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麽樣?”


    心慌得厲害,燕澄用稍微顫抖的聲音問。


    “大人左手臂受了輕傷,夫人三少爺大小姐無礙,我們派過去的人有幾個受了輕傷。”


    冷焱一口氣說完全部,燕澄放輕鬆,提著的心放下了,下一刻卻抿著唇轉身,眼裏閃著火星。


    “冷焱,下次說話能不能一次說完?”


    剛才突然來那麽一句話,嚇得他直接往最糟糕的地步想。


    “我這就是一次說完啊!”冷焱深知自己的美貌,無師自通可愛wink,“你看我都沒等主子你問,就直接說了下一段話呢。”


    “那中間的停頓是怎麽迴事?”


    “啊?我停頓了嗎?沒有吧?”


    燕澄坐正,腮幫子鼓了兩下:“裝,你就裝吧,我看你是故意想看我著急。”


    冷焱笑了:“沒有啊,讓主子著急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哼!別說這些沒用的,說點正事。”燕澄把練字的紙收起來,走到茶桌那隨意倒了杯茶推到冷焱麵前,“我爹他們在哪遇到的劫匪?”


    燕澄想了下:“盧陽嗎?那邊山多,匪徒也多,這麽多年來朝廷一直想整頓盧陽,但一直沒什麽成效。”


    冷焱卻說不是,燕澄一怔,這次想了更久才道:“難道是渝州?多年前就有人傳渝州大山裏藏著前朝遺民。”


    前朝末代皇帝昏庸,太後垂簾聽政,太監把控京城兵權,大臣不做作,多方努力下成功將天下搞得一團亂。


    曲家聞風而起,糾集家族人力財力物力,揭竿起義,平定天下,改國號大夏。


    前朝滅亡,絕大多數天下人都是歡喜的,然而有一部分人隻認死理,誓死忠誠前朝,甚至人數還不算少。


    這些人在大夏建立之初鬧出了不少風雲,後來被打怕了才消失。


    他們消失的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大夏這邊到處找都找不到人,後來國君更替,漸漸人們就忘了前朝遺民的存在。


    然而前些年前朝遺民躲在渝州大山中的傳聞不知道從哪開始傳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一波又一波的人進入渝州大山查看,卻誰也沒找到前朝遺民的蹤跡。


    找不到證據,世人自然以為傳聞是假的,這條傳聞很快被人們遺忘。


    燕澄也是想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到從榆林府上京要經過渝州,而渝州那邊正好有點傳聞。


    “這次答對了,就是渝州。”冷焱手指在桌子上畫了幾下,“車隊剛走到了無人煙的山腳下,山上就有一群人跑下來打劫。”


    “我們的人說那些人穿著破爛,武器都是農具,下手不狠,身上沒什麽力氣,似乎隻想劫掠錢糧,沒有傷人的意思。”


    “他們雖然人多,但我們的人和雇傭的鏢師都不是吃素的,除了幾個腿快的,其餘人盡數拿下。”


    “朝廷官員被劫匪劫掠事關重大,所以大人他們拐道去了渝州,見了渝州的知州,算算時間,這會兒大人他們應該已經從渝州離開了。”


    燕光翼還趕著上任工部侍郎呢,自然不可能在渝州長時間逗留,調查劫匪的事都交給了渝州知州。


    “穿著破爛,武器隻是農具,還是從山上下來的,從描述上看倒還真有點可能是前朝遺民,他們沒有戶籍,交易困難,大抵生存困難。”


    燕澄說著,注意到冷焱擋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仔細看他的眼角似乎有點發紅,襯得左眼下的紅痣豔麗逼人。


    視線不經意下移,便是白淨的脖頸和玄色衣衫。


    一黑一白的對比,分外顯眼。


    “……昨夜沒睡好?”他問。


    冷焱緩緩說道:“昨天沒睡,有人查到林同知身上確有秘密,我親自去了林同知家一趟,在他書房的密室裏找到了點東西。”


    燕澄眼睛亮了,眸子裏閃著求知的光。


    兩人對視一眼,冷焱搖搖頭接著道:“沒有查到他有意謀害你們,倒是找到幾本賬本。”


    “能被你特意提到,想來是很重要東西。”


    燕澄猜:“林同知之前在西北當同知時他上頭的知府早已病得起不來,他雖是同知卻行知府之事,據我所知,他可不是一個清廉的人,那賬本該不會是他貪汙受賄的證據吧?”


    然後燕澄看到了冷焱點頭,他雙手托著腮:“這可真是……”


    有意思啊!


    “新任知府快到了吧?等他來了,我們做件好人好事,把賬本給他送去吧,幫他打掃一下榆林府的雜魚。”


    一句話決定了林同知接下來的命運。


    燕澄並不感到愧疚,林同知可不是什麽好人,剛來榆林府就攛掇燕光翼行貪汙受賄之事。


    要不是燕光翼意誌堅定,不受誘惑,林同知早把他拉下馬了。


    而後燕光翼察覺到林同知不是什麽善人,這幾年一直壓著對方,這才讓林同知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幸好燕光翼走後,林同知沒當上新任知府,不然好不容易繁華一些的榆林府就要遭了。


    新來的榆林府知府是有名的清廉官員,燕澄相信他會願意榆林府清淨些。


    之後幾天燕澄各處走,安排各種雜事,他的琉璃生意關係太大,暫時不能做大,別的小生意倒是做得風生水起。


    手工製品,像是肥皂、香皂、牙刷、牙膏、精油之類的。


    作為穿越者,自然不能給穿越者前輩們丟臉,當然要在古代搞出一番事業。


    原本燕澄是個很佛係的人,隻打算在古代混吃等死,但知道他是養子後奮鬥精神就覺醒了。


    世上能永遠幸福快樂的人少之又少,人生無非是先甜後苦,先苦後甜。


    在兩者之間他選擇先苦後甜。


    所以燕澄決定先搞出一番風生水起的事業,然後再坐擁金山銀山躺平。


    他是佛係不錯,但佛係躺平的前提是有一定的物質基礎,沒有物質的躺平真就是等死了。


    好不容易又得一條小命,他可不想直接躺床上等翹辮子。


    其實燕家有養他一個富貴閑人的物質基礎,但燕澄想著本來父母養他一個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就很辛苦了,他又怎麽好意思去分燕家的家產。


    可能靈魂就是冰冷的,燕澄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不喜歡欠人東西。


    雖然和燕家人感情很好,不是親生勝似親生,但自他能賺錢後往家裏弄的東西越來越多。


    他送給家人的禮物中有很多都是價值不菲的那種。


    養育之恩難以報答,燕澄不是想用那些昂貴的東西還清養育之恩,他隻是想證明他是一個有價值的人。


    馬車忽然停下,冷焱掀開了簾子:“主子,康夫人去了。”


    燕澄倏然迴神,詫異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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