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景又一次來到燕府,這次他將燕澄的人全部還給他。


    燕澄見他來還人的時候臉上掛著釋然的笑容,對他表示擔憂:“林姨娘還有個兒子,我記得他比你大幾歲,他知道林姨娘做過的事嗎?”


    “我也不知道三哥知道還是不知道林姨娘做的事,但他知道林姨娘死於中毒,也許他會像我一樣追尋母親死亡的真相。”


    “不過我做了萬全的準備,他不會發現是我毒害了林姨娘。”


    “而且就算他知道是我殺了林姨娘也沒關係,我沒感覺我做錯了,殺人償命,林姨娘殺了我娘,我殺了她,如果三哥想殺我也行,隻要他有能力。”


    燕澄看著康景陽光下堅定的神情,覺得他變了,他變得更成熟了,也更有擔當了。


    康景避開了燕澄的目光,遙望黑沉沉似乎要墜落的天:“澄弟,你知道林姨娘為什麽要殺我娘嗎?”


    不等燕澄問為什麽,他自顧自地迴答:“因為我娘是正室夫人,每次我爹都會把最好的東西給她,剩下的才會給後院的女人平分。”


    “這麽多年的不平等待遇之下她的嫉妒再也無法壓製,她覺得隻要殺了我娘,我爹就能平等地對待後院的每一個女人。”


    燕澄怔然,瞳孔震驚。


    “很可笑吧?”


    康景眼中滿是藏也藏不住的諷刺,“就這麽個理由,她就殺了我娘,我娘是正室夫人,那些東西都是她該得的。”


    “如果不想得到男人的不公平對待,那個女人大可不做妾,她是大商戶的嫡女,完全可以去做一個尋常人家的正室,但她為了虛無縹緲的愛給我爹做了妾。”


    “折騰到最後她瘋了,其實她不止想要殺我娘,她還想把我爹後院的女人都殺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做。”


    康景目光冰冷,嘴角諷刺的弧度更大了:“說起來那些姨娘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把那個女人解決了,下一個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康景走後,燕澄有感而發:“瘋了的女人真可怕。”


    一個不爽差點殺了所有競爭對手。


    “幸好我不是女人。”冷焱在旁邊慶幸地說,要是他是女人,這小家夥是不是會覺得他很可怕,然後就不再搭理他了。


    *


    京城的燕家大房收到燕澄送去的信,知道他會晚些上京時,燕澄已經出了榆林府。


    他走得很早,城門剛開片刻車隊就出了城,他沒提前告訴任何朋友他會在這天離開榆林府,包括康景和馮廣。


    不用依依不舍地離別就不會太難過了吧,燕澄是這麽想的,他們都是走在一條路上的人,以後總會相見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車隊剛出榆林府,城樓上便有兩個少年狹路相逢。


    “……景兄,你瘦了好多。”馮廣沒想到時隔多日再見康景,康景會瘦成這樣,整個人看起來比他還瘦。


    要知道他的身體天生不算康健,這些年雖調養過但也不比常人,所以他比同齡人更瘦一些。


    不過康景麵上神色倒是堅毅,沒了過去那種一言一行似乎都在玩笑的調調,像是已經從喪母的悲傷中走了出來,人也變得更成熟。


    “過去的我還是胖了些,現在正好,你不感覺我看上去更英俊了嗎?”


    康景幾句話帶過這個話題,視線投向城牆下。


    “澄弟也太天真了,真以為不告訴我們他什麽時候走就能讓我們放棄為他送行,難道他不知道我們會派人盯著他府上的動靜嗎?”


    馮廣笑道:“也許是當局者迷吧,澄弟雖然在大事上很機敏,但在一些小事上偶爾會有馬虎的時候,這也不算什麽。”


    “澄弟果然還是個孩子啊,小孩子就是想得不夠周全。”


    十四歲的康景如是評價。


    “咦?景兄,我們被發現了,澄弟的貼身護衛眼光太毒辣了。”


    馮廣一邊和康景說著話一邊目送車隊遠去,看著看著就發現馬車窗那裏探出了一個頭,他們的視線遙遙相撞,然後那顆頭收了迴去。


    車窗簾落下又掀上去,接著他就從那個車窗中看到了燕澄的腦袋。


    沒辦法,被發現了他隻能燦爛一笑,嘴巴動了動做了個祝君一路順風的口型。


    他知道燕澄能看懂他的意思。


    “還以為我能偷偷為他送行呢,到時候下次相見就拿這事調侃他,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康景嘴上遺憾地說著,側過頭麵對車隊時嘴上卻還是鄭重地說著一路順風,來日再見等等。


    馬車內的燕澄臉有些紅,羞的,他以為他走得靜悄悄的,沒想到朋友們都知道他今天走,還默默地跑到城樓上目送他。


    但不得不說知道有朋友在背後惦記他,他心裏還是挺好受的,年少純潔的友誼真是一種令人身心愉快的東西。


    他深唿吸幾下,探出頭對城樓上的朋友們揮手告別,眼睛有點發熱。


    再見了,我的友人們。


    城樓上兩個少年也揮起了手,風吹起了他們長長的發絲和單薄的衣衫,車隊越走越遠,直到最後他們眼中隻剩下一個黑點。


    “走吧!”康景率先開口,無法忽視的歎息聲從他口中溢出,“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了。”


    馮廣沒說話,康景看過去才發現他哭了,大腦瞬間有些暈,醒過神麻木地將手帕遞給對方。


    這家夥也太愛哭了吧?


    這是第幾次見到他哭來著。


    馮廣用繡了竹子的手帕擦眼淚:“嗚嗚嗚,澄弟怎麽就走了呢?”


    “……”康景無語,胳膊肘懟了他的腰部以下,“也就是我熟悉你,知道你要表達的意思,要是別人聽到你這麽說,還以為澄弟怎麽的了呢。”


    “嗯?我不是那個意思。”


    馮廣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的語句有些歧義,連忙捂住嘴驚慌失措地用一雙貓眼瞅著康景,眼淚珠子也不掉了。


    “行了行了,咱倆認識了這麽多年了,我還能不了解你,快走吧,我早飯還沒吃呢。”


    “哦哦哦,那我請你吃早飯。”


    “行吧,正好我一點也不想在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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