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咬了咬下唇,眉頭緊鎖:“隻是時間緊迫,我實在擔心祖母等不及……”說到此處,我的聲音不禁哽咽起來,眼眶也泛起了紅暈,仿佛有一團酸澀的霧氣在其中氤氳彌漫。那股子擔憂與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絲絲縷縷地纏繞在我的心頭,勒得我幾近窒息。


    父親聽了我的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瞬間垮了下去。他腳步虛浮而緩慢,如同被抽去了脊骨的木偶,一步一步地挪到椅子旁,緩緩坐下。他的雙手無力地抱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嘴裏喃喃自語:“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侯府究竟是得罪了何人,要一次次這樣加害於我們?”那聲音裏滿是痛苦與迷茫,在這寂靜的屋內迴蕩,更添了幾分淒涼與無助。


    阿聲見狀,向前一步,神色凝重而堅定,開口說道:“嶽丈不必擔心,此事我定派人追查到底,定給老夫人找到解藥的。”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仿佛隻要他下定決心,這世間便沒有辦不成的事。


    阿兄也趕忙附和道:“是呀!父親有王爺相助您就不必太過擔心了。芸兒,你也是,今天也累壞了吧,先隨王爺迴去吧。”他的目光裏帶著關切與疼惜,看著我,似是想把我從這痛苦的泥沼中拉出來。


    “可祖母這樣,我如何能安心迴去。”我心急如焚,滿心滿眼都是祖母那憔悴虛弱的麵容,根本無法挪動腳步。


    “聽阿兄的話,迴去吧,祖母這有我與父親在。”阿兄的聲音裏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


    父親抬起頭,眼神裏滿是疲憊與無奈,開口說道:“是啊,芸兒,你現在是王妃了,哪有剛成婚就在娘家過夜的,讓有心之人知道又該傳你與王爺夫妻不睦了。”


    “可……”我還想爭辯,想要留下來守在祖母身邊。


    阿聲走到我身邊,輕輕握住我的手,溫柔地說道:“芸兒,我們就聽兄長與嶽丈的話吧,等明兒有空我們再來探望老夫人。”他的手心溫熱而幹燥,試圖傳遞給我力量與安心。


    “那好吧。”我無奈地開口說道,聲音裏滿是無力與不舍。在這兩難的境地裏,我終究還是選擇暫時妥協,隻能先跟著阿聲迴王府。臨上馬車時,我不禁迴頭看了看侯府,那朱紅色的大門在視線裏逐漸模糊,卻仿佛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侯府裏有我牽掛的祖母,有我成長的迴憶,如今卻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籠罩在陰霾之中。


    阿兄似乎看出我的擔憂,他走上前來,眼神堅定而誠摯,隨即說道:“放心吧,祖母那邊我親自去守著。”他的話語如同冬日裏的暖陽,稍稍驅散了我心中的寒意與不安。


    “有勞阿兄了。”我感激地迴應道,心中對阿兄的依賴與信任又深了幾分。


    “迴吧。”阿兄輕聲催促著。


    我扶著阿聲的手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啟動,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我靠在阿聲的肩膀上,內心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精力,一言不發。馬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隻有馬蹄聲有節奏地迴蕩著,仿佛在敲打著我紊亂的心跳。


    許久,我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打破了這份沉默,開口說道:“阿聲,是否也覺得我太過於殘忍,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樣被我斷送了。”我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與困惑。我在黑暗中微微抬起頭,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馬車的頂棚,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婉清那絕望而又充滿怨恨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阿聲微微側過頭,輕輕將我摟得更緊了些,他的聲音溫柔而篤定:“怎會?她不該動了芸兒最看重的人,我的夫人可是最善良最大度的呢。”他的話像是一陣春風,輕輕拂過我內心的創傷,給予我一絲慰藉與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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