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華打開房門,看到屋內一片漆黑。


    臨走前她怕影響琉夏休息,所以把屋裏的窗簾都拉上了。她想著琉夏應該還沒起床,所以屋裏還沒有亮燈。


    伽華順手打開客廳的燈,換好鞋子直奔臥室,輕聲唿喚,“琉夏,睡醒了嗎,怎麽不開燈?”


    床上隻有淩亂的被子,並沒有人,伽華心裏有點擔心。她看了一圈,很快又看到從臥室洗手間的門縫裏隙出的燈光,這才鬆了一口氣,“琉夏,你在洗手間嗎?”


    可是沒有應答聲,伽華緊張地走過去敲了敲門,“琉夏,你在裏麵嗎?”


    依舊沒有人迴應,伽華的心懸了起來。就在她剛要再張口喊琉夏的時候,突然一聲玻璃打碎落地的聲音從洗手間裏傳出,伽華懸著的心砰砰直跳,她來不及思考,立刻旋轉把手推門而入,幸好沒有上鎖。


    “琉夏,你怎麽了!”


    映入眼簾的是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琉夏斜靠著浴缸,左手腕有一道明顯的劃痕,細細地滲出血,地上是破碎的玻璃渣,在暖黃色燈光下泛著猶如水晶般的光芒……


    伽華隻有在電視裏才能看到的場麵,此時此刻,浴缸裏熱水蒸騰的氤氳水汽混雜著血腥味不斷向上蒸騰,直往伽華鼻子裏竄,讓她頭腦發脹,而心髒又跳得太過猛烈,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她的胸腔。


    “琉夏,你怎麽這麽傻!”伽華抱住琉夏的肩膀小心搖晃,慶幸琉夏還有意識,“伽華……”


    “琉夏,我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住!”


    伽華慌忙掏出手機,想到徐子熠剛剛離開,所以立刻撥通了他的電話,幸好他馬上接起了電話。


    伽華語氣緊張,“你走了嗎!”


    徐子熠戀戀不舍,此刻正在樓下倚靠著車子,抽煙緩解愁緒,“還在樓下,發生什麽事了?”


    “快點上來,琉夏割腕了,流了好多血!”


    “別急,我馬上上去。”


    在等徐子熠上來的間隙,伽華連忙找來醫藥箱,簡單地幫琉夏包紮了傷口。


    徐子熠一來,直接把琉夏抱起,和伽華一起把她送到附近的醫院。


    經過醫生的診治和包紮,此時琉夏無聲地躺在病床上。她麵色晦暗,穿上病號服更加顯得瘦弱萎靡。左腕上纏繞的白色繃帶格外刺眼,那是她愛情逝去的象征,也是為愛做傻事的象征。


    “琉夏,你怎麽能傷害自己?”伽華不忍心責備她,語氣溫柔地安撫琉夏。


    “我最愛的人都不要我了,我感覺生不如死。”琉夏默默看向窗外。


    夜幕早已降臨,朦朧的雨還在繼續,窗外的燈光也變得影影綽綽。


    “你還有父母,還有我。”伽華握著琉夏的右手,擔憂地看著琉夏。


    “對不起。”琉夏側躺著,眼淚從一側眼角流出,伽華連忙幫她拭去淚水,“傻丫頭,好好休息。”


    “伽華,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是不是我以前太過任性,所以卓煜不喜歡我了?是不是我太煩人,讓他太累了?”琉夏轉過頭,雙眸沒有一絲神采,直勾勾地盯著伽華,像是陰天清晨灰蒙蒙湖水。


    伽華看著琉夏單純地質問,她心裏卻猶如烈火烹油一般。她真想不顧一切地把事實都說不出來,讓兩人能坦誠麵對自己的真心,可是她始終是一個局外人,她沒有資格說出真相。


    人得意時總是以為自己戰無不勝,可是也許一次心碎就能讓人墜入無盡深淵。一想到下午見到方卓煜憔悴的麵容和絕望的眼神,再看到眼前為愛做傻事的琉夏,她隻覺自己無能為力,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為彼此傷神,卻無法為他們做得更多。


    伽華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不是你的錯,你很好,他也很好。可是緣分的事,誰都說不清,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地過好當下的每一刻。你要振作起來,這世上還有許多關心愛護你的人。”


    “可是我的心還是好難過,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了,他怎麽能說這麽決定,說斷就斷?”


    “緣分總是猝不及防,先別想那麽多,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好好休息,讓身體快點好起來。”


    琉夏出神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白茫茫的牆壁,還有白茫茫的床頭燈,照得她臉色慘白中帶著點青色。


    “答應我,以後別做傻事了好不好?”伽華緩和的語氣裏帶著懇求和惋惜。


    “嗯。”琉夏抿緊嘴唇,眼淚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伽華又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淚水。


    安撫完琉夏,伽華走出病房,看到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徐子熠。


    “子熠,我自己在這就行,你先迴去吧。” 伽華擔心徐子熠還有應酬,便催促他趕緊離開。


    “我不放心你。”


    “沒關係的,我晚點會通知琉夏的父母。”


    “那好吧,晚飯還有生活用品,我已經讓司機去準備了,還預付了醫藥費,你不用擔心。”


    “真是麻煩你了。”


    “琉夏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她有事。”


    徐子熠的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語氣客氣地說,“鄭總,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你快走吧,別耽誤工作。”


    “好的。”


    “這個給你,我希望你再鄭重地考慮一下我們的事情。”徐子熠遞給伽華一個粉色信封,便匆匆離開了。


    伽華先跟琉夏溝通,最終同意聯係她父母。他們聽到消息後,非常震驚,說是馬上就趕過來。


    伽華坐在病床右側的躺椅上,照看著吊水瓶,一滴滴藥水平靜地落下,可是她內心卻猶如浪濤翻滾。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給方卓煜發了消息,“卓煜,琉夏因為傷心割腕,送進了醫院。”


    “什麽?她現在怎麽樣?”卓煜立刻迴複了伽華。


    “沒事,傷的不嚴重,已經睡著了。”


    “在哪家醫院?”


    “她家附近的第一醫院。”


    “我這就去。”


    “我讓司機去接你。”剛才司機已經修好車,正在醫院停車場聽候伽華安排。


    “好的。”


    聯係完方卓煜,伽華這才想起徐子熠剛剛遞給她的信封。


    她盯著手中的粉色信封,卻不敢拆開,她害怕徐子熠再度表露真心,讓她本就不堅定的心再度搖擺,她也害怕自己堅持這麽久的負隅頑抗會在不經意的刹那間就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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