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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鳴鸞，丁鳴鸞！”
山海關城頭，從北京匆匆趕來的孫元化大聲唿喊著：“人呢！”
“這呢，這呢。”
從一口大炮底部滑出來的丁鳴鸞滿臉汙漬，看到孫元化後趕忙跳起來去迎，待到近處原地站定，挺胸抬頭。
“丁鳴鸞見過院長。”
孫元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錯，精神多了，看來還得是軍隊鍛煉人，比在學校裏的時候這精氣頭足了不少。”
“嘿嘿。”丁鳴鸞傻笑：“多謝院長誇獎。”
孫元化擺手：“少廢話，炮位都固定好了沒有。”
“全都固定好了。”
“介紹一下。”
“是！”
丁鳴鸞大聲響應，隨後陪著孫元化開始巡視起山海關防：“學生在城頭設下五十五門炮，在城外東側山頭設下二十七門火炮，西側山頭設下二十門火炮，另有十八門火炮被藏在了出關二十裏的密林之中。
所有炮位已全部校正過，一旦建奴犯關，可以做到全方位覆蓋式炮擊，從四麵八方打擊建奴，保管讓建奴軍心大亂。”
孫元化聽的連連點頭：“這是你們炮兵正兒八經的第一戰，也是咱們新護國軍的第一戰，你可要打好了，不能掉鏈子。”
“請院長放心。”丁鳴鸞底氣十足：“一百二十門炮要是放在澳門和荷蘭人打海戰不顯眼，但放在這裏打建奴，那就是一打一個準，學生這次要是不把皇太極炸的暈頭轉向摸不到北，學生都不配留在炮兵裏當這個統領。”
“當年袁崇煥就是靠著這紅夷大炮讓奴酋努爾哈赤重傷不治。”孫元化撫摸著大炮的炮管，沉聲道：“那個時候，他才隻有八門炮，今天，你有一百二十門，老夫是真希望你能一炮將那皇太極炸死，這樣，咱們這場仗便贏了。”
“其實，學生從不覺得皇太極和建奴是我大明的對手。”
丁鳴鸞大聲說道：“您曾經說過，未來之戰，一定是屬於火炮和火槍的戰爭，建奴上下隻不過是精通些騎射野戰之術，已經注定要被未來的戰爭趨勢所淘汰。
咱們隻要在守住山海關哪怕一年，又將組建一個完整的炮兵鎮，那便又是添上一百多門重炮，將來咱們打建奴，完全就是大人打孩子、雄獅撲幼兔。
所以這一次學生的思路是，不求大勝，但務必要將皇太極打退，打怕，一旦他退兵，那麽就是迴家等死，一年之後，新兵練成，咱們就能出關，用火炮洗地的打法，將整個遼東女真，來一次從下到上，從部落到族群的犁庭。”
孫元化頷首，拍了兩下丁鳴鸞的肩頭：“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情敵大意，袁崇煥的錯誤咱們新軍決不能犯。”
“是！”丁鳴鸞應了下來，隨後沉默一陣後開口：“袁督師那，是不是......”
“剛接到的軍報，沈陽慘敗，關寧軍全軍覆沒，袁崇煥自刎殉國了。”
孫元化看了一眼丁鳴鸞，歎氣道：“袁崇煥自以為是，剛愎自用，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隻是可惜了關寧六萬兒郎，唉，好在太師那裏接應著救下了幾千人，也算是替關寧軍留了點火種吧。
這件事你知道便行，不可以向外說，免得動搖軍心，動搖朝廷的國威。”
丁鳴鸞點頭，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
數萬人戰死於沈陽，同作為軍人的丁鳴鸞自然共情難過。
“院長今日來，是來督戰的？”
“不是。”孫元化搖頭：“老夫又不是軍人，哪裏有資格督戰，老夫來，隻是為了記錄下火炮在實戰中的數據罷了，鄭芝龍那邊送來了幾門從荷蘭人手上繳獲的火炮，老夫要做個比對，看看這幾年荷蘭人的火炮是不是又進步了。
另外英國東印度公司派遣來了一批退役的海軍炮兵，現在天津正在建造船廠和鑄炮廠，都需要一個詳實的實戰數據。”
丁鳴鸞眼前一亮：“陛下這是想為以後海戰做準備了？”
“瞎猜什麽。”孫元化瞪了丁鳴鸞一眼，不過自己很快也說道：“陛下，確實沒將建奴當過咱們的對手，區區後金，民不足百萬，兵不過十萬，一無火炮火器之利，二無戰船海船商貿之便，可謂是進不得、退不得，也就現在猖狂一時罷了。
陛下心中，咱們的大明朝的敵人現在是荷蘭，將來是英吉利。”
孫元化雙手撐著垛口遠眺：“鄭芝龍想打台灣，可你知道荷蘭人在台灣構築的海防有多少門炮嗎？”
“多少？”
“光是在新竹沿線，荷蘭人的岸防火炮就有一百多門，鄭芝龍那點實力，根本不足以護送朝廷軍隊登陸台灣進行作戰，兵都運不上去，還談什麽趕走荷蘭人。
想要趕走荷蘭人，咱們必須要比荷蘭人的火炮更多、射的更遠、威力更大才行，要不然，咱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荷蘭人繼續在咱們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孫元化說著，視線進頭，那天地交際之處，突兀的出現一條黑線，蠕動著。
丁鳴鸞也看到了，這條黑線很淡，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真切。
不過隨著時間的進行，黑線蠕動的頻率開始加快，清晰程度也是越加明顯。
“是騎兵！”
丁鳴鸞感受著，而後麵色一肅：“建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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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騎在馬上，臉上難看的嚇人。
在殲滅掉袁崇煥後，皇太極便馬不停蹄起兵西向，接連跨過遼河、大淩河，打到寧錦。
可等他趕到的時候，所能接受到的，僅僅隻是一片廢墟。
錦州城呢！
不僅沒有了錦州，連讓他屢屢碰壁的寧遠堅城也化作了廢墟、化作了一片焦土。
沒有城池、沒有村莊，整個寧錦一帶，連條狗、連隻雞都沒有！
大明，堅壁清野了。
皇太極心裏的焦急無法形容，他本想先攻克寧錦，而後靠著寧錦囤積的大量軍糧物資來撐一撐，可如今連一粒糧食都沒有撈到，更別談物資了。
擺在皇太極眼前的，隻剩下一條路。
那就是打破山海關，縱兵進入關內劫掠！
不求能攻克北京，但若是能逼著明廷遷都，那就是最大的勝利。
可當離著山海關越來越近的時候，皇太極的心頭，突兀生出一種危險的感覺。
似乎在那座巍峨聳立的雄關內，蘊含著某種大恐怖？
是什麽呢？
皇太極勒住戰馬，令止三軍，遙遙觀望著。
火炮嗎。
難道明人覺得，就憑借著幾門火炮，便能攔得住他皇太極，攔得住七萬裹攜著大勝之威的八旗精銳？
關寧軍已經全軍覆沒了，現在他皇太極，已經沒了對手。
他的八旗兵，將是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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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鳴鸞，丁鳴鸞！”
山海關城頭，從北京匆匆趕來的孫元化大聲唿喊著：“人呢！”
“這呢，這呢。”
從一口大炮底部滑出來的丁鳴鸞滿臉汙漬，看到孫元化後趕忙跳起來去迎，待到近處原地站定，挺胸抬頭。
“丁鳴鸞見過院長。”
孫元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錯，精神多了，看來還得是軍隊鍛煉人，比在學校裏的時候這精氣頭足了不少。”
“嘿嘿。”丁鳴鸞傻笑：“多謝院長誇獎。”
孫元化擺手：“少廢話，炮位都固定好了沒有。”
“全都固定好了。”
“介紹一下。”
“是！”
丁鳴鸞大聲響應，隨後陪著孫元化開始巡視起山海關防：“學生在城頭設下五十五門炮，在城外東側山頭設下二十七門火炮，西側山頭設下二十門火炮，另有十八門火炮被藏在了出關二十裏的密林之中。
所有炮位已全部校正過，一旦建奴犯關，可以做到全方位覆蓋式炮擊，從四麵八方打擊建奴，保管讓建奴軍心大亂。”
孫元化聽的連連點頭：“這是你們炮兵正兒八經的第一戰，也是咱們新護國軍的第一戰，你可要打好了，不能掉鏈子。”
“請院長放心。”丁鳴鸞底氣十足：“一百二十門炮要是放在澳門和荷蘭人打海戰不顯眼，但放在這裏打建奴，那就是一打一個準，學生這次要是不把皇太極炸的暈頭轉向摸不到北，學生都不配留在炮兵裏當這個統領。”
“當年袁崇煥就是靠著這紅夷大炮讓奴酋努爾哈赤重傷不治。”孫元化撫摸著大炮的炮管，沉聲道：“那個時候，他才隻有八門炮，今天，你有一百二十門，老夫是真希望你能一炮將那皇太極炸死，這樣，咱們這場仗便贏了。”
“其實，學生從不覺得皇太極和建奴是我大明的對手。”
丁鳴鸞大聲說道：“您曾經說過，未來之戰，一定是屬於火炮和火槍的戰爭，建奴上下隻不過是精通些騎射野戰之術，已經注定要被未來的戰爭趨勢所淘汰。
咱們隻要在守住山海關哪怕一年，又將組建一個完整的炮兵鎮，那便又是添上一百多門重炮，將來咱們打建奴，完全就是大人打孩子、雄獅撲幼兔。
所以這一次學生的思路是，不求大勝，但務必要將皇太極打退，打怕，一旦他退兵，那麽就是迴家等死，一年之後，新兵練成，咱們就能出關，用火炮洗地的打法，將整個遼東女真，來一次從下到上，從部落到族群的犁庭。”
孫元化頷首，拍了兩下丁鳴鸞的肩頭：“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情敵大意，袁崇煥的錯誤咱們新軍決不能犯。”
“是！”丁鳴鸞應了下來，隨後沉默一陣後開口：“袁督師那，是不是......”
“剛接到的軍報，沈陽慘敗，關寧軍全軍覆沒，袁崇煥自刎殉國了。”
孫元化看了一眼丁鳴鸞，歎氣道：“袁崇煥自以為是，剛愎自用，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隻是可惜了關寧六萬兒郎，唉，好在太師那裏接應著救下了幾千人，也算是替關寧軍留了點火種吧。
這件事你知道便行，不可以向外說，免得動搖軍心，動搖朝廷的國威。”
丁鳴鸞點頭，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紅。
數萬人戰死於沈陽，同作為軍人的丁鳴鸞自然共情難過。
“院長今日來，是來督戰的？”
“不是。”孫元化搖頭：“老夫又不是軍人，哪裏有資格督戰，老夫來，隻是為了記錄下火炮在實戰中的數據罷了，鄭芝龍那邊送來了幾門從荷蘭人手上繳獲的火炮，老夫要做個比對，看看這幾年荷蘭人的火炮是不是又進步了。
另外英國東印度公司派遣來了一批退役的海軍炮兵，現在天津正在建造船廠和鑄炮廠，都需要一個詳實的實戰數據。”
丁鳴鸞眼前一亮：“陛下這是想為以後海戰做準備了？”
“瞎猜什麽。”孫元化瞪了丁鳴鸞一眼，不過自己很快也說道：“陛下，確實沒將建奴當過咱們的對手，區區後金，民不足百萬，兵不過十萬，一無火炮火器之利，二無戰船海船商貿之便，可謂是進不得、退不得，也就現在猖狂一時罷了。
陛下心中，咱們的大明朝的敵人現在是荷蘭，將來是英吉利。”
孫元化雙手撐著垛口遠眺：“鄭芝龍想打台灣，可你知道荷蘭人在台灣構築的海防有多少門炮嗎？”
“多少？”
“光是在新竹沿線，荷蘭人的岸防火炮就有一百多門，鄭芝龍那點實力，根本不足以護送朝廷軍隊登陸台灣進行作戰，兵都運不上去，還談什麽趕走荷蘭人。
想要趕走荷蘭人，咱們必須要比荷蘭人的火炮更多、射的更遠、威力更大才行，要不然，咱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荷蘭人繼續在咱們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孫元化說著，視線進頭，那天地交際之處，突兀的出現一條黑線，蠕動著。
丁鳴鸞也看到了，這條黑線很淡，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真切。
不過隨著時間的進行，黑線蠕動的頻率開始加快，清晰程度也是越加明顯。
“是騎兵！”
丁鳴鸞感受著，而後麵色一肅：“建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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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騎在馬上，臉上難看的嚇人。
在殲滅掉袁崇煥後，皇太極便馬不停蹄起兵西向，接連跨過遼河、大淩河，打到寧錦。
可等他趕到的時候，所能接受到的，僅僅隻是一片廢墟。
錦州城呢！
不僅沒有了錦州，連讓他屢屢碰壁的寧遠堅城也化作了廢墟、化作了一片焦土。
沒有城池、沒有村莊，整個寧錦一帶，連條狗、連隻雞都沒有！
大明，堅壁清野了。
皇太極心裏的焦急無法形容，他本想先攻克寧錦，而後靠著寧錦囤積的大量軍糧物資來撐一撐，可如今連一粒糧食都沒有撈到，更別談物資了。
擺在皇太極眼前的，隻剩下一條路。
那就是打破山海關，縱兵進入關內劫掠！
不求能攻克北京，但若是能逼著明廷遷都，那就是最大的勝利。
可當離著山海關越來越近的時候，皇太極的心頭，突兀生出一種危險的感覺。
似乎在那座巍峨聳立的雄關內，蘊含著某種大恐怖？
是什麽呢？
皇太極勒住戰馬，令止三軍，遙遙觀望著。
火炮嗎。
難道明人覺得，就憑借著幾門火炮，便能攔得住他皇太極，攔得住七萬裹攜著大勝之威的八旗精銳？
關寧軍已經全軍覆沒了，現在他皇太極，已經沒了對手。
他的八旗兵，將是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