂急匆匆趕來麵見祖大壽。


    若是眼下遼東邊軍匯入京營,說不定能從老奴大軍包圍之下,突圍出去。


    然而。


    祖大壽麵容沉穩,好似早就有打算一般。


    “就算能突圍出去,這番大軍盡沒,你我迴去又能討得什麽好麽?”


    祖大壽作為大半輩子都呆在遼東的宿將,可太清楚可能得到的下場了。


    若不被問罪砍頭,那也得被貶為庶人。


    既然如此。


    還不如投了老奴,混得一官半職。


    看老奴行事,大有明主之風,說不定真能扣關而入,從李唐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吳三桂聽聞祖大壽這麽說,臉色變化起來。


    眼下尚且年輕的吳三桂,到底還有幾分熱血骨氣在。


    “你以為軍中就我一人這麽想?”


    祖大壽見吳三桂冥頑不靈,語氣加重些嗬斥道,“某些家夥,怕不是還打算用你我舅甥的腦袋當邀功之禮呢!”


    吳三桂聽祖大壽這麽說,心中一凜。


    原來是這樣嗎?


    “下去吧,管好你部曲的一萬騎卒,到時候在老奴麵前也算有個進身之階。”祖大壽歎了口氣,安撫道。


    吳三桂頗有些失魂落魄的迴到賬中。


    本以為是上陣建功立業,卻不想第一迴就要投降。


    趙匡胤望著無動於衷的遼東邊軍,不由慘然一笑。


    他自然猜到這幫家夥要做些什麽了。


    饒是趙匡胤,在此刻也有些絕望。


    老奴先前那番話在其心中迴蕩開來。


    正所謂千軍買馬骨。


    他趙匡胤作為李唐朝中有數的武官大臣,投降之後老奴定然不會失言。


    隻是。


    不知道為何。


    趙匡胤在此刻想到了林塵甲這人。


    當初此人在他謀劃對遼東用兵的時候,就提出什麽正奇兩策。


    這林塵甲,眼下在做什麽?


    不知道為何。


    趙匡胤打算再撐幾日。


    林塵怕是不會想到,自個會被趙匡胤掛念在心頭。


    先不提林塵所在。


    這老奴原本心中躊躇滿誌。


    這次力挫李唐二十餘萬大軍,足以讓其元氣大傷。


    到時候他隻要再拿下錦州等地,封鎖山海關。


    那遼東這塊地,就成了他肚中之食。


    後金,便真正站穩了腳跟。


    然而!


    就在努爾哈赤心中想著未來要如何與李唐爭鋒的時候。


    一則噩耗讓努爾哈赤瞪大眼睛。


    來送信的不是別人。


    正是從林塵手中逃走的那邪祀老人。


    也隻有他,方才能這麽快跨越數百公裏,將盛京消息傳遞到老奴軍中。


    努爾哈赤望著身形狼狽,全然不複神仙姿態的邪祀老人。


    以他的涵養,都保持不住臉上的淡然了。


    “你說李唐有一支偏軍,襲擊了盛京?!”


    那老人點了點頭。


    “城中尚有朕留下的兩萬守軍,難不成連一支孤軍都擋不住?!”


    努爾哈赤不敢相信。


    “陛下,這支李唐偏軍統軍主將,按照中原武者所言,乃是先天修為,更有古怪之法,能克製某家三兄弟的仙家之力。”


    邪祀老人想到林塵那劍鋒,臉頰微微抽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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