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來臨,作物成熟,胡人又開始跑到大夏邊境劫掠糧食。


    他們騎著快馬,手持彎刀,席卷著邊境的村莊和城鎮。


    好在邊境的軍民早已經熟悉了胡人的劫掠套路,沒有多少人在胡人襲擊中受傷。


    他們第一時間上報,請求派兵支援。


    在康泰城的鎮北侯得知此事後,立刻拿上武器,帶領軍隊前往邊境對付胡人。


    這一次,他不僅帶上了雲家的兒郎,還帶上了學習了許久領兵打仗之法的燕澄。


    有些東西僅僅停留在紙麵上是遠遠不夠的,隻有通過實踐才能真正地掌握和運用。


    鎮北侯帶著人和軍隊趕到襄城時,正好有村民來報胡人去了他們的村莊。


    鎮北侯便讓燕澄去試試手,畢竟實踐才是最好的試煉。


    當然,燕澄在領兵方麵還隻是個新手,鎮北侯不可能讓他直接帶兵去剿滅胡人。


    於是,鎮北侯便派了雲從安作為作戰指導,在燕澄出了問題時緊急解決。


    燕澄沒有異議,他穿著盔甲,騎上自己的駿馬,和他打扮相似的冷焱陪在他身邊。


    並排拉著韁繩,兩人低聲說著話。


    雲從安翻身上馬後,看著冷焱高大的身形和威猛的氣質,心中暗自讚歎。


    他騎著馬來到燕澄身邊,又一次試圖挖燕澄的牆角。


    “殿下,您真的不考慮讓您的護衛進軍中闖蕩一番嗎?以他高超的武功和指揮的天賦,建功立業不在話下。”


    雲從安的聲音裏充滿了蠱惑,顯然是非常想把冷焱這個人才拉入西北軍中。


    燕澄和冷焱在鎮北侯府住了挺長時間,他們總是形影不離。


    雲家人見到燕澄的時候,總能見到冷焱。


    在這些日子裏,他們的目光主要聚焦在燕澄身上,但冷焱那整日散發著的冷氣卻讓他們無法忽視。


    雲家兒郎都有著習武的天賦,對於武功高手自然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冷焱雖總是圍繞在燕澄身邊,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出一種高手的氣質。


    除此之外,他們還注意到在燕澄上完鎮北侯的課後,冷焱偶爾會和燕澄交談幾句。


    從這些簡短的對話中,他們能夠看出,冷焱對於領兵打仗也有著自己的見解,他的天賦不容小覷。


    雲家人一向惜才如命,他們深知人才對於消滅胡人的重要性。


    看到冷焱這樣的人才,他們自然不願意錯過。


    早早就起了將冷焱拉入軍中的想法,希望他能夠在戰場上發揮自己的才能,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又一次聽到雲從安挖牆腳的話,燕澄神色絲毫未變。


    他輕輕扯了下韁繩,努努嘴示意雲從安去看冷焱,語氣中透著深深的無奈:


    “我也挺想冷焱去建功立業的,他整日待在我身邊也不是個事兒,可你問問他願意嗎?”


    雲從安滿懷期待地瞅著冷焱,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希望他能點頭答應。


    然而,冷焱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將人看穿,隨後便若無其事地扭頭,驅使著身下棗紅色的馬向前走去。


    那匹馬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馬蹄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雲從安失望地歎了口氣,那沉重的歎息聲訴說著他內心的失落。


    燕澄則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表示他也說不動冷焱。


    隨後,他雙腿一夾馬腹,那匹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追向冷焱。


    冷焱本就沒有刻意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燕澄很快便追上了他。


    後麵的雲從安正在緊急調兵,他的聲音在風中迴蕩。


    燕澄和冷焱又一次並排走在一起,他們還有些說話的時間。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身下的兩匹馬似乎也在低聲交流。


    “雲從安說得有道理,你有領兵的天賦,若是你願意投軍,定然能成為一方名將,那樣總比在我身邊當一個護衛好。”


    燕澄希望冷焱能夠有一個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我不想建功立業,我隻想待在你身邊。”


    冷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燕澄,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即使不是第一次聽到冷焱這樣說,燕澄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


    他的視線從冷焱灼灼的眼睛上挪開一瞬,抓著韁繩的手緊了緊,仿佛在努力壓抑著自己內心的動蕩。


    再開口時,他的嗓音有些低沉發悶。


    “你不必如此,從前在複雜的京城你總是不自在,如今在北地沒有那些討厭的人,你該有更多的自由。”


    冷焱卻搖了搖頭,壓低嗓音用僅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從前在京城,我很多時候都不能陪著你一起,如今在北地沒有那些複雜的人和事,就算我總是跟在你身邊,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燕澄吞咽著口水,忽然偏過頭,悶聲道:“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你該有自己的追求。”


    “陪在你身邊便是我的追求。”


    冷焱依舊固執地說道,聲音十分堅定。


    燕澄捂著紅潤的臉仰了下頭,另一隻扯著韁繩的手在馬背上摳來摳去,內心充滿了糾結。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隨著他年齡的增長,冷焱看他的目光一再改變,不再像之前那樣純潔。


    冷焱總會在背後靜默地看著他,偶爾轉過頭一看就會被冷焱眼裏的熱度嚇到。


    他都不敢深想冷焱腦袋裏想的是什麽。


    總之,冷焱對他可能有一點點朋友之外的其他想法。


    那麽他的想法呢?


    燕澄不確定。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朋友、親人的關係很好,如果換一種關係的話……


    燕澄暫時想不出到時候他們之間該如何相處。


    “你的追求就不能更高大上一些嗎?”


    燕澄半晌才開口說話,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雖然不懂“高大上”是什麽意思,但冷焱還是堅定地說道:“我覺得我的追求很高大上。”


    “你覺得不好嗎?你難道不想我一直陪著你嗎?”


    冷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燕澄,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這樣問的時候,冷焱將自己的情緒偽裝得很好,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多麽緊張。


    他怕燕澄說不好、不想,他怕自己的一片心意得不到迴應。


    冷焱用藏著期盼和渴望的眼神看著燕澄,心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然而,他終究沒得到燕澄的迴答。


    因為……


    “出發!”


    雲從安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打破了燕澄的猶豫和冷焱的忐忑。


    雲從安安排好了隨行的隊伍,他們要去剿滅胡人了。


    這場未完的談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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