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皇子府。


    “七弟、八弟,坐,我府上的廚子比不得宮裏的禦廚,若是不合你們口味還望多擔待。”


    燕澄和七皇子結伴而來,三皇子見到他們招待他們坐下吃飯,怕三皇子府的吃食不合兩位弟弟的口味,三皇子稍微有些緊張。


    ——這次是兩位弟弟第一次來府內,他這個做哥哥可不能給他們留下糟糕的迴憶。


    “兩位弟弟不要與三嫂客氣,若是哪裏不合你們心意,你們盡管說,三嫂讓底下人上新的菜來。”


    三皇子妃倒是沒有三皇子那般敏感忐忑,反而很爽朗地說道。


    七皇子:“三哥、三嫂謙虛了,三哥府上的早膳與宮中相比也不差什麽。”


    兩位主人家先落座,七皇子和燕澄隨後,客氣幾句,四人開始動筷吃飯,沒有特意讓下人伺候。


    飯後燕澄和七皇子提出告辭,他們還要趕迴去到上書房上課。


    沒錯,還在宮裏的皇子就是這樣悲慘,前一天鬧騰了一天,第二天還要去上課,隻有病了或者真有要緊事才能請假。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送兩人出門,馬車已然在府外等候,兩人踩著馬凳上車。


    馬車簾子放下,燕澄穩穩坐下,昨夜到了陌生地方沒怎麽睡好的七皇子看了一眼,見他無事便閉目養神。


    沒多久,馬車外不知出了什麽事,本來穩穩當當的馬車劇烈晃動幾下,七皇子皺著眉睜眼開。


    這幾下幅度巨大的晃動晃得他頭暈,馬車穩定後按了按太陽穴。


    “澄兒,你還好嗎?”


    雖然知道弟弟身體好,這幾下晃動能把他晃暈卻不能把弟弟怎麽樣,但他總是忍不住為這個沒比他晚出生多久的弟弟擔心。


    歸根究底大概是因為這個弟弟從小沒長在眼前,他時不時會幻想弟弟作為一個養子在宮外過得有多麽艱難。


    弟弟說他在宮外生活得很好,家人都對他很好,但再好能好過親生的孩子嗎?


    沒等燕澄說無事,七皇子注意到他手裏拿著一個比書籍尺寸小一些的裝訂本,而另一手上握著一支筆。


    顯然在馬車晃蕩之前燕澄在寫東西。


    七皇子有些好奇燕澄在寫什麽重要的東西,無意識探了探頭。


    若非不是重要的東西,他怎麽會不等迴宮找到適合的地方再寫,而是在馬車上就迫不及待動筆。


    他是個理智的人,雖心生好奇,但更尊重弟弟的意願,隻保留一份簡單的好奇,沒過去深究燕澄到底在寫什麽。


    剛才那一晃的時候燕澄正寫字,落在小本本上的字因為馬車的晃蕩而變成奇奇怪怪,燕澄很不滿意。


    七皇子問了,他也不打算立刻就擦了重寫,之後再弄也一樣。


    “這個啊,哥哥你要看嗎?給……什麽?馬車撞到人了?”


    聽到馬車外的動靜,兩張近乎一樣的臉龐同時冷色,燕澄先撩開簾子出去。


    往前麵看去,隻見地上躺著一個衣著狼狽、滿身傷痕的花季少女,旁邊站著幾個手足無措臉蛋通紅的侍衛。


    抓著馬車邊緣的手緊了緊,視線倏地朝左側投去,眼中湧上層層猜忌。


    慢了一步的七皇子扶著他的肩膀像是好奇的小貓探頭看去,沒看到血跡,倒是隱約能見那少女的蒼白臉色,似乎她真的很虛弱。


    但是……


    七皇子悄悄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蒼白麵容,心想麵色蒼白還真不一定是身體虛弱。


    他身邊這不就有一個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卻比他還健康的人。


    這一側頭非但讓他看到了燕澄的臉,也讓他看到了更遠處敞開的小門,那個位置……


    “她該不會是從韓王府裏跑出來的吧?”


    七皇子剛想到旁邊那棟府邸裏住著誰,旁邊一個侍衛說出了他的心聲。


    “也有可能,都說韓王世子私底下行事惡劣,隻是沒有誰親眼見過。”燕澄的狀態從麵無表情到難掩厭煩,“不管她是誰,我們遇上了總不能不管。”


    七皇子:“的確不能不管。”


    隨他們出宮的侍衛裏不知道都有誰的人,他們要是真不管這姑娘,今個京城就能傳出他和弟弟冷酷無情、見死不救的流言。


    “簡英,你把她送去我燕……不,送去城東的那個小院,叫人好生照顧她。”


    燕澄本想說送去燕家,但又想到這姑娘身份不明,送去燕府若是傷到燕家人就不好了,於是改了口。


    簡英聞聲與他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他話中“照顧”亦有“看守”之意,應聲帶人離去。


    七皇子心不在焉的,退迴馬車的時還撞到的馬車頂,疼得他吱了一聲,意識到自己發出這種聲音,七皇子身體一僵。


    弓著腰緩緩扭頭,瞬間傻眼了,半晌泄氣道:“澄兒,你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燕澄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哥哥,你為什麽要發出,嗯,小雞笑聲?鳥叫聲?”


    七皇子:……


    他捂住臉,他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會發出那種愚蠢的聲音。


    都怪韓王世子,若不是震驚他行事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他又怎麽會撞到馬車頂,怎麽會叫出聲。


    “咳咳,你剛才寫了什麽?不是說給我看看嗎?”


    他試圖轉移話題,讓燕澄忘記剛才糟糕的記憶,誰讓他是一個愛麵子的人。


    燕澄又不是魚,不可能七秒忘記過去,不過當他想體貼人的時候能非常體貼。


    見七皇子露出少見的尷尬窘迫,眉眼彎彎陪著略過剛才的話題,從懷裏掏出小本本給七皇子看。


    七皇子翻開小本本看,發現除了他們他們兩人之外,所有兄弟的名字都寫在上麵。


    大皇子的名字後麵打了個大叉。


    二皇子的名字後麵打了一個問號。


    三皇子的名字後麵跟著為人謙遜、情緒感知敏感、府邸不奢靡、妻子能幹。


    ……


    五皇子是愛挑事、詩做得好、楚修儀和娘兩看相厭,然後打了個小叉。


    六皇子是自作聰明、出頭鳥、上書房課業不行、擅長騎射


    九皇子名字上打了個比大皇子名字後麵那個叉還大還粗還重的叉,後麵什麽也沒寫。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後麵皆有一個“年齡太小,有待考慮”。


    “你在觀察兄弟們?”


    七皇子無法控製表情變化,不隻隻是驚訝,而是往更深沉的凝重而去。


    “隻是寫了一點東西作為參考而已。”燕澄轉著古代版鉛筆,“對我來說它是重要的,對別人來說可就不一定了。”


    “你別告訴我,你寫這些是為了研究那個兄弟適合登基?”


    “嗯,沒錯,就是這樣,哥哥你真聰明。”


    七皇子:……


    謝謝誇獎嘍?


    他搖搖頭,這個時候他竟然想這個,果然是被思維跳躍的弟弟影響了嗎?


    “你寫這些也沒用啊。”七皇子沉默片刻,歎口氣繼續說道:“父皇隻會立他想立的那個人為太子。”


    “嗯,我知道。”燕澄從他手裏抽迴小本本,放迴衣襟中,“所以說它我來說重要,對父皇來說半分參考價值也沒有。”


    “不過,哥哥,話不要說得太肯定嘛。”


    他的唇角勾起,眼中閃過狡黠靈動的色彩,在七皇子看來就像是一隻正在打著壞主意的狡猾小狐狸。


    “誰說父皇的話一定有用?不然他為何直到如今也沒定下太子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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