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榆林府的燕澄可不知道京城有好幾個人正惦記著他呢,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


    他這個人其實有一丟丟記仇,如果哪個人得罪了他,那個人絕對會被他寫進黑名單裏。


    如果那個人想要從黑名單裏出來,那必須做到讓他滿意,不然怎麽討好他,他都不會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很不巧,燕家二房五個兒子中除了燕溯外其他四個都在燕澄的黑名單中。


    他們也沒做什麽,也就是每次見到燕澄都要到他麵前冷嘲熱諷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依靠他們燕家才能活下去。


    這倒是實話。


    但是養大他的又不是他們,他的爹娘還沒說什麽呢,他們倒是急著蹦躂。


    最開始隻是這樣,後來他們就更過分了一些,說什麽他是燕家養的一條狗,必須要聽他們的話,不然他們就要讓大人們把他趕出去什麽的。


    哼,這種事還輪不到他們做主,他爹娘可從來沒說過要把他趕出去。


    即使後來用小手段整治了一下幾個熊孩子,小心眼又記仇的燕澄依然果斷地將他們寫在了黑名單上了。


    什麽童言無忌?


    拜托,四個人中有三個年齡比他大,最小的那個也就比他小兩歲。


    唯一不在燕澄黑名單上隻有燕溯,甚至燕澄對燕溯觀感挺好的,他覺得對方和自家大哥燕濯有些像。


    都是那種真君子類型。


    比起燕溯的親弟弟燕溫,燕澄一直覺得和燕溫年齡相仿的燕濯和燕溯更像親兄弟,不論是從外貌還是氣質上來講。


    曾經燕澄很好奇二房到底怎麽做到的歹竹出好筍,後來去旁敲側擊地問過爹娘燕家過去的事才知道為什麽燕溯在那麽別出一格。


    原來燕老爺子還在時曾親自教養過燕溯,這很正常,畢竟燕溯是才嫡長孫。


    後來燕老爺子去世,燕溯才重新迴到二房。


    有燕溯的卓爾不凡作對比,自然而然地襯托出二房其他兒子的平凡,是以二房夫妻兩個都將振興門楣的希望寄托在燕溯身上。


    隻可惜他這個堂哥有點倒黴。


    燕澄想這人還不是一般倒黴,隻是隨便和人吃頓飯就被以科舉舞弊為由抓進牢裏。


    進牢房後先是被揍了一頓,後又沒能及時得到救治,徹底壞了身子,就算人從牢裏出來了也徹底失去了科舉考試的資格。


    燕溯所遭遇的一切來得太突然,身體毀得也太快,就像是有人故意要毀了他的官途似的。


    上至燕光翼下到燕澄都懷疑這事有蹊蹺,然而他們燕家在京城沒什麽特別有用的人脈,查了一番並未查出什麽。


    這事隻能不了了之,燕溯也自然倒黴。


    可燕澄仍然為他感到可惜,明明已經通過了會試,隻差殿試就能金榜題名。


    可見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世事無常。


    燕澄想到世事無常便又想到前段時間驟然離世的康夫人,情緒不太高。


    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時,康夫人還麵色紅潤,笑嗬嗬地說麻煩他們這些朋友照顧康景了。


    眨眼間康夫人就……


    “少爺,康公子來了。”


    康景?他怎麽來了?


    “快請他進來。”


    此時日上中天,康景此時上門定有要緊事要說,燕澄整理好身上月白色的衣袍,去了正堂,沒過多久就見到了康景。


    然而一眼望去,燕澄幾乎不敢認迎麵向他走來的纖瘦少年是康景。


    康景作為康同知唯一的嫡子,生來享受富貴,想要什麽東西隻是一句話的事,沒被養成紈絝子全靠康夫人理智。


    康景有一大愛好,那就是吃,燕澄和康景最初的相識就源自於吃食。


    燕澄兩輩子都愛吃,家裏養了不少廚娘,從小到大倒弄出很多現代吃食,他嫌棄學堂的飯菜不好吃,經常讓人去學堂給他送飯。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被康景撞上了,那香氣噴鼻的菜式瞬間把康景吸引了,然後他們兩人就成了朋友。


    燕澄自幼習武,日常消耗的,又在成長期,吃多少都不長肉,康景就不同了。


    康景是個純粹的文人,雖然也在成長期,但也耐不住他天天吃,所以過去的他其實是個微胖圓潤的少年。


    而如今……


    “景兄,你瘦太多了。”


    這才僅僅過去了十幾天,這人像是瘦了十幾斤,燕澄命人上康景愛吃的點心,“你最近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


    康景苦笑:“我實在吃不下去。”


    “那也得吃啊,你這樣讓康伯母如何放心得下。”燕澄給他倒了杯茶,“從前康伯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還要讓她睡得不安寧嗎?”


    中午時分,廚房的點心一直都備著,就等燕澄說要吃,如今他說一聲點心很快就擺在桌麵上。


    燕澄勸康景吃些,不然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康景在他的勸說下勉強吃了兩塊點心墊肚子。


    之後燕澄再怎麽勸說他都不再繼續吃,急著要和燕澄說事,燕澄無奈,又親手給他倒了杯茶讓他喝點水再說。


    康景吃完點心又灌了一大口茶水進肚,嘴唇有水的浸潤總算不那麽幹巴,燕澄剛才見他那爆皮的嘴唇都想不到他有多久沒喝水。


    “澄弟,我調查出是誰殺了我娘。”康景一把抓住燕澄的手,眼睛紅得嚇人,“是後院的林姨娘,她命人抓了我娘貼身侍女錦瑟的親娘,威脅錦瑟給我娘下毒。”


    “我娘死後,錦瑟第一時間就被打死了,毒藥也沒了,如果不是你借給我的人在林姨娘那裏偷聽到了這個秘密,我根本找不到殺我娘的兇手。”


    “如今所有證據都被銷毀了,我就算我想讓林姨娘認罪伏法也沒辦,而且我爹為了包庇她嚴禁我和後院的人接觸,我根本無法對她做什麽,現在我該怎麽辦澄弟?”


    認罪伏法?


    景兄想到的報複手法竟然是這個,也隻想到了這個。


    燕澄就覺得康景果然是個三觀極為端正的人,要是他遇到這種知道真兇但沒有證據的情況,手下又有能用的人,他大概會快刀斬亂麻地送仇人下地獄。


    畢竟他可不是什麽有底線的好人。


    朦朧的陰暗畫麵一閃而過,昏暗的地下室、粗長的鎖鏈、鏽跡斑斑的刑具、低垂著頭的孩童、深沉的血色。


    那是屬於他的另一個時空的過去。


    燕澄眼底閃過晦暗的神色。


    康景垂著頭雙手握著燕澄的手腕,睫毛上掛著水潤的淚珠,燕澄壓下心裏翻騰的情緒,反手抓著康景的手。


    “景兄,我問你如果你一直找不到讓林姨娘認罪伏法的證據怎麽辦?你會就這樣放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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