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月到金家大宅院的時候,金燦陽還沒有帶同窗迴來,隻有江蓮心領著仆從在忙碌。


    有兩個得臉的婆子守在門口等著,一個見到裴家的馬車到了,連忙飛奔進去報信,一個迎上去見禮,給裴寧川和金燦月解釋家中忙碌,江蓮心不能親自相迎。


    裴寧川表示不介意,他知道偌大的金家大宅院隻有江蓮心一個主子,肯定操持不過來。


    金燦月更是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領著裴寧川穿行在漂亮雅致的園子裏,偶爾介紹幾句。


    聽到得力婆子的稟報,江蓮心快步走了出來,半路見到金燦月和裴寧川時,他們已經繞過前院抄手遊廊,穿過月洞門。


    又一見身後跟著的仆從個個捧著禮物,矜持地笑道:“你們登門還買什麽禮物?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金燦月知道她母親也就是這麽一說,直接迎了上去,“您安排人帶著宰相府的仆從去歸置這些禮物,我和寧川還帶了些新鮮的糕點,再讓人泡一些茶,讓弟弟和他的同窗們嚐嚐鮮。”


    “哎!我讓人馬上去安排……”


    江蓮心笑著應了,見金燦月如此客氣疏離,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從身後婆子那裏取來鑰匙,雙手遞給金燦月,江蓮心頓了頓,難得壓低嗓子,溫柔地說道:“這是書房的鑰匙,我已經讓人收拾幹淨了,你看差什麽東西,直接叫人去準備。你們也是府中的主人,迴自己的家,不必客套。”


    金燦月挑了挑眉,捏著從江蓮心手中接過來的鑰匙,“既然母親這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廚房的事用不著她親自盯著,也用不著她打下手,直接帶著裴寧川去了書房。


    書房門一推開,就是開闊的廳堂,金燦月領著裴寧川入門,介紹道:“以前這裏是我父親請各家商鋪管事議事的地方,位置稍微偏了點,也是為了安全保密需要。”


    手指摸著桌案上的一對獅子鎮紙,“筆墨紙硯都在這裏,你看等會兒教那幾個孩子,要不要再添點什麽?”


    “不用了,很齊全。”


    裴寧川緩慢地打量著書房的布置,目光落在一幅寒梅圖上,腳步跟著停了下來。


    金燦月久久沒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一轉頭,俏臉窘得發紅。


    “別看!那是……”


    裴寧川輕笑道:“這是你畫的紅梅?”


    “不不不……”金燦月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決不肯承認。


    這是她五歲那年畫的塗鴉,一朵朵紅梅既不形似,又不神似,偏生父親像得了什麽寶貝似的,非要掛在書房裏,說是欣賞。


    她努力掰扯著,“這是我弟弟畫的!”


    裴寧川淡淡地瞥過來一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你說是就是吧。”


    金燦月越發尷尬了。


    恰好這個時候金燦陽領著同窗們過來了,走到大門口聽見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囫圇,笑嘻嘻地問道:“姐姐、姐夫,你們在聊我?”


    裴寧川正準備開口說什麽,金燦月連忙轉身挽住裴寧川的胳膊,在幾個孩子看不見的角落裏,她悄悄擰了擰裴寧川的胳膊。


    裴寧川眉眼都沒動一下,寵溺地看了眼金燦月,朝著金燦陽說道:“我們在聊你什麽時候到家。”


    “哈哈哈,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金燦陽笑嘻嘻的,連忙拉著身邊的同窗們,給裴寧川一一介紹。


    等到介紹霍雲亭的時候,他見霍雲亭呆愣在現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裴寧川,隻覺得好笑。


    兄弟,你說不想過來見裴相,還驚喜得迴不過神來是怎麽迴事?


    金燦陽哪裏知道,霍雲亭在路邊見到定陽長公主的車馬後,滿腦子就是舅舅和表哥的事。


    此時一見到裴寧川,霍雲亭對上熟悉的眉眼,就想起了故人。


    沒有落下眼淚,已經算得上克製了。


    眾目睽睽之下,不僅僅金燦陽發現不對勁,就連金燦月也跟著側目,細細打量這位少年的臉龐,還別說眼形和額頭有點熟悉。


    這不就是裴寧川的模樣嗎?


    金燦月古怪地瞥了眼失態的霍雲亭,又看了看裴寧川,玩笑道:“兩位長得有點相似啊,不會是分離多年的……”


    她很想說“父子”,但是盯著裴寧川刀子似的眼神,她不敢。


    隻得改為:“兄弟吧?”


    這一話一出口,在場的幾個少年都被金燦月逗笑了,就連霍雲亭也迴過神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不敢問。


    裴寧川無語,“夫人,你覺得我和這位小公子的年齡差距,能是兄弟嗎?”


    金燦月眯了眯眼,眼神逐漸震驚,“難不成是……”


    “別說了,我和他沒關係。”裴寧川真怕她說出什麽驚世之語,手掌輕輕地堵住她的嘴。


    金燦陽從沒見過姐姐這麽活潑,但是活潑得讓他不適應。


    幸好姐夫及時阻攔。


    他連忙在霍雲亭麵前揮了揮手,“兄弟,剛剛發什麽呆?是不是來的路上見到定陽長公主被嚇到了?”


    算是給同窗一個台階下。


    霍雲亭知道自己剛剛的失態有點失禮,連忙點頭稱是。


    “原來你們也遇見了定陽長公主,難怪如此。”金燦月沒有計較這些,順著揭過了此事。


    霍雲亭感激一笑,忙站出來行禮,“小子姓霍,名雲亭,家父在軍中有一點職位,是個守城門的副將。”


    在場的學子身份有高有低,倒是襯得守城門的副將不怎麽起眼。


    可是十多歲的孩子,還不怎麽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裴寧川看得一清二楚,對他的家世也起了心思,腦海裏在迴憶。


    既然這些人是崇拜裴寧川,找裴寧川請教學問而來,金燦月倒是不好打擾他們,浪費他們的時間。


    接下來,她借著去找江蓮心的借口,將書房留給了這些少年人。


    裴寧川留在書房裏,專心致誌地教導這些孩子,耐心地解釋文中道理,倒也沒有藏私。


    幾個人相處得融洽,少年們愈發敬佩裴寧川。


    而裴寧川大部分時間在講學,還留了三分心思在霍雲亭身上,終於讓他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你怎麽把‘沅江’的‘沅’字讀作‘玄’?”


    霍雲亭臉色微白,站起來解釋道:“小子是為了避家母的諱,一直都是這麽讀的。”


    裴寧川淡淡地笑了笑,安撫住他的情緒,方才道:“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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