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澄猜得極為準確,事情的發展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


    本來楚知知近日就要風風光光地出嫁了,可她前年逼婚謝明允卻未能成功的事情,不知怎的就傳揚了出去。


    未來的夫家覺得她這般行為太過丟人現眼,那未婚夫更是親自前往楚家退親了。


    倘若楚知知隻是單純地追著謝明允跑,那起碼還能說她是一片真心。


    偏偏楚知知還做出了逼婚這種令人咋舌的能耐事,如此一來,這“真心”二字是再也無法說出口了。


    反倒讓人覺得楚知知這個姑娘太過不擇手段,絕非一個能夠宜室宜家的妻子合適人選。


    楚家有苦難言,無奈之下隻能退了這門親事。


    這門親事一經推掉,楚知知本就頗為糟糕的名聲更是雪上加霜,愈發不堪。


    楚家認為她下麵還有妹妹侄女,她不能在家中當個無人問津的老姑娘,必須得把她嫁出去才行。


    結果楚家四處尋覓了一圈,那些願意娶楚知知的男子皆是些歪瓜裂棗之輩。且不說楚知知願不願意嫁,就連潁川侯都實在看不下去了。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找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思量著娶了楚知知或許能夠得到楚家的全力支持,便點頭同意了。


    反正就算正妃側妃全都不討喜,他還有眾多侍妾可供消遣。


    然後,就有了那以極快速度送到各府的請柬。


    *


    離王娶側妃的婚宴上毫無任何熱鬧可瞧。


    雖說先入門的離王正妃乃是南幽公主,側妃是吏部侍郎的女兒,可這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紛爭。


    甚至可以說,感情十分地融洽要好。


    正妃對海側妃的友好和熱絡表現得極為明顯,那模樣就仿佛比起五皇子,海側妃才是要和正妃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潁川侯的嫡幼女進入離王府的過程順利無比,全然沒有任何熱鬧可看,燕澄不禁略感失望。


    隨後,他又覺得五皇子的後院似乎存在著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從離王府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楚鳶和四公主這婆媳倆,燕澄悄悄地詢問了一番。


    這位四公主還真知曉其中內情,她以前就和海側妃關係頗為不錯,兩人成親之後也時有往來。


    一想到好友私下裏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四公主就忍不住想笑,同時也對五皇子充滿了同情。


    “真真說五哥以後會有眾多美妾,不會將她放在心上,五嫂作為王妃卻要一輩子記著她,討好五哥還不如與五嫂交好。”


    “其實五嫂也是這般想法,她說她同樣是公主,才不會去討好一個侍妾滿園的男人。”


    “她們倆都覺得五哥不是什麽好東西,討好他,倒不如一起養育孩子。”


    燕澄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家夥,還真就把情敵當成了將要共同生活一輩子的人。


    三個上了玉牒的女人,其中兩人都對這唯一的男人毫無愛意,這麽一想,五哥似乎也挺可憐的。


    也不知道潁川侯的嫡幼女,也就是五哥的親表妹楚知知的心裏有沒有五哥。


    答案當然是有的。


    楚知知入府之後,發現府內的特殊狀況,發現王妃和海側妃都無心爭寵,頓時鬥誌滿滿、雄心勃勃。


    立誌要奪得五皇子的真心,天天給五皇子送去羹湯。


    楚知知是府內上了玉牒的幾個女人當中唯一對他上心的,五皇子心中甚是滿意,天天喝著楚知知送來的羹湯。


    然後,楚知知就把五皇子給喂絕育了。


    燕澄:“……”


    燕澄難以置信地呆站在原地,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杵在那兒。


    過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前來報信的太監道:“你再說一遍。”


    太監以為自己剛才說話的聲音太小,導致八殿下沒有聽清。


    於是這次提高音量大聲說道:“太醫說離王以後不能有子嗣了!”


    “什麽?離王不行了!”


    這一聲震驚到幾乎劈叉的呐喊並不是燕澄發出來的。


    雖說燕澄內心也極度想要這樣震驚地大聲唿喊出來,但他的反應速度終究不如那些熱情高漲的吃瓜群眾更快。


    “快,你跟本官細說細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燕澄剛扭頭看了一眼剛剛下朝的那群吃瓜群眾。


    他那底盤還算穩當的身板就被好幾個心急火燎的人齊心協力地擠到了一旁。


    隻見傳話的太監瞬間被一群年紀不小的官員裏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


    燕澄:“……”


    這群人究竟在幹嘛?也太沒有形象了吧?


    在這春風悠悠涼嗖嗖的上午,太監站在那兒,生平第一次直麵被大小官員團團圍住的場麵。


    他的額頭開始慢慢滲出汗水,雙腿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離王為什麽不能有子嗣了?你快說啊!”


    “離王隻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要真不能生了,以後呀……哎,不說了不說了。”


    “你從哪得到離王不行了的消息?這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官員們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嘈雜的聲音在他耳邊嗡嗡作響,讓太監的腦袋一片混亂,不知該先迴答誰的問題。


    “諸位大人先冷靜一下,讓他慢慢說。”燕澄在後麵說道。


    官員們稍微退去了一些,傳話的太監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那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下來。


    這一幕,讓在場的大小官員們都略微感到有些尷尬。


    他們在心底暗自叫苦,他們也不想這樣啊,實在是這消息太過令人震驚了。


    離王是誰啊?


    那可是當今聖上的第五子,大夏朝的五皇子,是太子之位的候選者之一。


    當今聖上身體尚還康健,後宮剛有一個美人懷孕。


    可離王卻出現了這樣的狀況,這跟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沒多大差別了,怎麽可能不讓人震驚呢。


    況且這離王要是真的喪失了生育能力,那原本支持離王的官員們必然會立馬改投其他派別。


    官員們絕對不能接受坐在皇位上的新帝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皇帝。


    瞧瞧隔壁南幽,前一任皇帝不就是因為生不出兒子,整個人硬生生地黑化了。


    從一個精明能幹的皇帝變成了奢靡霸道的皇帝,把南幽攪和得混亂不堪,直到新帝登基南幽才漸漸穩定。


    “五哥到底怎麽了?你剛才沒表述錯吧?”燕澄問。


    太監膽戰心驚地看了看眼前這一眾眼巴巴等著吃瓜的朝臣。


    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不受控製地冒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朝著燕澄靠近了些許。


    “八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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