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們到了年齡就要到上書房學習,就算燕澄是從宮外迴來的,也不能略過這一步驟。


    說實話上書房眾位老師教的東西很雜,涉及各方各麵,其中倒是有不少與科舉相關的內容,但也有燕澄沒接觸過的知識。


    好在老師們知道他的情況,沒有難為他,上課基本不會提問他問題,課後也會給他補課。


    也是,哪個臣子和一個皇子過不去。


    其餘時間七皇子也會為燕澄補課,燕澄是個好學又不服輸的,不想做個墊底的,這段時間很拚。


    在這樣下去,燕澄很快就能趕上九皇子的進度,並超過他。


    至於為什麽不去和七皇子比,燕澄表示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會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比。


    過目不忘誰能比得過啊。


    燕澄在上書房上課的日子過得很舒心,兄弟們各個勤奮好學,像是遊戲開始前npc最後的寧靜。


    最讓他苦惱的事情就是總會在上書房附近“偶遇”楚王世子。


    加了對雙引號,是因為燕澄覺得楚王世子就是故意來找他的,否則怎會如此頻繁遇到楚王世子。


    每次遇到楚王世子,對方都會說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比如,“等等,八弟,我聽說雲淑妃特別不喜歡你,恨不得你趕緊去死,這事是真的嗎?”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和你說好嗎?


    “八弟,聽說你在宮外時燕家上下都很寵你,你為什麽要迴來?”


    這是他要不要的問題嗎?


    “喂,八弟,你真的不想當皇帝嗎?”


    啊啊啊,宮裏人耳朵都尖著呢,你在亂說什麽鬼啊?


    一次兩次三次地下來,燕澄再見楚王世子就會產生一種心累的感覺,即使對方還沒有說話。


    起初燕澄還滿心想著隻要他對楚王世子置之不理,對方就不會再纏著他,


    後來他發現置之不理沒用,他不說話,對方卻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每句話都精準踩在他的雷點上。


    於是他在楚王世子麵前進化成如今一點就炸的狀態。


    可能是這輩子被人捧在掌心上的舒心日子過得久了,心散了,燕澄發誓他上一世絕對是個情緒穩定的人。


    要是他在上一世遇到這麽個抽象聽不懂人話的家夥,他不會說一句話,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隻會揮揮手讓保鏢把人拖走。


    如今嘛,先不說情緒問題,隻說約等於保鏢的侍衛,他們肯定不會聽他的。


    燕澄掃了眼剛巡邏過去的侍衛隊,楚王世子如今聖眷正濃,在宮裏的分量可比他這個剛找迴來的皇子重多了。


    燕澄想著,心冷了不少,情緒也穩定不少,冷淡瞥向笑嘻嘻的楚王世子,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唿~


    別氣別氣,他一個正常人沒必要和一個不正常的人計較。


    嗯,他絕對不會計較的。


    所以什麽時候找個機會給楚王世子來個麻袋套餐呢?


    “八弟,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手臂猝不及防間被拉住,燕澄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色彩,氣的。


    可惡,這家夥還有更抽象的話要和他說?


    不過……


    燕澄轉過身,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楚王世子握住他手臂的那隻手。


    能在他猝不及防間抓住他的手臂,楚王世子一點也不像外界傳言說的文不成武不就啊。


    楚王世子似是完全沒察覺燕澄的眼神變化,“八弟,我剛聽說一件和你有關的事。”


    “哦?”


    “我聽說皇伯有意明年就你和六弟、七弟一起出宮開府,不過這話還沒落實,也許有迴轉的餘地,八弟你不要太傷心。”


    楚王世子的語氣難掩幸災樂禍。


    在他看來住在皇宮才能和景熙培養感情,住到宮外去和景熙帝見麵的機會就少了,如何能培養感情。


    本來燕澄就和景熙帝沒什麽感情,短短一年時間斷然無法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等燕澄搬出去,有好事景熙帝可能都想不起宮外還有他這麽一個兒子。


    別人越不快樂,楚王世子越快樂。


    他越想越樂,眉開眼笑,那種不加掩飾的張揚肆意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生機與活力。


    然而事實上燕澄也很快樂。


    更準確來說是驚喜。


    前腳還想著如何能快點搬出宮,後腳就得到內部消息,燕澄有種腳踩不到實地的感覺。


    燕澄:……?


    哦吼,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吧?


    這楚王世子沒騙他吧?


    “你說真的?”


    燕澄反手抓住楚王世子的手臂,情緒激動下力道還挺大,他都聽到楚王世子淺淺嘶了一聲。


    不過沒關係,反正疼的不是他,不得不說看抽象的楚王世子唿痛還挺爽,所以他就假裝沒注意好了。


    “放手放手。”


    楚王世子卻假裝不了,他是真疼,沒想到曲昭珵看著病弱,手上力道卻不弱,令他想到了自己。


    他再次看向燕澄時神情中的抽象淡了不少,像是第一次正視眼前人:“你會武。”


    這是肯定而不是詢問。


    燕澄不置可否,沒說什麽,放開手又問:“你怎麽知道父皇有意明年讓我們三個人出宮開府,父皇和你說過?”


    楚王世子隨意嗯了一聲,算是迴答這個問題,活動手腕饒有興趣地問:“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


    燕澄輕笑:“那你去說啊,我從未說過我不會武,這可不算是什麽秘密。”


    隻是宮裏的人見他麵色蒼白、隨隨便便就能被氣吐血,便以為他體弱,誰也不認為這樣脆弱的他能習武而已。


    恐怕就連七皇子也是這樣想的。


    楚王世子無話可說,看了他許久,忽然笑了。


    “你真有趣。”


    以後不會無聊了。


    燕澄眯眯眼:“彼此彼此。”


    *


    屋裏有位老師在上課,燕澄打了聲招唿才進去,剛落座,一個紙團出現在視野內。


    燕澄往旁邊看了一眼才打開這個來自於隔壁七皇子的紙團。


    上麵寫著:[曲昭星是不是又欺負你了?我都看到了,下次不要對他那麽客氣,你可是皇子。]


    燕澄提筆迴道:[多謝哥哥關心,不過他沒欺負我,隻是說了些有的沒的而已,我從他那聽到點事,之後告訴你。]


    七皇子看完迴:[曲昭星外表看著不著調,但經過觀察我發現他是個有極成算的,不可小覷,你可千萬別被他唬到了。]


    燕澄:[放心,我才不會被他唬到,難道在哥哥眼中我是很容易被騙的樣子嗎?]


    七皇子:[難道你不是嗎?]


    燕澄:[我當然……]


    “七皇子、八皇子。”


    燕澄握著毛筆的手抖了抖,紙上暈染出一大滴墨,和七皇子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抬頭。


    隻見上首的老師笑容溫和地看著他們,然後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屋外陽光正好,不如請兩位皇子出去暖暖身子?”


    燕澄:……


    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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