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燕澄和七皇子的不客套嚇到了,景熙帝射出第一箭宣布春狩開始後,六皇子率先跑了。


    五皇子和燕澄、七皇子也隻是塑料兄弟關係,沒興趣和他們一起打獵,也找借口走了。


    不過沒有和六皇子一個方向。


    自從知道兩人間要有一個人要娶南幽公主後,他們之間本來還有些真情的兄弟情越來越塑料了。


    宮宴上五皇子被景熙帝點中,成為娶南幽公主的人,在那之後兩人徹底塑料了,在一起的時候都虛假了許多。


    有南幽公主橫在兩人之間,兩人都知道他們迴不到過去了。


    遺憾有,但不多。


    很早之前,他們就知道他們之間會有關係破裂的一天。


    誰讓他們出身在皇家,又不像大皇子那樣生來絕了野望。


    本來三皇子是打算和兩個弟弟一起打獵的。


    他騎射還行,能帶一帶剛學會騎馬不久的七弟和身體不太行的八弟。


    但半路上遇到在禮部一起坐冷板凳的同僚被叫走了。


    對比其他性格各異的兄弟,燕澄和七皇子還是比較喜歡雖沉默寡言,但又溫柔體貼的三皇子。


    麵對歉意不好意思的三皇子,兩人不怎麽在意。


    “三哥,你快去吧,他們是你同僚,你們在一起能說得上話,總比和我們兩個騎射不好的人在一起有意思。”


    燕澄麵不改色地說自己騎射不行,催促三皇子和同僚去交流感情。


    “那我先走了,你們就在外圍打打兔子野雞什麽的,可別往深處走。”


    三皇子離開前殷殷叮囑。


    “知道了,三哥。”


    三皇子走後,七皇子忍不住說:“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三哥這麽能說。”


    燕澄:“嗯,可能是因為哥哥以前和三哥不怎麽來往?”


    七皇子想到自己從前經常宅在北一所內,燕澄迴來後出門的次數才多了些,認同點頭。


    這時有一隻雪白的兔子從草叢中蹦出來,燕澄眼尖正好看到這一幕,抬弓搭箭。


    七皇子有些緊張,這是他學會騎馬後第一次出現在獵場,每次看到身邊人打獵都擔心射不中。


    “嗖”地一聲響起。


    七皇子的擔心並未發生,雪白的兔子被燕澄的箭釘在地上。


    侍衛過去把兔子收起來。


    七皇子緊張完又遺憾上了,從兔子身上收迴視線:“皮毛夠白,可惜不是狐狸。”


    “哥哥想要白色的狐狸?”燕澄晃著弓自信道:“隻要獵場內有,我就能獵來送給哥哥。”


    這裏的侍衛都是燕澄在宮裏這些時日內用各種方式搞的親信。


    他們並非各個武藝高強,但對他忠誠,這就足夠了。


    所以三皇子離開後,燕澄並未掩飾自己的騎射功夫。


    “別。”


    七皇子阻止燕澄,他不舍得燕澄去辛苦狩獵,“我隻是看到兔子隨口一說而已。”


    他看著燕澄身上的騎裝,道:“比起白狐,我更喜歡紅狐。”


    紅狐皮一定很配澄兒。


    七皇子這樣說,燕澄就不執著獵狐狸了。


    別人都在忙著博得頭籌,贏得景熙帝拿出的寶劍,兄弟倆在外圍晃悠來晃悠去,獵物全是小型動物。


    燕澄悠閑的好心情止於在某山坡上看到下麵橫著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體。


    曲昭玥不在,但該發生的劇情還是發生了。


    在這場春狩中有一個被貴人看中,承諾將其帶迴皇宮的太監被嫉妒他好運的另外幾個太監聯手謀害,差點死掉。


    小說中曲昭玥正好遇到了半死不活的太監,順手救了人,還幫忙報了仇,從此那個太監化為曲昭玥的瘋狗。


    這一次狗還在這裏等著主人撿,但主人卻沒有踩著七彩祥雲出現。


    這個太監在小說中不是什麽好人,幫曲昭玥做了很多壞事,手上沾染的鮮血已經沁入骨髓。


    燕澄不想做多餘的事,反正沒救人的曲昭玥無法獲得助力,他隻要……


    “咦?那裏是不是躺著一個人?田侍衛你去看看。”


    七皇子騎在馬上,極好的視力讓他遠遠地看到了山坡下躺著的人。


    如果這是一本漫畫,此時本想當沒看見的燕澄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已然退化為豆豆眼。


    不是啊,我的好哥哥,怎麽主角不在,救人的成你了?


    你可是大反派啊!


    很快田侍衛將腦袋上有個窟窿的太監扛了過來。


    太監本來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強撐著精神到最後一刻卻看到了生的希望。


    被扛到山坡上,太監艱難地抬頭往上瞅,看到一張驚豔絕倫的臉龐,也聽到了那極好聽的聲音。


    “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吧……”


    太監滿眼感動,死死地將那張臉記在心裏才耷拉著頭昏過去。


    然而他昏的太早,沒聽完那被他美化數倍的變聲期少年後麵還有幾句話沒說完。


    “……他這樣看上去可不是自己把自己腦袋摔破個洞,沒準其中有什麽隱情,等他醒來問清楚原委,就算他真有錯,也該由慎刑司處置,而不是有人濫用私刑。”


    燕澄剛才沒有錯過太監眼裏快要化作實質的感動與激動。


    看著義正言辭的七皇子,燕澄想,就算這個時候太監醒著,先入為主、已把七皇子當救世主的他肯定會覺得七皇子說這些是為了幫他報仇。


    七皇子動了動嘴,侍衛跑斷腿,全程不需要七皇子再做額外的事。


    兄弟倆繼續欺負小動物,比起之前現在的燕澄心不在焉的。


    他看著七皇子小菜鳥式拉弓射箭,十箭若是中了兩三箭,冰雪便能融化片刻,露出美麗的內裏。


    誰能想到這樣菜雞的七皇子以後會是和主角作對的大反派,親自帶領西北軍一路從北打到京城。


    若非有段晨支持曲昭玥,以及西北軍一路從北打到京城損耗太多,這個大夏也許會再換新主也說不定。


    他的雙生哥哥真的很厲害。


    而且哥哥可比曲昭玥好多了,哥哥對他超級無敵巨好,哥哥心地善良,哥哥貌美如花……


    或許坐在皇座之上的人是哥哥也不錯。


    燕澄若有所思,拉住韁繩讓身下棗紅色的駿馬慢慢行走。


    他看著拿著弓箭到處亂射,難得顯露出幾分少年氣的雙生哥哥,心思百轉。


    印象中的劇情一再改變,說明這裏沒有強迫所有人走劇情的世界之力。


    這裏是個真實的世界。


    而不是曲昭玥的世界。


    所以換個人登基又有什麽問題?


    至於雙生子沒有繼承權?


    那有什麽關係,規矩是人定,人是活的,人可以改變規矩。


    隻要拳頭大到無人能反抗,意誌強到無人左右,誰又敢蹦出來說雙生子沒有繼承權。


    “澄兒,你看,好大的兔子!”


    七皇子射中一隻特大號白兔,自個拎著跑來找燕澄,臉上掛著小小的笑,可見這一刻他有多開心。


    燕澄雙腿夾了下馬腹,晃悠過去:“這隻兔子又大又肥,看上去很好吃。”


    “我也這樣覺得,不如我們中午吃它?”


    “可以呀,可以讓大廚做麻辣兔頭、紅燒兔肉、清蒸兔腿……”


    但有人偏要打碎這樣兄弟情深的畫麵。


    一道箭破空而出,帶著颯颯之聲。


    “哥哥小心!”


    燕澄正說著話,語調突然上挑,聲音大到七皇子耳朵抖了抖。


    七皇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燕澄已經驅馬往旁邊撞,生生將七皇子身下的馬撞到更旁邊。


    箭矢自遠方而來,轉瞬即至,燕澄抿著唇狠狠將弓身打向身側,巨力瞬間折斷箭矢。


    “……”


    其他人這才反應發生了什麽,後怕不已。


    看箭的位置,如果七皇子沒有躲開,這支箭將會射中七皇子的肩胛骨。


    燕澄臉冷了下來,眼裏燃燒著怒火,若非手裏的弓身材質不錯,恐怕會被他硬生生捏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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