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第十七層的位置停下,“叮”的一聲後,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了三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最前麵的那人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他捋了捋搭在額前的碎發,拽著二五八萬的步子就走了出來。


    “喂喂,注意人設,這個組長平時很沉穩低調的。”身後的男人緊隨其後,壓著聲音小聲咕噥道“走路別那麽囂張,小心剛開始就被人看穿了身份啊。”


    男人的動作一頓,原本充滿自信與陽光的表情瞬間萎靡,他耷拉著頭,拖遝著步子慢吞吞地朝前走去。


    “喂喂,他的工作區域是第七號台,你走反了。”另一邊,狼尾男在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也小聲地提醒道“去最左邊,靠窗的第三個工作位。”


    一旁戴眼鏡的西裝男見狀,不由得撫額,不由得開始思考現在讓她退出是不是更靠譜點。


    “她這樣,真的不會露餡麽?”慕笙柯抬頭,看著那個剛坐下不久,就沒忍住開始跟身旁女同事插科打諢的組長,頗有些疑慮地摸了摸下巴。


    “哎,沒辦法,這已經是風險最小的方式了。”劉庭聳聳肩“比起咱費時費力地一邊要躲過電梯裏的監控,還要一邊進行各種科技識別,我還是覺得她這種能直接操控人的精神術法比較穩妥。她現在跟平常的不同隻不過是給人看上去的感覺有些變了罷了,放心,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可是,在之後她是要一個人進入到地下層的。”慕笙柯有些猶豫“那裏我們又沒進去過,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萬一地下層就是他們的老巢,她一開電梯門外麵全是敵人,咋辦?”


    慕笙柯本意是想讓他們在考慮考慮,畢竟這是劉子他們僅用了一個晚上就想出來的計劃,這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個辦法執行的可信度。


    想隻靠芬妮那個一次性持續時間不過三小時的操控術法,來深入敵營去搜集那個連學院都暫時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的組織的情報,這不管怎麽想也都不靠譜吧?!


    “我老家有個說法,不知道你聽過沒,叫風浪越大魚越貴!”劉庭滿不在乎地理了理頭發“那地下室裏麵要不是敵人的老巢,我還失望了呢。正是因為有足夠的危險性,才有值得咱去賭一手的必要嘛。”


    “再說了,你也別小瞧那個家夥,真以為什麽文弱的女子都能進莫斯德堡?放寬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比你都強……額,至少現在來講確實是這樣。”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劉庭擺擺手,已經走向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見狀,慕笙柯也隻得無奈地搖搖頭,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也朝辦公大廳的深處走去。


    於是,再經曆了與昨天一樣的辦公流程,社畜柯終於又等到了他最愛的下班時間。慕笙柯又叼著根女同事給他的棒棒糖,晃晃悠悠地就朝劉庭所在的工位走去。


    “喂,醒醒醒醒,別睡了,下班了。”慕笙柯拍打著劉庭的臉“另外你趕緊去叫醒那個誰,哦對芬妮。按那人的正常作息,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開始收拾辦公室的文件,然後再準備去地下室了。”


    “你急什麽,芬妮那操控術法短板很大,一次性隻能持續三個小時,然後中途的熔斷時間是五個小時。”劉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帶著些許起床氣,有些不情願地解釋道“而且隻有被控製人處於無意識狀態才能對他進行操控,一旦那人蘇醒過來就會與芬妮爭奪身體主導權,如果精神力量比芬妮大的話,那她就會被直接擠出去,芬妮本人的精神世界也會遭受重創。”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們需要讓那人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瞧她睡得那樣,估計又是吃了什麽助眠或者催睡的藥物,讓她再睡會吧,反正等藥效全部上來了再行動也不遲。”


    “放心,既然我隻叫她一個人前來幫忙,就代表我對她著有絕對的自信。”見慕笙柯還是有所猶豫,劉庭隻得扶著桌子站起了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以往在聯盟裏幹活,比這危險的各種任務可多了去了,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她的。”


    ——


    車輛平穩行駛的中途,劉庭忽地減速,猛地來了一個急轉彎,差點將正躺在副駕位上昏昏欲睡的慕笙柯給甩飛出去。


    “臥槽,怎麽了,撞車了?”慕笙柯驟然清醒,因為座位是平放的緣故,所以慕笙柯直接就地打了滾,抓著後座爬了起來。


    “有人在跟蹤我們。”劉庭時不時的瞟向後視鏡,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嗯?”聞言,慕笙柯趕忙迴頭“是誰,哪輛,他們為什麽要跟蹤我們?是公司的人麽?”


    “後麵那輛黑色桑塔納,對方身份未知。”劉庭低頭,看著中控大屏上的導航“但應該不是公司的人,因為我自信自己做事沒有留下任何把柄,除非是芬妮那家夥演砸了,被人看出了端倪。”


    “有意思,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方的勢力也盯上了這家公司麽……”


    劉庭忽然笑了,他忽然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經技術部爆改過的引擎高亢地嘶吼著,四輪加速抓地向城市盡頭駛去。


    黑色轎車緩緩地在路邊刹停,眼見跟丟了目標,司機不由得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盤,頗有些懊惱地歎了口氣。


    “怎麽就那麽幾下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見了呢?”駕駛位,墨鏡男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而且我為什麽總感覺他對這裏路況的熟悉程度比我都高,我倆到底誰才是本地人啊喂。”


    “那可是魘鬼啊,咋可能會被咱這種菜鳥追蹤到。”副駕位上,相比於男人的失態,金發女人則顯得平靜了許多“你還真信能完成隊長給咱的任務啊,我都是抱著旅遊的心態來的。”


    “你看得倒是挺開,完不成任務確實是小事,但若是讓魘鬼妨礙了進判者的計劃,那可不是你我所能承擔的罪責。”墨鏡男歎口氣“不過好在負責盯梢的不止我們,就算我們做不到,也有咱獵異會的其他隊友幫忙兜底。”


    “算了,今天的任務就到這裏吧,要是再繼續深追下去,會讓魘鬼起疑心的。”男人自我安慰似的說道“迴去吧,明天七點再來這裏蹲點好了。”


    女人點了點頭,重新靠迴了椅背上。


    發動機再度響起,男人看著中控屏上的倒車畫麵,掛倒檔,操縱方向盤準備迴退。


    “誒,那麽著急走幹什麽,既然是來找我的,那自然是要把話說清楚再走比較好哦。”


    慵懶的男聲突兀地從後座響起,兩人皆是一驚,同時肌肉緊繃,開啟圖騰做好了戰鬥準備。


    “喔喔,不要這麽激動嘛,你們不是來找我的麽,那我本人都來了,咱就好好地聊聊唄。”男人把雙手分別搭在主駕駛與副駕駛位的椅背旁,微笑著說道“放鬆,別輕舉妄動,哦當然,你們要是認為能你倆聯手就能對付得了我,那就盡管放馬過來。”


    聞言,兩人的身體都是一僵,他們看了看後視鏡裏的男人,又扭頭彼此對視了一眼,在確定了雙方心裏都是同樣的那個最糟的猜測後,兩人都同時解除了圖騰。


    “不愧是獵異會的人,在明知我魘鬼身份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麽冷靜。”劉庭頗有些讚賞意味的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與你們獵異會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吧?可先是前一陣你們的進判者對我毫無理由的滅殺攻擊,再是現在的跟癡漢似的尾隨我,怎麽,真當我魘鬼沒點脾氣了?”


    “無所謂,要殺就殺,反正你是別想從我這得到有關我們獵異會的任何情報。”


    “……ber,怎麽你們獵異會的動不動地就喊打喊殺啊,我魘鬼是那種人麽?”見男人摘下了墨鏡,他臉上那經典的美式硬漢表情,劉庭不由得無奈地撫額“而且明明是你們先找我的麻煩在先,哦難道還不允許我討個公道了?”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怔,臉上如堅冰般的表情也不由得放緩了幾分。


    “進判者那樣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隻不過我們不清楚緣由罷了。”


    “就算再怎麽有緣由,可那也要考慮下我的感受吧?”劉庭有些不樂意地說道“在外麵出完任務,高高興興地準備迴家,然後在路上被你們的進判者莫名其妙地砍了十幾大劍,外加一套足以殺死一個超a人的封印套餐……我要不是有著魘鬼體質加成,估計早就死了。”


    “我確實是打不過他,所以我也沒敢說什麽,更別提找他要說法了,那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可我哪曾想到,我都跑到美國這兒來了,你們竟然還跟過來繼續盯著我。不是,我到底是做了啥,能讓你們獵異會的人這麽興師動眾地過來專門盯梢我?”


    男人猛地抬起頭,有些意想不到地看著劉庭。


    “這麽說,你不是為那個大家夥來的?”


    “如果你說的那個大家夥是天翊的話,我想是的。”劉庭聳聳肩“不止是我,所有來這裏的莫斯德堡學員都是跟我一樣的目的,你們獵異會的難道不也是麽?”


    男人又和女人相對視一眼,看出來彼此的驚詫。


    “你,當真不知道,我們說道那個是哪個?”


    “什麽那個哪個的,別給我整謎語行不,我沒你們獵異會執行者那麽有腦子,整天就愛整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謎語或者腦筋急轉彎。”劉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有事就說,我不知道的還讓我猜啊?”


    “你身為魘鬼,聯盟儲備的秘密武器之一,怎會不知道這些秘辛?”男人搔了搔後腦勺“區區天翊,一個特殊能力僅是隨意穿梭任何時空而沒有任何限製條件的家夥,還不值得我們獵異會出動將近百組戰術小隊的獵手。”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請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好麽?”


    “迴收血與鬼權位之王,以抹除掉將近半成吸血鬼血裔失控暴走的可能性。”男人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而你被製造出來的目的,不也正是抹殺掉世間一切的權位之王麽?既然我們目的一樣,那想來這情報就算告訴你也沒什麽關係。”


    “?迴收血與鬼權位之王?你們是在開玩笑麽,她本體現在不是正就被囚禁在極天島的頂層麽?那還迴收雞毛。”


    “不,你知道的,極天島囚禁的隻是血與鬼權位之王的意誌而已,而我所說的則是指她的全部力量。”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血與鬼的下一輪迴周期難道不是在三百年以後麽,而中間的時間她的力量會一直被封印在卵中,等待著本體意誌的重新複蘇。”劉庭撓撓下巴“這眼看還有這麽多年呢,你們這會著啥急。”


    “……這正是問題所在,她的力量本應一直封印在卵中,一直不會出現。可如今事實是,血與鬼藏在某地方的卵,被別有用心的人給找到並將她的力量給提取了出來,用來充當他們威懾別方勢力的超威級別武器。”


    “人造的……血與鬼權位之王?”劉庭也是一怔“將權位之王的力量轉移到實驗體的身上,然後以科技與狠活來操控那人的頭腦,實現受人類控製的權位之王。嗬,這劇本,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啊?”


    “啊不對,等等,所以說你們是怎麽知道有人造血與鬼權位之王這東西的。”


    “我們在對方的組織裏安插了眼線,對方以大量的實驗體為代價,成功培育出了人造版的權位之王。雖說還是不完全體,但那也足夠做到短時間內毀滅數座城市的程度。”男人說道“可惜,就當我們的內線在一次運輸實驗體的途中準備實施奪取計劃時,被不知道哪方組織的人給攪黃了。結果就是他們沒成功,我們也沒能迴收掉血與鬼。”


    劉庭聞言,眼神忽然有些飄忽不定,他托著腮,原地思考了數秒,然後忽然豁然開朗。


    “那,你們知道那個組織的隱藏身份是什麽麽?”


    “不清楚,我們每個小隊人的任務都是相對獨立的,他還沒來得及向我們傳達情報,就又重新潛入了那裏,消失不見人影了。”


    劉庭微微點頭,他心裏對於他們所說的那些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


    芬妮啊芬妮,看來咱這次,可是攬了個大活啊。


    暗黃的公司內,芬妮從昏睡中悠悠地醒了過來,她擦了擦流到嘴角的口水,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鍾,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整了,所有在這層辦公的人都已經下班,隻剩下了她一人。


    “……”


    芬妮撓了撓後腦勺,拖遝著步子,晃晃悠悠地就朝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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