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露被帶進來的時候,懵懵懂懂的,但看殿中的形勢,她也知道重華宮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情。


    特別是瞥見躺在那裏的華服女子,一動不動,周圍圍著好幾個太醫。


    她更是低眉垂眼,垂手而立,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頭看任何人的臉。


    裴寧川看著乖順的宮人,例行詢問,“你就是采露?”


    “是……奴婢是采露。”采露悄悄捏了捏裙擺,汲取丁點力量,仿佛才有力氣答話。


    “江陵郡主在重華宮中毒昏迷,奉茶的宮女采荷說她下的不是毒藥,是巴豆汁,而你采露碰過郡主的茶杯,是你將茶杯替換了,將毒藥端給了江陵郡主,導致她中毒不醒。”


    裴寧川還沒有質問,采露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陛下、娘娘、裴相,奴婢冤枉啊!雖然是我將茶杯端給江陵郡主的,但是我沒有給郡主下毒!”


    重華宮的人都見過她,且知道是她上的茶。


    她狡辯不了。


    采露邊迴憶邊講述經過,“當時……當時我和采荷姐姐一起端著茶到這裏,哪裏有機會給郡主下毒?”


    “中途,我肚子疼,離開了片刻……”采荷昂著頭爭辯,她真的害怕隻有她有嫌疑,拚命地提醒采露,“那個時候隻有你采露一人。”


    這時,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采露察覺到采荷的險惡用心,伶牙俐齒地反問道:“是隻有我一人,怎麽不說是采荷你故意下的套,給郡主下毒再栽贓給我?”


    “胡說八道!我做事是奉娘娘的旨意,你給郡主下毒肯定受外人指使!”


    兩個宮女互相攀咬,還牽扯到後宮其他的人,永昭帝聽不下去了,直接嗬斥一聲,“將此二人押往內獄審問,重華宮其他人不得隨意出入宮門,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一時審問宮女無果,裴寧川見案件轉交給內獄,想必永昭帝會給金燦月一個滿意的結果,頓時決定先帶金燦月迴他的宰相府邸。


    “春明,你去金家走一趟,報個信!”


    春明轉身準備往外走,翡翠叫住他,朝著裴寧川說道:“裴相,我是金家的人,我跟著春明護衛走一趟,更好溝通此事。再給小姐收幾件換洗的衣裳過來,琥珀這丫頭粗心,小姐就交給您了。”


    裴寧川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金家大宅院裏,眾人得知金燦月中了毒,昏迷不醒,各自態度不一樣。


    江蓮心看著翡翠身後空蕩蕩的,眉眼皆是焦灼,“翡翠,我的女兒在哪裏?她沒跟著迴來養病嗎?”


    “夫人容稟,小姐中了毒,身體虛弱,不能輕易移動顛簸。再加上每天宮裏的太醫要給小姐診脈,來去不方便,便先在宰相府邸養身體。”翡翠一句一個理由,堵住了江蓮心的嘴。


    江蓮心動了動嘴,想說她要將人搶迴來,但是春明抱著劍,站在一旁虎視眈眈。


    她沒膽子登門。


    “燦月病了,我得通知燦陽,讓他迴來代我看看他姐姐。”


    翡翠又說了幾句金燦月的情況,去攬月院收了一些衣裳和日常用品,再一次登上馬車離開金家大院。


    江蓮心也很著急,去了一封信召迴金燦陽。


    關於金燦月中了毒,客居在宰相府邸的事情,她害怕此事影響金燦月以後的名聲和嫁娶,讓金燦陽迴來商議此事。


    金燦陽向夫子告了假,連忙駕車往宰相府邸趕去,連自己家的門都沒進去。他滿腦子都是金燦月昏迷不醒的場景,害怕唯一的姐姐離他而去。


    至於江蓮心的滿紙擔憂,他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


    等他傍晚趕到宰相府邸時,裴寧川正陪著林清源在正堂裏說話。


    剛剛從南邊迴來,林清源還沒來得及休憩一兩天,就見到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不是陛下出的皇榜,就是宰相府邸重金招名醫救治江陵郡主。


    他瞧著好友略顯疲倦的雙眼,寬慰道:“別擔心,肯定有辦法救治江陵郡主。”


    裴寧川揉了揉額頭,語調低落,“看著她躺在那裏,不會動不會笑,我恨不得替代她。”


    “你想躺下來趁機休息,還是想威脅誰?”林清源扯了扯唇角,故作輕鬆地調侃,見裴寧川毫無興致。他隻得又道:“至少郡主的毒素沒有蔓延,就是好事。”


    這時,門房仆從小石頭腳步匆匆地來稟報,“相爺,門外來了個十多歲的少年,自稱是江陵郡主的弟弟金燦陽,前來拜見您。”


    裴寧川緊鎖的眉頭微微展開,“他應該是來看燦燦的,快請進來。”


    順勢起身,往門口走去,有迎接的架勢。


    林清源支著下巴,幽幽歎息道:“裴寧川,你真的很過分!”


    剛剛他攜帶夫人和孩子過來拜訪,門房稟報了裴寧川,裴寧川直接讓管家出麵招待。夫人和孩子進去看望江陵郡主,他茶都喝了三杯,好友才姍姍來遲。


    現在金燦月的親弟弟登門,好友竟然親自出門迎接。雖然這門就是正堂的門,但放眼天下,誰有這待遇?


    估計就是今上登門,他裴寧川頂多也就是這待遇。


    林清源十分不服氣,揶揄道:“難道這就是小舅子的待遇嗎?”


    “林禦史,請你正經些!”裴寧川端著正經又嚴肅的臉,不像是說笑,搞得林清源有些莫名其妙的。


    林清源撩起眼皮瞥過去,庭院中央走來一俊俏少年,十二三歲的年紀,和金燦月有幾分相似。


    他再看看裴寧川清俊的背影,心裏暗自咂摸,三十七歲的姐夫被十二歲的小舅子拿捏,這就是愛屋及烏的後果?


    再一想到自家那十九歲的小舅子,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還是別嘲笑裴相了。


    五十步笑百步!


    金燦陽見到正堂門口站著的青年男子,經過管家的介紹,得知是他最崇拜的裴相,驚喜又惶恐地上前,“小子金燦陽拜見裴相!”


    不等金燦陽彎腰行禮,裴寧川一把扶住他,“你是過來探望你姐姐的吧?跟我來!”


    金燦陽見到最崇拜的人,也來不及寒暄,跟著裴寧川去見金燦月。


    這下正堂裏獨留林清源一人,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向景和,“你們裴相的待客之道跟誰學的?他能拿我當個客人嗎?”


    景和冷冷地瞥了眼,“林禦史,裴相說過,他和您是同窗好友,不需要這麽講究!”


    “不,我需要這麽講究!”林清源一本正經地說完,低聲嘀咕道:“好歹把我當個外人……”


    突然,庭院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而且十分急躁。有人高唿道:“相爺,有人接了我們的重金懸賞,江陵郡主有救了!”


    此時,林清源立刻站起來追問:“人在哪裏?速速有請!”


    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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