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會試,燕澄先後目送謝廣陵和燕濯進入考場,直到考場封死才順著人潮離去。


    從燕府到考場,這一路燕濯走得順順當當,預料之中的絆子沒有以任何形式出現,像是幕後黑手放棄了對燕濯下手。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誰也不想有個人總是在背後盯著自己暗算。


    燕濯這邊很安穩,倒是謝廣陵那邊遇到點問題,他從謝府出門的時候差點一條不知道從哪來的毒蛇咬到。


    幸好榆林府那邊蛇蟲多,謝廣陵還是馮廣的時候就學了一手抓蛇的好手藝。


    見到那條顏色鮮豔的毒蛇時,謝廣陵身邊的下人剛開始尖叫,謝廣陵已經抓住了蛇。


    那幾個下人還懵逼不知所措的時候,謝廣陵已經安排好了毒蛇的去路。


    “我的好弟弟最近不是照顧那對夫妻照顧得自己累倒了嗎?把這蛇送去廚房燉一碗蛇羹給他送去,蛇羹大補,可別說我這個做兄長的不惦記他。”


    下人不敢碰毒蛇,怕被咬到一命嗚唿。


    謝廣陵一看時間還早,親自去廚房拿刀結束了毒蛇的小命,交代大廚一定要做一碗蛇羹給謝明允送去。


    應明珠食欲不振想到廚房看看有什麽能吃的,來到廚房正好見到謝廣陵將毒蛇交給大廚,眼睛一亮。


    “好肥的蛇,拿來做蛇羹正好,謝明允把它給我吧?我想吃。”


    謝廣陵:“……這條蛇是燉給謝明允吃的。”


    應明珠困惑不已:“你什麽時候和謝明允關係這麽好?不過我記得謝明允好像不喜歡吃蛇啊!”


    就是因為謝明允怕蛇,才要給他燉蛇羹吃啊!


    應明珠此人頗愛刨根問底,謝廣陵不想和她多說,感覺每次和她說話都很累。


    於是妥協道:“等大廚燉好蛇羹,你分一半去吧,剩下的給謝明允送去。”


    “多謝你了謝廣陵,你放心,等蛇羹燉好我親自給謝明允送去。”


    應明珠是喜歡深究某些事,但也不笨,腦子動了動就知道謝廣陵要用蛇羹去給謝明允難堪。


    真假少爺之爭與她無關,誰能給她利益她就幫誰。


    為了沒影的蛇羹,應明珠拍拍胸脯保證讓謝明允知道他的“關心”。


    燕澄聽說這件事,覺得應明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當時順口問了謝廣陵一句:“你和她感情怎麽樣?”


    謝廣陵一頓,心髒突突幾下,差點一激動扔掉書箱,動作上頗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走在街道上,周圍有形形色色的人,他壓低聲音說道:“澄弟,你知道的,我們那個情況……我和她沒什麽感情。”


    燕澄:“哦,原來是這樣。”


    其實燕澄迴答的有些敷衍,但心裏莫名慌慌的謝廣陵沒察覺出來,隻覺得心裏一鬆。


    燕澄對謝廣陵這句“沒什麽感情”隻表示暫時的認同,謝廣陵現在這樣想,以後可不一定這樣想。


    這裏是一本小說世界,真假少爺都有,先婚後愛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會試開始之時,燕澄暫時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隨意走在街道上,看到什麽感興趣的東西就掏錢買點。


    冷焱走在他身旁,充當他的拎包小弟,手裏塞滿各種東西。


    自燕澄住進皇宮後,兩人很少再有這種悠閑自在的時光,他沒有任何不耐煩。


    剛買完一對土狗木偶,轉頭看到賣糖炒栗子的小攤,燕澄的腳有些走不動了。


    但看看手裏左一包右一包的吃的,燕澄沒動。


    冷焱看了一眼他,把右手的東西擠吧擠吧塞進左手,單手掏出銅板沒給燕澄拒絕的機會,過去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拿著糖炒栗子,燕澄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嘴硬道:“其實我也沒有很想吃。”


    冷焱看著油紙袋裏光速下降的糖炒栗子,嗯了一聲,沒發表意見。


    溜溜達達走過一條街,燕澄似有所感,轉頭望向這條街上最大的酒樓。


    一道青色映入眼簾。


    笑容漸漸消失。


    突然沒了繼續逛的興趣,抬腳拐進附近的一個茶樓中要了一個雅間。


    冷焱不明所以,隨跟著燕澄一起往茶樓裏走,卻也順便往燕澄看過的方向看去。


    一個陌生大於熟悉的人對他笑了笑。


    冷焱皺起了眉,眸光發冷,是他讓阿澄不開心了嗎?


    懷著陰暗的小心思進入雅間,關上門轉身的瞬間嘴裏被塞了一顆已經去殼的栗子。


    “吃一個。”


    溫熱的指尖從嘴唇邊劃過,帶來淺淡的粉色漣漪。


    冷焱耳根又紅了,機械性地咀嚼嘴裏的東西。


    真甜。


    燕澄喂完冷焱,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看看油紙袋裏剩下的糖炒栗子,三下五除二把它們剝幹淨。


    然後接連往冷焱嘴裏塞了好幾顆栗子,自己也吃了幾口。


    油紙袋空空如也,燕澄用帕子擦了擦手,含糊其辭:“總算吃完了,冷焱,你覺得他家的糖炒栗子好吃嗎?”


    “嗯,好吃。”


    冷焱看著燕澄沾染了些許碎渣的唇瓣,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幹,聲音也幹巴巴的。


    “我也覺得挺好吃的,下次可以再去他家買。”


    雅間門被敲響,店小二端上一壺上好的茶。


    茶是好茶,味道很高,燕澄卻喝得沒什麽滋味。


    冷焱就算在燕澄麵前比在人前更溫和幾分,也改變不了他一貫話少的特性。


    和燕澄相處的時間太久,冷焱總能輕易察覺出燕澄的情緒變化。


    此時此刻他意識到燕澄心情不好,需要一個人的思考空間,所以冷焱比平時沉默些許。


    不知過了多久,燕澄喝完了一杯茶,心情也好了點。


    他看著對麵容貌令人眼睛舒適、身高高出平均線一截、身家遠超常人的冷焱,又一次忍不住問:


    “冷焱,如果你想起了過去,你想迴歸你曾經的交際圈中嗎?”


    “不!”冷焱的迴答一如既往,“數年過去,在過去認識我的那些人眼裏,我已經死了。”


    他頓了頓,“突然詐屍,我怕會嚇到人。”


    假的,別人嚇沒嚇到關他什麽事。


    他隻是想表示一下自己不在意過去。


    “我已經是冷焱了,沒必要再去尋找埋藏在歲月裏的曾經。”


    “如果……你有家人呢?”


    誰知冷焱在這個問題上卻一口迴答道:“我沒有家人。”


    這麽肯定?


    燕澄抬眸定定地瞅著他,總覺得這張十分符合他審美的麵孔下藏了一段不太美好的經曆。


    總是喜歡一身黑的青年臉很好看,卻也喜歡板著一張臉。


    不知道是他天生性情冷淡,還是後天經曆導致他的心冰涼入骨,即使失去記憶也很少露出笑顏。


    藏在衣袍下的身材也很好,標準的倒三角,寬肩窄腰,胸肌溝壑分明,看起來很好摸。


    問燕澄怎麽知道的呢?


    這是因為他曾為冷焱塗過幾次藥,嗯,所以其實他也確實摸過那一看就很好摸的胸肌。


    真挺好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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