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夕高聲地怒罵了一句什麽,他一腳踹開車門,雙手抱頭蜷縮著身子就跳了出去。


    與此同時,滾滾白色濃煙之中,一發長矛火箭彈拖著尖利的嘯音,正麵命中了賽車前的引擎蓋,劇烈爆炸。


    熾焰的火柱衝天而起,強勁的高溫氣浪自中心一點向四周擴張,掀翻了位於爆炸餘波領域裏的一切。


    景夕被火風帶的淩空飛起,在空中旋轉翻滾了數周後,踉蹌落地。


    “the ice·de!”


    在他的頭頂,一個身披紫色鬥篷帶著黑色虎紋麵具的女人雙腳浮空,懸立在白樺樹的頂端。她將魔杖高舉過頭頂,高聲吟念著施術咒語。


    藍白色的異光在魔杖頭上一閃而滅,女人反握魔杖直對準向景夕的後背,數道耀眼的幽光從魔杖前射出。在飛行的過程中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化為五柄冰刀,刃尖直刺向他的後腦。


    寒光一閃而滅,冰刀在近地前就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給攔腰截斷,巨量的冰元素沿著斷口向四周擴散開來,紛紛揚揚地飄零在空中。


    女人臉色大變,她揮動著魔杖想要再次發動攻擊,可惜為時已晚。地麵上那個漆黑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見,仍停留在原地的隻有飄落在空中的那些晶晶瑩瑩的元素顆粒物。


    女人緊張地握緊了魔杖,她低頭環顧著四周,卻也依然不見那人的蹤影。


    “ahem,this way。”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慵懶的男聲,女人大驚,她抓著魔杖猛地迴頭,那柄杖尖閃爍著藍白異光的魔杖直指向前方。


    “嚓”


    沉悶的裂響,女人還未來得及施法,手上的魔杖就已經被男人一刀斬成了兩截。


    魔杖已損,這就意味著它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釋放巫術或者是維持什麽飛行魔法的能力。因此在魔杖被景夕一刀砍斷的瞬間,女人就兩腳踩空徹底失去了平衡,她驚唿一聲,雙手徒勞地在空氣裏亂舞,整個人仰麵直直地向地麵栽去。


    “大姐啊,你說咱又沒正麵強攻的那個能力,就先老老實實地跟你那群同伴們呆在一起,欺負欺負那些菜鳥新生們不行麽?”景夕懸浮站立在空中,他看著那個失去了平衡正在往下墜落的女孩,不由得撫額,無奈地說道。


    他俯身加速衝刺,終於在臨近地麵前接住了那個女人,景夕抱著她緩緩下降,順便在落地前不忘在她的側頸上來了一記手刀。


    女人登時便暈了過去,軟綿綿地倒在了景夕的身上。


    “哎,這次就當長個教訓,下次可別再這麽魯莽了。”景夕歎了口氣,他扶著女人,小心翼翼地把她靠在了樺木的樹幹上“出手前好歹先試探一下,摸摸對方的底,大致估摸下敵我的實力差距再做具體定奪。過早的暴露出自己的屬性和真正實力,這要是放在戰場上的話可是要吃大虧的。”


    他把那兩截已經斷掉了的魔杖撿了起來,凝視著思考了片刻後,景夕將那兩截斷木收了起來,放進了自己風衣內側的口袋裏。


    “正好,巫師分院那邊還正缺魔杖教學標本呢,我看這根由黑刺李木製成的魔杖材質又很不錯……所以你這個作案工具我就先沒收了,上交充公,這樣我就可以當你是將功補過,放你一馬咯。”


    景夕滿意地拍了拍手,吹了聲口哨。


    “喂,你那邊忙完沒有,早點弄完趕緊來我這邊!”身後的不遠處,遊萱躲在一個暗紫色的漩渦黑洞門前,雙手合成喇叭狀搭在嘴上,朝著他喊道“快點,對麵火力太猛了,我有點對不過!”


    呈現各種異色的魔法攻擊橫飛,同那些漆黑的流彈一起,拚成了一張五顏六色的火力覆蓋網,直撲向某個位於獵網正中心的倒黴蛋。


    “喔,沒想到你這個漩渦門還能這麽用,真是開眼界了。”景夕雙手環抱在胸前,歪著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個紫色的漩渦黑洞“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個隻能用來傳送,結果今天才曉得,原來它還有吸收火力轉移到另一個空間的功能……嗯,挺好玩啊你這個圖騰。”


    “好玩個大頭鬼啊,別擱那說風涼話了,快點來救我!”由於那扇漩渦門的大小有限,所以遊萱不敢輕易再改變蹲伏的姿勢“別玩了別玩了,再蹲下去我腿都該蹲麻了。”


    “好好好,我這就來這就來。”景夕無奈地攤了攤手,笑道。


    清脆的鈴聲忽然從他風衣外側的口袋裏響起,有人來電。


    景夕微微一怔,從衣兜裏掏出來了手機。他眯著眼看了下來電者的名字,撇眉按下了接通鍵。


    “柯子給弄丟了。”


    “喂”字還沒說出口,對麵就來了這麽一句,直接就把景夕接下來想說的話給強行打了迴去,把他給幹沉默了。


    “你……說什麽?”景夕臉色鐵青。


    “柯子給弄丟了。”劉庭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匆忙“聽著,我現在時間有限,你先別插嘴,安靜地聽我講完。”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了怪物嘶啞刺耳的咆哮聲,景夕立馬會意,點點頭不再開口說話。


    “十分鍾前,我和柯子在半道上就遭到了敵人的襲擊,很棘手,三個蜃死屍,以及數量多到能鋪滿整條盤山公路的各種行屍。”他的語速很快,帶著一點大喘氣“被針對了,對麵都是死物。更倒黴的是,我跟柯子都沒帶槍械,而我倆現在又都不能使用圖騰,所以我們隻得拿著折刀跟它們周旋,邊打邊退。”


    “就這樣,我對付著那三個蜃死屍,而柯子則是跟那群沒有靈智的行屍們對打,本來邊打邊退一直還都是沒啥問題的。可就在剛剛,柯子在遠處喊我說他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他說他體內忽然就開始發著晶瑩的綠光,問我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不。”


    “我當時都不知道他在講啥,所以我在擊退了兩個蜃死屍正麵圍攻的時候,趕緊抽空往後看了那麽一眼,嘿,然後你猜怎麽著——”


    “一個綠色的,外表就跟遊萱的那個漩渦門差不多一樣的黑洞,它忽然就出現在柯子的身後,將他整個人都給吸了進去。”劉庭微微咬牙,狠狠地啐出了口血沫“是叫‘種子坐標’麽?我記得書上好像是這麽寫的,因為那個綠色漩渦空間跟高中書上的那個插圖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就在他身上下好了‘種子’的,按照書上說的,‘種子坐標’的複蘇周期大概是在48小時左右。讓我想想,兩天前的柯子那個時候是在哪裏幹什麽來著……該死!那天正好是他對上隕魔人的時候,‘種子’大概也就是在跟他們相對打的時候所埋下的吧?”


    “長話短說,我現在這裏脫不出空來,所以景夕,尋找柯子這事就交給你跟萱了。”劉庭側身躲過了行屍的撲擊,語速極快地說道“因為‘種子坐標’傳送距離有限,所以柯那小子離我們應該也遠不了多少,幾公裏或者是再稍遠點,按照距離推算,他現在大概就在你們南校區那邊,就在某個已經失守了的建築物內。”


    “一定要趕在獵異會的瘋子們帶走柯子之前找到他,這次就不要,再弄丟那小子了……”


    劉庭掛掉了電話,隨手就將其扔下了山崖。


    “唿,終於忙完了。”


    他一手抓著行屍的爛臉,一手反握著折刀的刀柄,搭在行屍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順手就割下了它的頭顱。


    “喂喂,你們不會以為,就憑你們三個蜃死屍,外加上這群沒腦子沒靈智的行屍,就能真的殺死本小爺我吧?”


    劉庭一腳將那顆頭顱踹向了屍群,他低低地咳了幾聲,從嘴裏狠狠地啐出了口黑血。


    他已經傷痕累累,原本略顯清秀的臉上此刻也抹滿了血汙,猙獰可怖;那身原本整潔精致的西裝也早就被利爪撕開了無數道破痕,露出了道道深淺不一的傷口,殘缺不堪。


    三個蜃死屍所在的位置各異,有的懸浮在半空中,有的坐落在斷崖出凸起的一塊斷層邊緣,有的則是單腳站在高大冷杉的頂尖上。他們都低著頭沉默地俯視向劉庭,銅製斑斕麵具的眼瞳深處映射出黯淡的幽光。


    “來,繼續啊,你們這麽多屍,難道還會怕我一個不能使用圖騰的凡人不成?”


    與此同時,南校區,某建築的樓頂


    “唿”


    男人長吐出了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怎麽樣怎麽樣,傳送順利嗎,術法成功開啟了嗎,阿柯被你傳過來了嗎?”雛衣忽然從背後竄了過來,她緊貼著男人的麵具,急切地問道。


    “嘿嘿,一切當然都很順利,畢竟有我在,還能出什麽問題?”男人驕傲地豎起了大拇指,笑道“傳送的位置很準,術法啟動的也很成功,而至於柯那小子嘛……他現在已經在陣法裏了,無需擔心。”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雛衣點頭如搗蒜“嘿嘿,一想到阿柯馬上就能恢複記憶,重新迴歸到我們的隊伍裏來,我現在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瞧你那點出息樣”男人笑了笑“不過這也難免,畢竟他是我們的家人嘛,別說是你了,就連我現在,也稍稍覺得這無聊世界,現在也終於有了那麽點意思了起來。”


    “好啦好啦,你就先呆在這裏,操控好陣法不要讓它收到外界的破壞。”男人手掠過了那具翠綠的孔雀麵具,他輕輕捏了捏雛衣柔軟光滑的臉蛋,溫和地說道“等我幾分鍾,馬上就迴來。”


    “哎,你要去哪裏,我的精神力量沒阿柯強,一個人侵入不了他的意識領域裏啊!”雛衣後知後覺,吃了一驚,她朝著男人的背影喊道。


    “我都說了馬上迴來,又沒讓你現在就開始侵入。”男人並不迴頭,他朝後揮揮手,道“很快的,三分鍾內我就會迴來。”


    “你要幹什麽去呀?”


    “當然要去招唿招唿某些不請自來的小老鼠們咯。”男人笑著道。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影便驟然潰散在夜幕中,他消失的毫無預兆,沒有蹤跡。他就好像是一個黑白素描裏的陰影,方才正被橡皮隨手擦去,除去那縷尚繚繞在原地的飄渺黑霧,這裏再無任何男人曾存在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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