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從後麵追上來,提著一盞燈籠,借著稍微明亮的橘黃光芒,看得比裴寧川更清楚一些。他略顯驚疑的“咦”了一聲,又道:“這馬車好生眼熟?”


    此時裴寧川也反應了過來,上前一把掀開車簾,見到馬車裏坐著的幾個女子。尤其是坐在最邊上的女子,不是金燦月還是誰?


    “你……”裴寧川見到金燦月,先是一喜,又想到如今落在異地他鄉,還有刺客追殺,頓時板著臉問道:“怎麽在這裏?不是讓你帶金家其他人迴鄉祭祖嗎?”


    “迴鄉祭祖的事情有我三叔在,他能夠解決好這些細碎的雜事,我是特地過來幫你的。”金燦月見到裴寧川,笑嘻嘻地說道。


    裴寧川急了,“此行路途艱險,你乖一點,帶著人迴鄉等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裴寧川,你別騙我了。”


    金燦月抓著車簾,沒有想返迴的意思,她朝著裴寧川昂著下頜示意,“我問過景和了,你們剛剛踏出京城,就遇上了一撥刺客。現在更是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和談隊伍,單獨前往北疆。”


    “你讓我迴去等你,我怎麽安心?”


    裴寧川狠狠地瞪了眼景和。


    真是好極了!沉默寡言的景和也學會向金燦月告狀了!


    他還想辯解一下,讓金燦月安心,“你放心,春明和景和二人隨行,還帶著不少暗衛,必定能夠平安抵達北疆。”


    金燦月努力地壓製自己想翻白眼的舉動,從車廂裏拉出檀玉,拍了拍檀玉的胳膊,“我比你考慮得更周到,身邊帶著你給我的暗衛,還有檀玉姑娘隨行,隨時能夠幫忙救人。”


    “再說,我跟你一起北上,比你單獨北上安全多了。刺客以為你離開隊伍是一個人,若是我跟在你身邊,你拖家帶口的,能起到遮掩的作用。誰能想到你帶著夫人北上?你就說這個主意好不好?”


    裴寧川淡淡地迴了一句,“不好。”


    他寧願一個人單獨北上,多冒一點險,也不願意將金燦月牽扯進來。


    金燦月見他的心硬得像石頭似的,脾氣也上來了。


    一下跳下馬車,雙手叉腰,冷哼一聲,“我已經到這裏來了,不可能再駕著馬車返迴南下,要麽我們同乘這輛馬車一起北上,要麽你在前麵走,我偷偷跟著你北上,你就說你怎麽選吧?”


    裴寧川:“我……”


    一個都不想選!真的!


    雖是驛館的後門,平常安靜沒什麽人,但是他們待在這裏對峙,還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裴寧川還記著自己的目的,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關注,他一把拉過金燦月的手臂,將她推著上了馬車。


    兩個人剛剛坐定,馬車一陣晃悠,春明和景和二人主動坐在車夫的位置,拉扯著韁繩,從另一邊駕著馬車離去。留給巡查的人一股塵土,沒讓人看清楚馬車上的人。


    迫於形勢,裴寧川也不可能安排暗衛送金燦月迴去,再說金燦月說過他不讓她跟著去,她就偷偷去,越發不能送她南下了。


    雖然他屈服於金燦月的威逼,但是北上的路上,他好幾天都沒有給金燦月好臉色。


    金燦月也不介意,始終相信她能哄好這人!


    “上次去江陵,咱們假扮富商和贅婿,委屈咱們裴相扮演了一路的老白臉嬌夫,這次咱們扮演什麽?”金燦月笑嘻嘻地問著。


    外麵是景和在駕馭馬車,春明守在馬車門口,聽見金燦月的調侃,忍不住笑了出來。


    裴寧川正鬱悶著,聽見金燦月的形容,一下迴想起當日的情況,老臉微紅,有點點尷尬,有點點不好意思。


    春明這麽一笑,他一下就炸了,“什麽老白臉嬌夫?我那是……”


    “賢內助?”


    金燦月補了一句,有那麽一點意味,但是裴寧川依舊不滿意,又一時語塞,說不出合適的稱唿來。


    馬車裏有好幾個人,恨不得鑽到馬車底下去。


    江陵郡主這麽欺負裴相,等到裴相迴過神來,他真地不會對他們動手滅口嗎?


    裴寧川沒有什麽古板守舊的思想,也不怕別人說他吃軟飯贅婿什麽的,但是他不想又被金燦月戲弄。


    強烈地反對上次的劇本,“這次你沒有帶商隊出行,扮演不了女富商。”


    金燦月想了想,“此次我們到達的地方是澹州,傳聞那個地方佛道文化濃厚,不管是行商還是做官的,都會去拜上一拜。特別是三霄觀的香火更是鼎盛,傳聞求神很靈驗。”


    遲遲沒有等來金燦月的結論,裴寧川的注意力不在她的描述中,而是問道:“所以?”


    “所以,我們扮演正兒八經的夫妻,你是在京城太學教書的文官,我是你的夫人。”


    裴寧川沉默了一下,“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不用假扮!”


    “也是哦!”


    金燦月對著裴寧川的臉想了想,順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輕聲歎息道:“雖然你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咱倆的年齡還是有差距。若是我對外自稱是你的原配夫人,那些人肯定對咱們的說詞有懷疑,要不我勉為其難地假扮一下你的繼室?”


    裴寧川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喚道:“金燦月!”


    好好的原配夫妻,非要鬧成鰥夫與續弦是吧?還有剛剛說去三霄觀參拜求神,她知道三霄觀是求子的嗎?


    嗬嗬,這是變著法地說他老了!


    金燦月沒有把裴寧川哄好,再一次氣壞了老男人,一連好幾天都悶悶不樂的。


    裴寧川十分懷疑她是故意的,因為北上隱瞞危險的刺殺情況,讓金燦月對他惱了,故意弄出這麽幾句話來氣他。


    但是兩個人生氣拌嘴屬於小打小鬧的情趣,一進入澹州的地界,雙方不用言語便和好如初,行事漸漸默契起來。


    這一日,一行人錯過了驛站的客舍,傍晚不得不露宿荒野。


    八麵玲瓏的春明還是尋到了一間破敗的廟宇,跑到裴寧川和金燦月麵前獻寶,“先生、夫人,這裏有一座破廟,暫時可以用作今晚的棲息之地。”


    自從上次金燦月給裴寧川捏了個教書先生的身份,春明就把稱唿從“相爺”改為“先生”。


    極其順口自然。


    裴寧川跳下馬車,見到斑駁的廟宇,窗戶破破爛爛的,大門還隻有一個半,一陣冷風刮來,能見到蜘蛛網在搖曳。


    他心裏有些擔憂金燦月能不能受得住這份醃臢。


    金燦月跟著走下馬車,見到這副場景,眼睛一眨都沒眨一下。


    畢竟這種意外情況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牽扯著裴寧川的胳膊,往裏麵走,“上次在江陵,情況也沒比這好哪裏去,我不是照樣地跟著你們前往最前線,救濟災民嗎?別糾結了。”


    裴寧川迴想起當時的情況,那時候人命關天,他還真沒注意到她。


    漸漸說服了自己,步入破敗的寺廟裏。


    所幸他們帶的人足夠多,有的人收拾大雄寶殿裏的地麵,有的人尋找柴禾,有的人打水,有的人搬東西簡單地布置一下。


    撲麵而來的灰塵味道,裴寧川難受地咳了幾聲,低聲說道:“萬一夜晚這裏不適合休息,你就帶著檀玉姑娘和兩個侍女去馬車上休息,我們留在破廟裏守一晚。”


    “恐怕不行了……”


    金燦月小聲地說著,示意裴寧川往門外看過去。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聲音越來越近,萋萋荒草之中,馬上的人影若隱若現,隱約能看見一眾人擁著勁裝男子朝著破廟騎馬而來。


    仿佛不是什麽善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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