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婆不太好。”牛小地臉色難看。


    何止是不太好,應該是非常不好才是。


    從牛小地的講述中,牛草花知道了事情的後續,也明白了牛大肚為什麽臉色如此難看了。


    林阿婆被送到城裏醫治的同時,王有喜也被縣衙抓了起來。


    城裏藥鋪的坐堂大夫看了林阿婆的傷勢,就直接了當的告知,不會有太好的結果,除非是奇跡發生。


    林阿婆原本年紀就不小了,即使這幾年保養的不錯,但依舊是老人家。


    老人家的身子骨脆弱,更別提還是頭上受傷,鮮血流了那麽多,能保住命都是萬幸。


    用了珍貴的藥材,勉強將林阿婆的一條命吊住了,但依舊沒有醒。


    不但如此,花費的藥錢猶如流水,短短兩日,竟花了十幾兩銀子。


    大夫說了,三日內沒有醒過來,就等著準備後事吧。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牛喜兒傷心欲絕的時候,縣衙來人了。


    王有喜的口供裏說了,林阿婆不是他推的,是牛喜兒推的。


    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牛喜兒的身上。


    不但如此,他還說自己是被牛喜兒一家脅迫,迫不得已才去做了贅婿。


    王有喜說自己家中貧困,連吃飯都是問題,所以一直都很自卑,在家待著不輕易出門,看見小娘子都臉紅。


    但牛喜兒家中有銀錢,林阿婆和牛喜兒性格強勢。一日出門的時候就看上了自己,所以千方百計的算計了自己。家中大兄病弱,二兄老實,三兄也是個贅婿,哪裏鬥得過強勢的林阿婆和牛喜兒,迫不得已,隻好答應了做贅婿。


    王有喜說林阿婆性格強勢,在家說一不二,自己身無分文,想要一點銀錢,買點東西看望病弱的大兄,可林阿婆一點銀錢都不願意拿出來,還將自己大罵一頓。


    牛喜兒為了討好自己,就和林阿婆起了爭執,兩人推搡間,牛喜兒將林阿婆推倒在地。


    字裏行間都是自己如何的無辜勢弱,牛喜兒和林阿婆如何的強勢。


    總而言之,他王有喜就是最無辜的人。


    沒做任何事,都是別人害的。


    他這番惺惺作態,還真有不少人信了。


    一時之間,牛喜兒包括還在昏睡的林阿婆倒是成了惡人。


    牛喜兒已經認清了王有喜的為人,可聽到王有喜的這番說辭的時候,還是腦子一片空白。


    她做夢也沒想到,還有人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他王有喜主動勾搭自己的,現在卻倒打一耙,說是自己先看上他的。


    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看著還在昏迷的阿奶,牛喜兒悔不當初。


    怎麽就鬼迷了心竅,害了阿奶,害了自己!


    匆匆拜托鄉親照顧阿奶,便跟著官差去了縣衙。


    跟王有喜當庭對質。


    至於對質的內容,暫時不得而知,但想來結果也不會太好。


    這個世界,對女子過於殘酷,對男子過於友好。


    女子隻要犯了錯,就會陷入萬劫不複。


    但男子,總是有很多的機會。


    牛大肚也沒去縣衙,隻呆在藥鋪等著裏正迴來。過了很久,隻裏正一人迴來了,神色難看。


    牛喜兒被抓起來了。


    但王有喜也被關進了大牢。


    縣令畢竟是謝穀豐,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偏聽偏信。


    事實如何,總要講究證據。


    在事實弄清之前,誰都不能放走。


    牛大肚在縣城忙活了一天,也沒吃什麽東西,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一迴到家就迫不及待的進了廚房。


    幸好牛草花之前做了飯菜,還在鍋裏熱著,牛大肚大口大口的扒飯,扒的急了還差點噎著。


    直翻白眼。


    “好吃。”牛大肚喝了口水,連連點頭。


    一來是餓了,二來這是肉鳥的肉,兩者相加,這頓飯吃起來更香了。


    等牛大肚快速的扒完兩碗飯,這才不舍的放下了碗筷。


    胃飽了,嘴巴還是饞。


    “小白迴來了嗎?”牛大肚吃出來這是牛小白每次帶迴來的肉,問了一嘴。


    “沒呢。”肖翠兒搖搖頭,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牛小黃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精神的很。


    小翅膀還在不時的撲騰。


    牛大肚想到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女兒在弄得東西,一下子想明白了。


    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去院子裏,準備接過牛草花手裏的活兒。


    可看著地上一堆東西,又有點無從下手。


    這些都是啥?


    “阿爹你幫我看看這些皮子,我弄的總覺得不對。”


    剩下的連牛草花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處理,牛大肚哪知道怎麽弄。


    至於那些獸皮,牛草花隻是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皮子的炮製可是麻煩的很。


    牛大肚點點頭,轉身去看那些皮子了。


    可看著手裏的皮子,又感覺不對勁的很,這些都是啥動物的皮子啊!


    咋都沒見過!


    可以想到自己還吃過很多沒見過的動物,又釋懷了,管他的,女兒讓弄的,肯定是沒問題的。


    埋頭吭哧吭哧幹起了活。


    ******


    縣衙的牢房裏,牛喜兒抱著膝蓋,坐在草席子上,低著頭,一言不發,但顫抖的肩膀還是暴露了她的脆弱。


    牛喜兒並不是那種氣質美女,皮膚不白,身材也不纖細。


    她屬於那種健康的美,因為經常跟著阿奶出門,身材修長有力,胳膊上還有肌肉呢。皮膚也不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麥色,唇紅齒白,濃眉大眼。


    這樣的相貌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審美,此時的人們,喜歡的是那種纖細如拂柳的身材,雪白的肌膚,還要有病若西子的神態。


    王有喜也關在牢房裏,跟牛喜兒的牢房隔著幾個門,但依舊能看的到對方。


    相對於牛喜兒,王有喜就從容許多,甚至可以用信心滿滿來形容。


    他不慌不忙的坐在草席子上,嘴角含笑,麵露鄙夷的看著狼狽的牛喜兒。


    還翹著二郎腿,不時的晃幾下。


    但王有喜一句話沒有說,他是個聰明的,知道此時的自己雖然占據了勝利的一方,但依舊不是萬無一失。


    俗話說的好,言多必失。


    所以沒到最後一刻,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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