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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群士人,個個口稱忠良,卻是暗中結黨、上瞞下欺,僅末將所查,便查抄贓銀一百一十七萬兩。


    去歲蘇州水災,大風自靖江東北起,怒號振地,屋瓦橫飛,江水為之大漲,城樓顛沒於驚濤巨浸中,浮屍相屬。


    大水八日才退,號泣而訴者數千人,廬舍漂覆者十之有九,老稚死傷甚巨。


    禾黍糜爛,民令艱難,乃剝榆皮而食,榆皮盡吃野菜,野菜盡食麥葉。


    有丐於四方者,有赴溝壑死者,有闔戶自死者,有斬木揭竿而起者,但地方官員冷漠視之。


    末將任職於錦衣衛,這些地方上的民情、災情盡收於眼底,每每思及怒不可遏。


    隻恨末將有心報國卻無門可入,魏忠賢把持內廷、東林黨把持朝野,末將區區一個指揮僉事如何能見得聖顏,而今先帝大行,末將思來想去,能救國家者,非信王殿下了。”


    許顯純是個精瘦漢子,四十來歲的年紀正是當打之年,隻可惜一臉的陰翳加上身上若有若無散發的血腥味,讓人總會有些不寒而栗的發瘮。


    而前麵這段慷慨激昂的憂國憂民之詞,卻又恰恰是出自這許顯純的口。


    朱由檢有些想笑,好在許顯純跪著,也看不見前者的表情。


    “許將軍快請起來。”


    朱由檢收迴皮肉裏的嘲諷,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而真誠:“許將軍的忠心孤一直都知道,將軍乃先神宗朝駙馬許從誠之後,是名門,也是咱皇室的自家人。


    孤若是連將軍都不信,這闔朝上下孤還能信誰呢。


    快坐快坐,承恩啊,快給許將軍上茶。”


    “謝殿下。”許顯純從地上爬起來,眼見朱由檢如此好說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而今先帝傳位於殿下,可謂上合天意下合民心,末將願為殿下肝腦塗地。”


    朱由檢不由一拍扶手,激動道:“忠臣,大忠臣!倘若國朝上下都是如許將軍這般忠君愛國之臣,我大明何至於此,國家何至於此。


    下麵貪官汙吏、中樞奸宦荼毒,孤也和將軍一樣,有心殺賊但報國無門,孤本以為這一世隻能冷眼觀瞧,卻沒想到還有將軍這般忠臣義士和孤誌同道合。


    隻是,唉。”


    隨著朱由檢的重重一歎,許顯純便急了起來。


    “殿下何故歎氣。”


    “隻可惜,孤眼下卻是連這府門都出不去了。”


    朱由檢抬手指向大門的方向,哀聲道:“孤今日請太醫診脈,結果太醫前腳出府後腳就遭歹人暗殺,就在孤的府門前啊!


    奸宦如此橫行瘋狂,你說,孤哪裏還敢出門半步,連門都出不去,還如何談繼承大寶。


    空有一腔壯誌,也隻能幽居於這王府之內,了此殘生了。”


    別啊,你了此殘生我這榮華富貴上哪爭取。


    許顯純吃不住勁,趕忙表態道:“請殿下放心,末將手下還有些信得過的自己人,末將這便將他們調過來,日夜不輟保護殿下的安危。”


    “好好好,甚好。”


    朱由檢大喜過望,忙言道:“有許將軍這般忠臣,孤的安危想來是有保障的,那此事孤便盡托於將軍之手了,待到他日,孤定不辜負將軍。”


    “多謝殿下!”許顯純得了承諾,頓時大喜過望起身拜謝。


    隨後歡天喜地的告辭離開。


    望著許顯純的背影逐漸消失,朱由檢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王承恩此刻靠近過來,擔憂開口。


    “王爺小心,這許顯純可不如他之前演的那般忠貞啊。”


    “孤知道。”朱由檢冷笑:“賣主求榮的東西能有什麽忠貞,倘若魏忠賢一個太監能當皇帝,他今日來就不是投誠,而是來取孤腦袋了。”


    王承恩這才鬆出一口氣。


    “所以王爺之前虛與委蛇,也是打算分化閹黨。”


    “皇兄生前,閹黨鐵板一塊是因為他們需要通過魏忠賢來謀求富貴。”朱由檢一針見血的指出症結:“說到底,他們的富貴還是來自皇兄來自皇權,魏忠賢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


    現在皇兄不在了,魏忠賢一個太監又當不了皇帝,隻能眼睜睜看著孤活著從皇宮出來。


    孤能活著出來,就說明田爾耕、許顯純這些爪牙已經不打算繼續跟著魏忠賢一條道走到黑了。


    今日轉投門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爺英明。”


    王承恩明顯鬆出一口氣來,他怕就怕朱由檢年輕,看不透這群蟲豸的狼子野心,萬一被其蒙騙,將來又生禍端。


    “這群人,孤是一個都不會信的,孤唯一能信的,眼下也就隻有大伴你了。”


    朱由檢望向王承恩,真誠開口,後者感激流淚。


    “閹黨、東林黨,他們現在都在試探孤,又都在向孤表著忠心,但孤知道,他們一個個恨不得食孤的肉,飲孤的血!


    但我大明就剩這點血肉了,不能再任由他們這般吸食下去,時候到了,孤會讓他們全部吐出來的,一個個全都吐出來。”


    朱由檢邁步向著後院走,後宅的院門處,站著一臉憂心的周玉鳳。


    “王爺,飯菜涼了,妾讓人重新做一份。”


    “不必,熱熱就行,別浪費。”


    朱由檢坐到餐桌邊,望著有些生怯的周玉鳳,詫異不止。


    “怎麽了?”


    “妾感覺,王爺似乎有些、有些不適?”


    果然,枕邊人是最容易察覺異樣的。


    朱由檢沒有驚慌,更不至於擔心,就算周玉鳳說他不是朱由檢又有誰會信。


    大膽伸出手握住後者的柔荑,朱由檢將其拉坐到自己身邊。


    “不要胡思亂想,孤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隻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孤冷落了你。”


    “殿下是即將繼位的儲君,本就應當國事為重。”


    朱由檢於是問她:“孤若真繼位做了皇帝,你便是皇後、是國母,開心嗎?”


    周玉鳳想了想,有些遲疑不定:“妾也說不上來開心還是不開心。”


    “哦?這話怎麽說。”


    “妾隻是覺得,殿下就要做皇帝了,可殿下卻一點都不開心,連殿下都不開心,妾又如何開心呢。”


    這媳婦,賢惠啊。


    朱由檢感慨著歎出一口氣,緊緊握著周玉鳳的手。


    “明天迴娘家去轉轉吧,孤忙完,派人接你。”


    明日自己就要入皇宮了,也即將迎來自己穿越人生的第一次大考。


    去見見那位史書中的九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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