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川反複審問,詢問了三遍,見采露的迴複沒有紕漏,方才信了幾分。


    “你們繼續審問她,問完記得簽字畫押。”


    將審問的事情轉交給內獄的負責人,又安排自己的護衛景和盯著,他立刻轉身朝著重華宮的方向趕過去,身後跟著好幾個人,個個手裏拿著挖土的工具。


    重華宮外有一片桃林,沒有圍牆保護,聯通著四麵八方。


    裴寧川不確定采露說的第三棵桃花樹是從哪個方向數的,索性點出所有的第三棵樹,讓仆從們都挖了一遍。


    其中靠近重華宮的桃花樹下,正在挖土的仆從感覺到鐵鍬下的異樣,緩緩扒拉幾下,看著露出來的淡青色瓷瓶,唿喚道:“裴相,我挖到了!東西在這裏!”


    也許是采露心虛,也許是時間不夠,沒有用完的毒藥埋得不深。


    裴寧川接過淡青色的瓷瓶,擦拭掉上麵的泥土,拔掉木塞還能看到少量的毒液。難怪采露要將剩下的瓷瓶找地方埋起來,若是倒掉了液體,瓷瓶裏麵也有藥物的氣味,容易引起他人懷疑。


    東西一到手,他立刻帶著春明出宮,還遇見等在宮門口的景和。


    景和拱手道:“相爺……”


    裴寧川腳步不停,路過景和,大步朝著馬車走去,“我趕時間,上馬車再說。”


    兩個護衛都是跟隨他多年的人,默契十足,景和飛快地上馬車裏匯報結果,春明主動坐在外麵,握著韁繩駕馭馬車。


    “宮女采露招供了,是林妃宮裏的人給她送的藥。”景和依舊是冰塊臉。


    腦海裏卻想得有點多,林妃出身成國公府,育有大皇子,與兵部侍郎章岩的繼室林夫人是姐妹。


    林妃本身與江陵郡主沒有交集,自然也就無冤無仇的。


    但江陵郡主幫助相爺毀了天香會,又將章含送到了官府。林妃此舉,是為大皇子下毒泄憤,還是為章含之事報仇?


    或者兩者皆有之。


    景和能想到這些,裴寧川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比他想的東西更加多。


    一迴到府中,裴寧川直奔後院,將手中的淡青色瓷瓶交給檀玉,“檀玉姑娘,東西拿迴了。”


    接過瓷瓶,檀玉聞了聞瓶中的藥味,眉眼皺成一團,眼中似乎有幾分疑惑。


    裴寧川心裏緊張起來,“東西有問題?不是燦燦所中之毒嗎?”


    難道采露撒謊了?還是誰悄悄換了藥瓶?


    “裴相不必擔憂,東西沒有問題,是郡主所中之毒。”檀玉捏著瓷瓶的力道重了三分,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實不相瞞,這毒像是我曾經配置的藥劑,專門為那位配置的藥物,用來除掉他想殺之人。”


    “隻是不知道……”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用在燦燦身上,是吧?”裴寧川說出了檀玉的心聲,對瓷瓶的來曆和真實性有了了解,也不遮遮掩掩的,“林妃收買了重華宮的奉茶宮女,下在燦燦喝的茶裏。”


    “林妃作為大皇子的母妃,母子倆的利益一致,林妃的行為就能代表大皇子。燦燦在江陵做的事損害了大皇子的利益,林妃對她下毒也能說得通。”


    “所以,我想這毒藥應該就是你給大皇子配置的。”


    對於這個結論,檀玉一言難盡,卻不影響她救治金燦月。


    因為這毒藥是檀玉親手配置的,解毒的過程更加簡單,連開藥方熬製中藥都不用,她的藥箱就有現成的解藥,製成藥丸隨身攜帶著。


    她拿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上麵書寫著解毒的藥丸名稱,遞給隨身伺候金燦月的兩個侍女。


    “馬上給郡主喂一顆藥丸。”


    琥珀驚喜地搶了過去,立刻給金燦月服用,翡翠忙轉身端來一碗溫水,喂給金燦月喝。


    兩個侍女守在床前,眼睛紅彤彤的,像兔子,一眨不眨的。


    此刻裴寧川也期待起來,坐在床榻之上,握著金燦月的指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俏臉,嘴裏卻問道:“檀玉姑娘,燦燦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檀玉嘴角抽了抽,無奈地說道:“郡主中毒也有好幾天了,一時三刻解不了。最快也是今天晚上,她才能醒過來。”


    太陽還沒有落山,還有好幾個時辰。


    裴寧川不肯離去,守在金燦月的床榻前,抬頭看一眼,太陽依舊高懸。


    他想了想,讓人去金家通知金燦月的家人,最近金燦陽每天都過來,一個時辰前才迴去。


    又讓人去林家通知林清源夫婦,他們也跟著擔憂了好幾天。林家的府邸與宰相府邸就是一條巷子所隔,距離很近,過來很容易。


    再抬頭看一眼,光線依舊明亮。


    裴寧川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又安排廚房準備晚宴,慶祝金燦月的蘇醒。


    檀玉覺得裴相瘋了。


    萬一江陵郡主半夜醒過來,他準備半夜用晚膳嗎?


    果然掌燈時分,春明提醒裴寧川用完膳,裴寧川固執地不肯離去。


    他覺得裴相枯坐下去不是個事兒,和旁邊的景和吐槽道:“冰塊臉,你看咱們相爺著急得像什麽樣子?再這麽等下去,萬一今晚江陵郡主不醒過來,他的身體豈能受得住?咱們得想個辦法……”


    景和一聲不吭地轉身離去。


    “嘿……你這人忒沒有人情味了。”春明見到景和離去的背影,挑了挑眉眼,沒好氣地說道:“就算嫌我話多,也不能不管相爺啊!”


    春明再一次踏入內院,提著食盒勸說裴寧川用膳。


    裴寧川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在主仆二人鬥智鬥勇的時候,景和抱著一堆文書進門,放在裴寧川的麵前,“相爺,這是最近積壓的公文,盡快處理。等郡主今晚醒過來,你才有時間陪她說話,照顧她!”


    春明:“……”


    眾人:“……”


    景和護衛,你是魔鬼吧?都這個時候了,裴相還有心思處理公務?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裴寧川一聽見關於金燦月的建議,總會多思考片刻,突然誇道:“言之有理。”


    他拿起毛筆,批閱起公文來。


    其實,裴寧川自己也覺得該找點事情做,讓等待的時間不那麽慢。


    春明見景和的做法有效,再次打開食盒,“相爺,您好歹吃一點東西,才有力氣等待江陵郡主,照顧她!”


    “提下去吧,我真的不想吃。”裴寧川看起來麵色如常,到這歲數也不會把喜怒表現在臉上,但他在焦躁地等待中,總有一絲絲不安,急需要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又沒有胃口吃飯。


    他揉了揉額頭,“總有一種預感,燦燦今晚會蘇醒過來。但……”


    “小姐的手指動了!”


    “小姐的眼睛也動了!”


    在兩個侍女的驚唿聲中,裴寧川起身,三兩步就坐在金燦月的身邊,激動地緊握著她的手掌,目光專注地盯著金燦月。


    金燦月在眾人的期待中,悠悠睜開眼。


    第一眼就對上清冷俊俏又貴不可言的男人,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茫然的小眼神漸漸變得驚駭,“誰準你進入我的閨房?閣下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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