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畸形昳麗的怪物們流著涎水,陸誠在見到這東西的一瞬變了臉色。


    怪物們是衝著少女來的。


    陸誠無聲抬眼,形狀柔和的黑瞳閃過一絲幽幽冷光,地上倏地衝出無數條粗壯可怖的詭綠觸手,“噗”地一聲撕碎了向前匍匐來的幾個怪物。


    鮮紅腥臭的血液迸地濺到玩家們身上,有人顫著聲,嘴唇張合了一下,兩瓣唇肉不安地抖著,像是抽搐著一般,最後硬是從口中擠出個笑:


    “哈……這東西的血和人一樣啊。”


    剩下的怪物們發出嘶吼的聲音。


    它們手腳粗壯,又特別長,一下子跳到了玩家們的跟前。


    “滴答——”


    豔紅的舌尖探出,幾滴涎水滴落下來,玩家們大多數身強體壯,血肉的氣息直衝衝地竄入鼻間,讓它們垂涎欲滴。


    怪物們死白的眼瞳像凍僵的雪魚。


    又冷又詭譎。


    “唿……”


    它們粗重的喘息聲在這片空蕩的灰白街道裏顯得異常清晰。


    “靠。”方鈺罵了一聲,直接踹飛了跑他麵前的怪物,“惡心死了。”


    蘇慕言帶著耳機冷冷看著,不知道有意無意怪物們都避開了他的方向,朝其他人掠去。


    它們的速度很快,像是跳又像是爬一樣,匍匐著想要吞掉這些冒著熱氣的血肉。


    他收迴視線,手指緊緊攥著,有一縷黑霧爬向牆縫,逐漸擴大像硫酸一樣侵蝕著牆身。


    牆縫越裂越開……


    快一點,再快一點。


    蘇慕言死死盯著鮮紅肮髒的牆身,像是要盯出一個洞來。


    黑霧蝕掉了牆身,正在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崩塌,他終於勾起唇,一腳踹向晃動的牆壁。


    “轟”地一聲,牆倒塌了!


    可他什麽也沒有看到,就像屋裏沒有人一樣。


    但少女一定還在裏麵,他能嗅得到的,即使見不到人,也四處溢散的甜蜜香氣。


    無聲無息的……勾魂攝魄的,沒有看到她也一定會被吸引的味道。


    他迫切地盯著空蕩蕩的香味最濃的某處,睫毛烏黑如墨,手指攥得死緊。


    是這裏嗎……?


    可什麽也沒有啊。


    蘇慕言下意識的想到瑟爾的能力。


    是他隔絕了外界嗎。


    突然,玩家們尖叫了一聲。


    “啊——!”


    有玩家被怪物咬斷了半截身體,還有人被咬著腿,發出痛苦的慘叫。


    血、到處都是血。


    玩家們看了一眼,就趕緊收迴恐懼地視線,生怕引起了怪物們的注意。


    畢竟這東西可是……吃人。


    “唿……”


    颶風唿地變大,畸形怪物們的身體閃過一絲幽藍的光,沒有黑色瞳仁的眼睛興奮地繃成線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如同澆灌一層厚厚麵具的怪物們流著口水盯著他們,就像是看可口的獵物垂死掙紮。


    “唿……”


    風刮得肌膚越來越疼,玩家們喘著粗氣,強撐著心神,與緊追不舍的怪物們纏鬥起來。


    身邊傳來“哢嚓哢嚓”的像是堅硬骨骼被咬碎的聲音,怪物們正張著血淋淋的嘴巴大口正咀嚼著,倏地被塌倒的牆壓下,又鼓動著想要爬出來。


    方鈺看了眼,往口袋裏摸出個打火機。


    【係統,把酒精澆上去。】


    係統:【收到。】


    方意按了一下銀白的打火機,火騰地燃起來,還挺好使。


    幽暗的火星襯得他的臉格外俊美。


    男人隨手扔進了被牆壓下的怪物堆裏,酒精遇火則燃,幽暗又炙熱的火焰騰地躥高,怪物們發出被炙烤的刺耳嘶吼聲,有幾隻怪物想要逃竄。


    方鈺嗤笑了一聲,掌心一絲冰藍火星墜去,引子般讓火勢大了起來,覆上支著腿想跑的惡心物種。


    “下地獄吧,怪物們。”


    下一秒,扭曲的怪物們被大火“轟”地一聲,吞噬幹淨。


    它們在烈火中尖銳的痛苦叫聲。


    耳朵像是被噪音汙染一樣嗡嗡作響,從耳根到頭皮的每一根神經都在作痛,身體裏的血液像是沸騰的汽水,轟地一聲炸開,讓整個人都忍耐不住地痛叫。


    精神汙染。


    “哈……”


    渾身都是血的玩家們捂著耳朵,冷汗從青筋跳動的額角流下來,表情極其痛苦。


    好、刺耳——


    【請玩家注意,你已收到精神攻擊——】


    【精神值下降中——】


    【精神值過低將受幻覺影響,請玩家盡快遠離汙染源】


    好痛啊……


    “……真難聽。”


    陸誠厭惡地瞥了怪物們一眼,無數條深綠觸手直接無視了燃起的火焰,像深淵張開巨口般吞掉了怪物們。


    玩家們喘著氣,驚恐地看著來不及反抗就被吞掉的怪物們。


    大火也被觸手吞下,似乎感覺不到一點痛苦。


    一切重歸寂靜。


    隻有玩家們粗重的喘息聲。


    火焰漸息,明滅低矮的火光中,露出一張漂亮至極的濕紅臉蛋。


    “……這,是什麽……?”


    周粥本該雪白的兩頰泛著粉暈,睫毛一顫一顫的,透明的淚珠掛在上麵,正驚恐地望著他們和灰黑的怪物殘骸。


    在廢墟的殘骸上,討人憎惡的男人根本不管自己被破開的領域,捏住她的臉,腦袋轉迴自己這邊,光明正大的、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低著頭親她。


    “住手——!”


    陸誠見到這一幕,腦子都要炸了。


    風是流動的河,灰白的長影下,她落滿花瓣的發絲飄浮半空,在或明或暗的點點塵埃裏,好像發著光。


    她的唇被舔弄著,像吮吸粉團子一樣細致又認真,讓人能看到男人像野狗一樣伸著舌頭,標記一般把人吻得眼淚汪汪,快要窒息一樣顫著。


    像一隻香/豔、垂死的雪白天鵝。


    方鈺表情晦暗,他聽見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意的、優美的對少女道:“多謝款待。”


    “你是不是有病。”心裏的火騰地冒起,他臉冷得嚇人:“你是個變態嗎,在人麵前欺負小女孩?”


    瑟爾沒有在意。


    這話卻讓周粥忽地清醒過來,像隻受到驚嚇的小鳥一樣撲棱著翅膀,退了幾步,唇邊還殘留細細的豔紅色,微/腫的像蒸過頭的香糕。


    “嗚……”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巨大的羞恥感淹沒了她。


    —


    受驚的周粥被這幾人拉迴了公寓。


    古怪的氣氛讓人發慌。


    瑟爾因為規則限製,不能離開自己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店。


    他看著他們離開,視線裏帶著一絲晦暗的紅意。


    真的……好想要殺掉他們——


    然後,把她搶迴來……讓人再也下不來床。


    周粥絲毫沒有察覺到老板此時幽暗恐怖的念頭,她被兩人箍著手,直到到了公寓外才放開。


    方鈺本來也想上前,卻被玩家們堵著,他實力很強,剛剛攻擊的招式是被稱作“夢魘”的災厄公會的慣用法。


    得知有大佬進了副本,玩家們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套近乎的機會。


    方鈺被堵得煩躁,但這會兒也不能對玩家攻擊,隻好勉強敷衍著。


    另一邊的周粥低著頭不吭聲,手心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意,整張臉滲著惶恐的粉潤色澤。


    真的很羞恥……被人親的時候暴露在所有人麵前,她還沒有那麽強大的心理能力能坦然處之。


    陸誠看著不安的少女,聲音沙啞:“剛剛在房間裏除了親你,他還有沒有做過別的事情?”


    周粥顫了一下,睫毛張合:“……沒有。”


    她不敢說出來那種……事情。


    太下流了。


    “你再想想,”陸誠不信,覺得少女大概不懂這種東西:“就是舔/你,從上往下的/玩/弄你,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器官都要被/褻瀆弄/髒的那種……”


    “沒有……”周粥渾身發顫,在男人擅自妄想的惡意話語裏忍不住抬頭:“我說了……沒有。”


    ……她的眼睛很濕,也很紅。


    陸誠不說話了,心中像被貓抓了一下,有點發酸的澀意。


    蘇慕言看了她一會兒,低下頭倒說迴正事:“粥粥……怎麽沒有看到那東西啊。”


    “拿到房卡了嗎?”他問道。


    “拿、拿到了。”周粥耳朵很燙,“我放起來了。”


    蘇慕言“哦”了一聲,盯著她濕漉漉的嘴巴,心裏發癢。


    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陸誠已經出聲:“對了,安全起見,這幾天你和我住一個房間吧。”


    “你不是被怪物敲過門了嗎,”他聲音輕飄飄的,“今天晚上一個人待著,你會死的哦。”


    周粥想到今天遇到的,流著涎水,大喇喇豎著小怪物們的東西,就忍不住害怕。


    被那些東西逮到了會怎麽樣,反正……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去我房間吧。”陸誠聲音蠱惑。


    “粥粥,別聽他的!”


    方鈺隔著老遠聽見這話就來氣。


    他也顧不上什麽,直接拿火焰逼開擠在一塊的玩家們,往周粥身邊靠近。


    “你說這話真可笑,”俊秀的年輕玩家譏笑道:“公寓是你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兇手,我可不放心讓人和你住。”


    “所以……”


    方鈺聲音有點啞,說出自己的目的:“……還是我和她住比較好。”


    陸誠冷笑:“嗬,如果她和你住,不用等到明天她就會死掉。”


    方鈺怔了下。


    陸誠看著少女,沒有一點兒玩笑的意思:“和他住的話,你可能會被怪物們一口一口吃掉的。”


    周粥像被攥著命脈一般發抖,顫了下薄薄的鵝粉色眼皮。


    【022……真的嗎?】


    她聲音也在顫。


    【嗯。】係統迴道:【玩家們不能住在一起。】


    “那……我和你住。”


    周粥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就算那麽害怕,心底的不安像絲線一樣死死的纏繞著她的靈魂,不斷收緊……也要活著。


    蘇慕言目光晦暗。


    他知道陸誠的話是真的。


    這棟公寓,贖罪的人不能跟非審判者的人住在一起。


    —


    下午六點,公寓還是暗沉沉的透不出一絲光,沈聞剛要開門,就看見沈意下了電梯往公寓門口走。


    “你做什麽?”


    沈意扯開唇角:“關你什麽事。”


    沈聞也不想管他,隻是查到那個少女的事,他警告道:“我不管你什麽想法,要報複誰,以後都別招惹她了。”


    “嗬,你用什麽身份這麽說?”沈意快要笑了,他濃黑的劍眉微挑,染著誇張發色的年輕人像是個混蛋一樣挑釁看著男人:“妄想讓我別招惹她?”


    “放尊重點,”沈聞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你以後可能要叫她小媽。”


    沈意聽到這話就炸了,“你還要不要臉了,三四十的老男人了,覬覦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小女孩。”


    “哦。”沈聞冷眼瞥他,“總比你這種一說就跳腳的人強。”


    “操。”沈意砰的踹向牆壁,那裏深陷一個小窩,轉過身又上了電梯。


    氣的不想出門了。


    沈聞打開門坐在昨晚上少女躺過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這小崽子跟他鬥,還遠著呢。


    —


    “吃糖嗎,桌子上有。”陸誠把她摁到椅子上,把放滿糖和巧克力的盤子推到她麵前。


    之前買東西送的,他不喜歡甜的東西,正在考慮這東西該丟掉嗎,少女就住了進來。


    女孩子大概會喜歡吧。


    “好、好的。”周粥下意識地迴答。


    少女像是闖進某種猛獸領地的小動物一樣,顫顫低著頭,又不安又害怕,陸誠的房間色調很冷淡,簡單的黑白灰的顏色。


    有種壓抑的感覺。


    想到她還沒有吃晚飯,陸誠開口:“晚上想吃什麽?”


    迴到自己房間的男人,意外的溫和。


    他聲音輕鬆,低著頭問她:“甜的,鹹的,火鍋還是什麽?”


    周粥沒想到這人還會做飯,她也沒什麽忌口的,再說住在人家裏,哪好意思提要求。


    她聲音低弱:“……我都可以的。”


    飯菜意外的好吃。


    直到周粥躺在陸誠的床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麽,你很怕我嗎……?”


    男人在床邊盯著她,從精致漂亮的眉眼到顫著紅意的唇。


    “沒有,”周粥很不好意思一樣,她耳根燒紅,唿吸有點重,連雪白瑩潤的脖頸都透著粉:“我、我就是有點……不自在。”


    跟這樣一個成年的、陌生異性睡在一張床上,真的很不適應。


    “盡力克製吧,”陸誠笑了一下,“你也用不著怕,這隻是保證晚上不會發生什麽危險。”


    他眸色沉沉,目光停留在她唇上:“僅此而已。”


    ————


    小劇場。


    陸誠:僅此而已。


    周粥一臉恍然大悟(傻不愣登)的點頭。


    陸誠心想:鬼扯的僅此而已,也就騙騙你這個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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