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晨霧還未散盡,我便早早起身,精心整理了一番衣裝,懷著複雜的心情邁向侯府前廳,去與祖母辭行。踏入前廳,祖母已端坐在那裏,她的目光落在如意手中那隻小巧的包裹上,眼中滿是疑惑與疼惜,隨即問道:“芸兒,怎麽東西如此少?”


    我微微抬起頭,神色平靜,緩緩說道:“東西都太貴重了,芸兒怎可帶走。況且芸兒這次是入宮陪太後娘娘,不必帶著這些東西的。”母親在一旁聽到我的話,趕忙接話道:“東西都是你喜歡的,芸兒要是怕入宮不方便帶著,我派人送到郡主府去。”我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淡淡的:“不必了,我現在看著也沒那麽喜歡了,母親還是看婉清姐姐有沒有喜歡的拿去給她吧。”


    父親與母親對視了一眼,他們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與無奈,似乎想說些什麽來挽留,嘴唇微微顫抖,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麽也沒說。阿兄見場麵有些冷寂,急忙向前一步,笑著說道:“芸兒不喜歡就算了,往後阿兄再給你重新買。”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禮貌性的微笑,卻沒有接話。


    沉默片刻,我緩緩後退一步,雙膝跪地,行了一個莊重的大禮,說道:“芸兒感謝各位十幾年來的疼愛,今日芸兒再次拜別父母。”言罷,我深深地嗑了個頭,額頭觸碰到冰冷的地麵,心中五味雜陳。起身之後,我輕輕扶著嬤嬤的手臂,轉身向著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仿佛在與過去的歲月做著最後的告別。


    我能感覺到背後父母與阿兄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我,那目光中有不舍,有愧疚,或許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改變,就再也迴不去了。我即將踏入新的生活,離開這個曾經充滿歡笑與淚水的侯府……


    坐在馬車裏,車身隨著馬蹄的節奏輕輕搖晃,我卻一路上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目光呆滯地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思緒如亂麻般糾結在心底。如意在一旁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落寞,她輕輕握住我的手,溫柔地安慰道:“小姐不必難過,離開侯府也是好的,再也不用看到婉清那副嘴臉了,以後小姐想經商就經商,再也不用害怕侯爺跟夫人知道生氣了。那些物件小姐若是喜歡,如意去找上京最好的鋪子重新打造,保證跟小姐原來的一模一樣。”


    我緩緩轉過頭,看著如意那充滿關切的臉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重新打造的哪能跟原來的相比。”如意急切地說道:“小姐若是真喜歡,如意這就迴去拿迴來,反正小姐現在是郡主,他們難道還敢阻攔?”我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無奈與釋然,說道:“傻丫頭……罷了,那些東西丟了也罷,就像丟掉枷鎖,今後我可以活得更自在。”


    如意撓了撓頭,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努力思考我的話。片刻後,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眼睛亮了起來,說道:“小姐說得對,那些東西雖好,但終究配不上小姐。如今小姐身份尊貴,又有皇上太後眷顧,定能開創出屬於自己的新天地。小姐的福運商行在上京的分行才剛起步,以後還有大把的事情等著小姐去謀劃呢。”


    我微微點頭,心中泛起一絲對未來的憧憬。在侯府的日子裏,我總是謹小慎微,諸多限製,如今雖有離別的惆悵,但更多的是對自由與獨立的向往。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杆,說道:“沒錯,如意。福運商行的發展至關重要,我要讓它在上京乃至整個天下都聲名遠揚。”


    如意滿臉興奮地說道:“小姐有誌氣!如意定會全力協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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