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朗的車子剛抵達梁家大宅,三人告別時,一輛奔馳緊挨著他的車停下來。


    “我爸媽的車,”梁曼婷走過去,嬌滴滴喊了聲,“爸媽。”


    梁父梁誌傑,梁母馮巧紜先後下車,“女兒,你迴來了。”


    梁曼婷好似委屈找到了發泄口,趴在馮巧紜肩頭抽泣,“我剛剛出了車禍,天朗哥送我迴來了。”


    此時,宋天朗也走到車旁打招唿,“叔叔阿姨,好久不見。”伽華也微微一笑。


    馮巧紜大驚,握著梁曼婷的胳膊轉了一個圈,“啊,怎麽樣,讓我看看,沒事吧。”


    梁誌傑道謝,“天朗,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馮巧紜招唿眾人進屋,“走吧,去家裏坐會兒。”


    宋天朗溫和道,“還是不叨擾了,下次我早點來看你們。”


    梁曼婷抓著宋天朗的胳膊,“天朗哥,走吧,我爸媽好久沒見你了。”


    梁誌傑聲音溫和,“是啊,好久沒下棋了,你陪我來兩盤。”


    宋天朗看向伽華,見她微笑同意,然後答應,“好。”


    梁家別墅是中式裝修,庭院裏假山小橋流水,別致雅趣。


    屋外的雅致延續進別墅裏,四人剛落座在紅木沙發上,傭人立馬送來茶點和水果。


    梁誌傑看著伽華,微笑打量,慈聲開口“天朗,還不快介紹下。”


    “這是我女朋友,林伽華。”


    宋天朗話音剛落,梁曼婷眼眸裏閃過一絲晦暗。


    伽華禮貌打招唿,“叔叔阿姨,你們好。”


    “哦哦,林小姐啊,吃水果。”梁父很少看八卦雜誌,並不知道伽華就是她女朋友。


    馮巧紜坐在伽華正對麵,她端著白瓷茶杯,透過飄渺的茶水熱氣瞧伽華,眉梢微微揚起,雙眸時而躲閃時而凝視。


    伽華注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微微一笑。


    馮巧紜卻被那雙迴看自己的澄澈眸子驚訝,一時間沒抓穩茶杯,晶瑩的上等白瓷瞬間落地,變成稀稀落落的碎片。


    梁曼婷就坐在馮巧紜旁邊,碎片正好也落在她腿邊,她慌張詢問,“媽,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梁誌傑,宋天朗和伽華也紛紛關切。


    “沒事沒事。”滾燙的茶水在梁母墨綠色旗袍上印上一大片水漬。她連忙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紙巾擦拭,“不好意思,我去換身衣服。”


    梁曼婷招唿傭人過來,“邱阿姨,把這裏清理一下。”


    梁誌傑見沒什麽大事,象棋癮犯了,特別是遇到宋天朗這樣的對手,恨不得切磋一夜,“天朗,陪我下會棋吧。”


    “好啊。”


    強裝鎮定的馮巧紜終於來到了臥室,她癱坐在床邊,心中滿是狐疑,“難道她真的是……不不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她緩步走到梳妝台前,從最底層的抽屜裏拿出被藏在最裏麵的黑色首飾盒。然後從夾層裏麵掏出一張一寸大小的舊照片,邊角已經泛黃。


    相片上是一個一歲左右小孩的照片,圓圓臉,大大的眼睛,嘴唇和鼻子小小的。


    她摩挲著照片,忽而抵觸,捂上照片不敢看,口中喃喃,“一定不是真的。”


    鏡中女人的臉已經刷白,嘴唇也因為驚慌而顫抖,眼神空洞淡然。


    就這麽坐了約莫十分鍾,馮巧紜才緩緩起身,換了套深灰色中長裙。


    下樓時,她看到女兒和伽華笑著聊天,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她站在最後一級台階,手扶著實木扶手,遠遠地看著兩人,恍然張不開腳步。


    “媽,怎麽愣在那裏。”梁曼婷走過去,摟著她的胳膊,伽華也禮貌起身。


    看著她們母女倆親昵的程度,伽華心裏某個地方仿佛被風拂過,掀起陣陣塵埃。她暗自感慨,如果她有母親,想必也是這麽溫柔吧。


    梁曼婷依偎著母親坐在伽華對麵。


    馮巧紜溫聲細語,“林小姐,家在滬市嗎?”


    “不是,在江城。”


    “媽,你老家不也是江城嗎,好巧。”


    “是嗎,阿姨。”


    “嗯,不過我很早就離開家鄉了。”


    馮巧紜繼續追問,眼神變得焦灼,握著紅木沙發扶手的手骨節微微泛白,“林小姐長得很漂亮,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不知道,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梁曼婷頭抵在梁母肩頭,“媽,你怎麽不誇你女兒。


    馮巧紜一臉寵溺,“你當然漂亮啦,你是我的小寶貝。


    她心裏愈發不安,“難道真的是她?”


    “媽,你怎麽像查戶口,老是問人家家裏的問題。”


    “不好意思啊,林小姐。”


    “沒事的,阿姨。”


    馮巧紜又給伽華添了茶,手有些抖,茶湯險些撒出杯子,“再喝點茶。”


    “江城是茶之鄉,林小姐應該很喜歡喝茶吧。”


    “我奶奶很喜歡喝茶,小時候她經常帶我去采茶。”


    馮巧紜心仿佛涼了半截,她張了張口,想繼續問下去,卻被梁曼婷打斷,“媽,我們去看爸爸和天朗哥下棋吧。”


    梁曼婷想待在宋天朗,她不想再閑聊下去。


    馮巧紜溫聲道,“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梁誌傑情緒高漲地大喊,“將軍!”


    “叔叔,幾天不見,您的棋藝還是那麽厲害。”


    “你小子,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讓我。”


    “哪有。”


    “天朗哥,爸。”


    宋天朗看了眼表,“不早了,叔叔阿姨,我們先走了。”


    “好吧,你可以常來,都沒人陪我下棋。”


    “一定。”


    “爸,我去送送他們。”


    “好。”


    梁曼婷依依不舍,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天朗哥,記得參加嘉賓座談會!”


    “嗯。”


    她又嬌滴滴地說,“今天真是謝謝,改天我請。”


    伽華聽出了語氣裏的模棱兩可,不說“請誰”的意思不言而喻,自然不包括她。


    看見車子消失於拐角,梁曼婷滿臉寫著怏怏不樂,迴到屋內。


    梁誌傑見妻子坐在鏡前扶額坐著,走過去安慰,“我看那女孩子樣貌出眾,舉止大方,咱們的女兒恐怕要吃苦頭了。”


    馮巧紜歎了口氣,“哎,咱們的女兒樣樣都好,就是太癡情了。”


    “當時也隻是礙於女兒的想法才同意他們相親的,可誰知道她這麽喜歡,到現在都放不下。”


    “我們得趕緊再重新給她物色一個。”


    “知道了,別唉聲歎氣,咱們女兒有福氣,一定會找到好人家的。”


    馮巧紜緊鎖的眉頭無法撫平,心裏如同翻江倒海,往事長久縈繞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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