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方自強和李紅霞被槍斃處決後,審判書郵寄到了她所在的公社,她身世成份有問題,加上其他知青厭惡反感,公社依照政策將她送去了西北戈壁灘上最偏遠的牧場勞動改造。”


    “牧場環境惡劣,她一到那邊就病倒了,後來為了活下去,嫁給了當地一個四十歲的鰥夫。”


    “鰥夫對她其實還可以,家裏有兩間房遮風擋雨,家裏還養了牛羊,省吃儉用日子過得下去。方雪剛開始為了活下去,老實了一段時間,也踏實在農場勞動改造,後麵日子稍微過好點了,花花心思又出來了,跟她媽一樣不要臉的在農場裏亂搞。”


    “她跟農場一個負責人亂搞時,被她婆婆逮了個正著,後來被她公婆鎖在家裏關著打,肚子裏懷上的野種又被打沒了。”


    “袁大雄過去找她時,人已經被男人趕出了家門,送迴了農場裏,晚上也是睡在真正的牛棚裏。”


    “方霜那邊情況要好很多,雖是在最偏遠的東北林場當知青,她比方雪聰明很多,也很有心計,加上當地物資還算豐富,她在林場的日子過得其實挺好的。”


    “她比方雪長得好些,利用自己的優勢表現,本地好幾個男人被她忽悠得團團轉。”


    “直到方自強和李紅霞的判決書送過去,她的好日子才到頭,後麵也被遣送去了關押黑-五類的大農場勞改。”


    “這個農場管理很嚴格,她再多小心機也使不出來,有那樣一對父母,還有她坑害你下鄉的實證,她被農場定為了重點改造的人,這一兩年過得跟勞改犯沒什麽兩樣。”


    “後來老元找了過去,她為了逃出來,重傷了一個看管她的同誌,農場那邊早發出了通緝令。”


    “老元將她們姐妹倆救出來後,直接將人帶到了裴海源留下的殘餘勢力麵前,他們查到你們倆結婚了,現在人都在京都,也查到雲家的大概落腳點,就讓她們姐妹倆出去打探準確消息。”


    “她們在槐落胡同附近查了兩三天了,其實是昨天上午才勉強確定雲家的住址,下午過去是為最後確認,也原計劃昨晚上對嶽父他們動手的。”


    等他說完,雲花楹此時很慶幸及時發現了,幸好林珊爸媽認出了她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說話間,女獄警將方雪她們帶出來了,兩個人都戴著手銬腳鐐,走路拖出了哐當沉重的響聲,姐妹倆都一副絕望無神的表情。


    不過,進入這間屋子,看到雲花楹時,原本死寂無神的雙眼都同時迸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雲花楹!”


    方雪歇斯底裏的吼叫著,聲音尖銳又刺耳,還是跟以前一樣令人厭惡。


    雲花楹輕捂著淘淘的耳朵,不讓這難聽的聲音嚇著他,看她們姐妹倆的眼神猶如看惡心的東西,鄙視又嫌棄,說話毫不客氣:“不愧是李紅霞的種,走到哪裏都跟她一樣,除了亂吠就是亂嚎。你這輩子肯定是投錯胎了,你就不該投胎做人,下輩子可莫要走錯了道,你這嗓門最適合去當牲畜。”


    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的韓崢和宋南豐憋笑,全都沒有插手女人們的口舌交鋒。


    方雪氣得衝過來想揍她,可她手腳都被束縛住了,旁邊有獄警看著,她還沒往前衝出一步就被拽迴去了。


    “還是一樣的蠢笨,又廢又草包,你可真把李紅霞的愚蠢遺傳了個十成十。”


    她們雖是一對雙胞胎,可兩人性格完全不同,雲花楹是真看不起方雪這個蠢貨,覺得跟她對上都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方雪氣得咬牙切齒,看到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還有那股高高在上看不起的姿態,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


    可再氣,再恨,她也無力報複。


    想到這輩子會跟父母落到同一個下場,方雪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裏生出了一股比怨恨更濃鬱的絕望。


    女獄警將她們倆拉到桌前坐下,鎖住了她們的身體,不讓她們有反抗的機會,也嚴厲警告她們:“坐好。領導問話,老實迴答。”


    方霜沒有像方雪那樣亂叫,此時她那雙猶如蛇信子般的陰冷眼神正落在雲花楹身上,她剛也看到了韓崢和宋南豐,這兩個人曾在靖縣見過,當時他們跟雲花楹一起吃飯,她當時就覺得這兩人身份不一般,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是他們幫雲花楹對付方家的。


    再看到雲花楹手裏抱著的孩子,這是她兒子,長得跟旁邊那個英俊不凡的男人很像。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個男人就是雲花楹的丈夫,她聽老元說過的,雲花楹婆家全都是當大官的,她爺爺是個老將軍,公婆是大司令領導,男人也是個優秀出色的團長。


    雲花楹現在的人生,是她做夢都想擁有的,可現實是她連高門大院的邊都沒觸摸到。


    她覺得自己原本是有希望跳入龍門的,她媽把她們帶出了農村,在靖縣過上了好日子,要是雲花楹不害家裏,他們一家人此時肯定過上了好日子,說不定憑她的本事姿色也嫁入了好人家,過上了令人羨慕的好生活。


    雲花楹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但知道方霜比方雪有心計多了,她性子是隨了方自強,比起方雪這個草包,她才是最蛇蠍心腸的。


    “到了這種時候,我看你也沒有半點後悔,不愧是方自強的種,跟他一樣的心性,一輩子都在癡心妄想。”


    方霜喉嚨滾動,聲音幹啞難聽:“你也是他的種,骨子裏流著他的血,跟他一樣的心狠手辣。”


    當時方自強的判決書送到東北林場,他的所有罪名證據,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雲花楹爺爺和媽媽真正的死因,她也是在那時才知曉她的生父溫文爾雅的麵皮下真正的麵孔,但她並不認為他是錯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過上好日子,使些手段是應該的。


    一直到現在她都不認為方自強是錯的,隻是可惜遺憾被雲花楹找到了證據,不然他們家絕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所以,在她心裏,是雲花楹毀了她的好生活,毀了他們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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